欧阳让琴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垂眸，声音在唇齿间打转，最后，她唤道，“公子。”
“小姐？”阿月惊讶，她不知道那天在别墅里发生的对话，所以对欧阳让琴对谢枕的称呼感到讶然。
谢枕慢慢地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欧阳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欧阳让琴闭了闭眼，“是啊，又见面了。”
在刚才，要不是因为谢枕的突然出现，她敢肯定自己和阿月两人一定会被杨云天发现。
一想到会落到那个仇人手中，欧阳让琴心中就充满了愤懑和绝望。
陆地人仙——
欧阳让琴清楚地认识到，就算是再给她二十年时间，倾尽所有，她也报不了仇。
她报仇的唯一希望，在谢枕身上。
这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拥有着一身不可思议的实力。
她突然抬起头，“我想杀了他。”
谢枕似是疑惑地问，“谁？”
“杨云天。”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闻言，谢枕淡淡地笑了一下，“欧阳小姐，你在为难我。”
欧阳让琴拧紧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她记得，谢枕比杨云天强才是。
谢枕慢条斯理地说道，“杨云天的伤势不仅痊愈了，他的实力也比上一次见面更强了，欧阳小姐，恕我无能为力。”
他说着，微微侧过眸子，眼底冰寒。
杨云天的实力，提升得太快了。
虽然谢枕仍然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但如果继续任由杨云天发育下去，迟早会养出一个劲敌。
或许，可以让他和楚曜对立起来……
心思辗转间，欧阳让琴再度开口了，“我不信。”
谢枕诧异地挑了下眉。
就听欧阳让琴继续说，“欧阳一族，拥有一双可以看透任何人修为的眼睛，唯独你和杨云天是例外，我看不透你们，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比杨云天隐藏得更深。”
她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关于异瞳的秘密。
那双妖冶的红蓝异瞳，映衬着谢枕的脸。
谢枕眸光凉薄，深深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好似无奈地勾了下唇角，“欧阳小姐，你太不可爱了。”
这样直白地揭穿一个人的谎言，当真是聪明啊。
既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是在利用欧阳一族的秘密来换取谢枕的信任。
她给自己塑造了一个不太聪明的形象。
谢枕低笑一声，“所以欧阳小姐，是要彻底向我效忠吗？”
他不答反问，浅褐色的眼睛如沐温润，任谁也看不出谢枕此时的真实想法。
欧阳让琴沉默了许久。
她其实没有很抗拒这件事……只是，她仍然怀疑谢氏一族和欧阳一族的灭族有关，应该说，帝都的世族都在她的怀疑范围。
如果就这样轻率地将谢氏一族排除在外，万一真的是——那她不就变成了仇人的帮凶吗？
欧阳让琴纠结不定。
见状，谢枕只是轻笑了一下，眉眼依旧温润内敛，“欧阳小姐，如果迟迟不能做出决定，我帮你如何？”
“什么？”欧阳让琴没听懂。
谢枕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杨云天会来找你的。”
这一句话几乎让欧阳让琴头皮发麻。
那个杀人狂会来找她？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和杨云天有什么交集，矢口否认。
谢枕侧眸含笑，“那我们拭目以待。”
他确定欧阳让琴就是杨云天剧本中的女主，天命男主和天命女主之间，总会纠葛在一起，从无意外。
更何况，这两人之间，还带有一些前世的渊源……
一个将其当成重要的人，一个却将其当成仇恨的人。
谢枕很期待这两个人见面时，杨云天届时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
回到江市以后，谢枕第一时间去见了温杳。
“跟在杨云天身边的人，是古十？”
温杳点头，“是的，公子，在这之前，跟踪过阿月的人也是他。”
谢枕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刚才的情况，古十应该获取到了杨云天的信任……不然，以杨云天的性子，也不会带着他护着他了。
倒是没有让他失望。
“白清浅的情况如何？”想了想，谢枕问起另一个人。
距离白清浅离开江市，也有些时间了。
温杳道，“她很拼命，最迟一个月就可以从那里出来……”
说到后面，她有些犹豫地开口，“但是公子，我们有必要为了培养她牺牲其他人吗？”
谢氏一族的每一个影卫和仆人，都是经历最残酷的考验才活下来的，对他们而言，不亚于是从地狱里爬回来。
温杳也是其中之一。
她经历过，所以能够共情。
谢枕培养白清浅的方法……是嫁接。
是一种被禁用的秘法，将其他人的真气转承到另一个人身上，相当于用其他人的的命滋生催长另一个人。
代价是，作为转承对象的白清浅，经脉永久性毁灭，她的实力只能永远地停留在一个阶段。
谢枕眼神漠然，“杳杳，有价值的人才配活下去。”
他很期待由自己一手培养的第一个女主的表现……物尽其用，人也一样，在谢枕的理念中，仁慈是最无用的东西。
尤其是身为上位者。
谢氏一族最初崛起的历史，便是利用一切可用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对自己有利，无所不用其极。
数千年来，谢氏一族的当权者一直秉承着这样的理念。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成功了。
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温杳抿了抿唇，“我明白了，公子。”
她向来如此，会提出疑问，但不会质疑。
“准备一下，过段时间可以回帝都了。”
谢枕轻轻地揉了揉眉心，吩咐了一句。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温杳会意地点了下头，随后多问了一句，“谢氏集团还需要保留吗？”
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公司，虽然在江市是绝对的霸主，但对于世家来说，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仅仅只是玩具罢了。
不过毕竟是谢老曾经创下的公司，温杳无权处置。
谢枕思考了一下，随口说道，“留作纪念吧。”
温杳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