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逗了，就她那样连面包都买不起的人，还能是虞家千金？你省省吧，什么人都能跟校花虞清清比了？”
几个同学轰然大笑，发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虞棠坐在最后一排埋头做题，懒得去管那群小孩子八卦。
她现在一心替自己未来考虑，必须抓住任何可以学习的时间。
卷不动，就继续卷！
上午的课，虞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听不懂的就做好笔记，回家好好研究。
课间操时间，因为顾祁身体特殊的原因，只能留在教室内。
虞棠离开时，无意识瞥见角落孤独的少年，他垂着头仿佛在沉思什么，就连脸色都比平时苍白，与吵吵闹闹的学生们行成鲜明的对比。
学生们三五成群，课间操是他们可以唯一放松的时间。
窗外传来学生们的意气风发的笑声，顾祁不由得望向窗外。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拥有这样的笑声。
永远，都不会作为一个正常人活着。
虞棠担心顾祁面色不好也许是因为生病，课间操时间趁老班不在，偷悄悄从队伍开溜了。
学生们做完课间操，三三两两好友们，正向着教学楼而去。
橦子健将双手放在后脑勺，散漫的踢起操场上一块碎石，向着四处张望。
“厉哥，麻子脸今天好像没来堵你啊，她以前不是总借课间操时间来跟你尬聊？”
听闻橦子健的话，正在看书的少年，不由得将目光移开书本，“所以呢？”
他并不在意虞棠来不来堵他，如果她不来，那他这辈子耳根都清净。
良好的家世，让他养成极好的家教，不会亲自赶走女孩子。
可讨厌虞棠，也是真的。
“所以啊，她这是在以进为退欲擒故纵，厉哥，你不知道吗？”
厉时衍默不作声，板寸头橦子健越说越来劲，“你想想看，他冲我扔蛋糕，肯定是为了让你看她一眼。
至于课间操不堵你，肯定也是为了让你不适应，因此产生后悔的情绪。”
厉时衍冷目灼灼，心中更为讨厌虞棠。
烦人，简直自作多情。
被厉时衍嫌弃的少女，此刻正三步并两步，向着教学楼2班跑去。
进入教室，虞棠面色一惊，连连扶起地上昏迷的少年。
“顾祁！你没事吧？！”
【宿主，他只是营养不良，加受伤淋雨发烧昏迷了，没有死。】
999的话让虞棠暂时放心下来，可少年昏迷，轮椅明显是没办法坐了。
虞棠一咬牙，将顾祁背起就要向着医务室冲。
要不是她从小练散打拳击，恐怕现在背一个185的少年，还是有些费劲的。
清瘦的少女背着少年，晃晃悠悠走出班里。
橦子健与厉时衍刚走上五层，便暼见班门口背着男生的女孩。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便认出那二人是谁。
“厉哥，顾祁那小子昏了怎么让女的背？虞棠不是在对你欲情故纵吗？”
厉时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书侧，目光锐利冰冷，并未回答橦子健的话。
心中不由自主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躁意，驱使厉时衍快步进入教室。
*
顾祁清醒时，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呛醒的。
模糊的视线下，窗口正坐着虞棠。
少女认真翻看着书，阳光洒在她黑如绸缎的长发上，折射出漂亮的光泽。
朱唇皓齿，五官艳丽大气，竟让顾祁觉得非常好看，不由得目光沉沉注视着她。
似乎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虞棠抬头时，便与顾祁四目相对。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可顾祁却觉得，虞棠眼神烫得灼人。
仿佛她靠近，不着痕迹轻轻撩拨着他的心，缠绵的暧昧占据心间久久不散。
顾祁压下心中的异样，别扭的别过头。
“顾祁同学，你醒了？”
“……”
冷冰冰的，像只保护自己的小野猫，看来今天还是第二个生人勿近的人格。
一旁拿着药剂的校医姐姐，踮起脚尖试图挂上输液的吊瓶。
她试了几次，最终还是虞棠拿过吊瓶，向着架子挂了上去。
“还真是有男友力，你要是男孩子，姐姐一定嫁给你。”
虞棠无奈笑了笑，校医又看向沉默的少年。
“你女朋友可是男女通吃啊，要是再冷冰冰的，小心她被抢走。
你是没见过，她背你过来的时候，那急的呀，真是好磕。”
“姐姐，我们不是你想的关系…”虞棠尴尬的解释道。
女校医点点头，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连暗恋都是酸酸甜甜的气泡水。
炙热赤忱…却又隐晦。
交代完注意事项，女校医便离开了校医室。
一时之间，房间只剩下病床上的顾祁与虞棠。
明明房间跟很大，可侧躺的顾祁依旧觉得狭窄不堪，仿佛她的呼吸声就覆在耳边。
“顾祁，你要不要喝点粥？医生说你肠胃不太好，是不是不按时吃饭呀？”
虞棠拿出热粥，将椅子挪近床，“这是我刚从食堂打的热粥，你要是没力气，我喂你吃吧。”
她正搅动着热粥，须臾之间顾祁转过面颊。
那双死水无波的眸子满是防备，病态苍白的面容满是阴郁骇人。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嗯？”虞棠有些懵。
“为什么对我好，你不是喜欢厉时衍吗？”
他停顿片刻，干涩沙哑的声音充斥着自卑与痛苦：“像我这种残疾人，好像对你并没有利用之处吧？”
虞棠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他怎么能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当作有利可图，一定是把真心藏起来，欺骗自己不敢期盼吧？
她根据第二人格敏感阴暗的性格，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
这位漂亮的少年，是一件千疮百孔的瓷器，若是不好好护着，他会随时破碎的。
“其实我的确有目的。”
顾祁心中冷笑一声，果然，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我学习一直不太好，帮你，是想你请我补习，当然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我想跟你做朋友。”
做朋友三个字，是他这边缘人，无法得到的奢望。
顾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连接话都变得极为困难。
心中那阴暗地方，好像闯入一束阳光。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撩拨了他麻木的心。
虞棠见顾祁面色阴冷，便知道没结果了，她有些后悔自己这么说。
可下一秒，少年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说什么？”虞棠惊讶的抬起头。
“笨蛋。”顾祁面色有些不自然，眼底有了一丝光亮，“我说可以。”
可以利用我，哪怕这是一时兴起，也没关系。
“不过我需要摆摊，你需要等我忙完，我们在肯德基补习。”
少年以为虞棠会不满意他这样讲条件，可没想到虞棠抱着书激动的靠近他。
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