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电总局大楼，局长办公室。
王程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一时间忘了喝。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直播着柏林电影节的颁奖典礼。
王程对电影节并不关注。
这么多年来，中国影视，就没有在任何国际性的电影节上，拿到过奖项。
所以王程从来不看电影节。
因为看一次，就伤心一次，就失望一次。
魏宇入围柏林电影节这事，王程是知道的。
但他依旧没有对柏林电影节投入过多的关注。
魏宇的能力，王程是心里有数的。
他出道至今，创作出了不少好作品。
宋明通就是靠着魏宇，才把南河卫视给盘活了。
尽管这样，但王程潜意识里依旧认为，就算魏宇入了围，也不可能拿到奖。
那么多前辈都没有做到的事，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做到呢？
然而，宋明通的一个电话，让王程深刻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王程接到宋明通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调到柏林电影节的现场直播。
刚巧不巧，他刚好赶上魏宇拿第一个银熊奖的时候。
然而是第二个……
第三个……
……
……
王程直接呆住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特么的？
银熊奖还能这么拿！？
主办方没搞错吧！
这怎么跟儿戏似的？
魏宇怕不是主办方的亲儿子吧？
王程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把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压了压惊。
“获得最佳导演金熊奖的是，李俊森！”
“噗！”王程一口热茶，直接喷到了电脑屏幕上。
李俊森是什么鬼？
怎么不是魏宇？
王程赶紧抽出两张纸，擦了擦电脑屏幕，顺便看了一眼弹幕。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李导：中国第一个金熊奖，还有谁？！”
“哈哈哈哈！”
“你们看李导一脸懵逼的样子。”
“我估计他也纳闷呢，哈哈哈。”
“人在台下坐，金奖砸头上！”
“哈哈哈！”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有没有懂的老哥给解释一下？”
“很简单，因为《红高粱》导演那一栏，李导的名字在前，宇神的名字在后。”
“也就是说，第一导演，是李导。”
“我怀疑，宇神是故意的！”
“不用怀疑了，就是！”
“宇神！真的是！我哭死！”
“今年最成功的男人之一：李导！”
“李导：家人们，谁懂啊，我只想抱个大腿而已，竟然莫名其妙拿了金熊奖！”
“宇神，最合格的大腿，没有之一！”
“宇神还缺不缺挂件？我挂哪里都可以的。”
“你这个算盘打的，隔着屏幕我都听到了！”
“你们快看，李导看向宇神的目光！”
“卧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李导快哭了！”
“哭个毛线啊，人家那叫感动！”
“还有难以置信、欣喜、怀疑等等等等。”
“你们是在做阅读理解吗？”
“神特么阅读理解＃笑哭＃笑哭＃”
……
……
网友们并没有因为李俊森拿了最佳导演金熊奖，而出现不好的情绪。
大家反而觉得问题不大。
这倒是把王程给看糊涂了。
…………
在知道最佳导演金熊奖是李俊森的时候，彭胖子就沉默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目光失去焦距，一口又一口地喝着啤酒。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三青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理解彭胖子的。
彭胖子成名要比李俊森早得多。
如果没有遇到魏宇的话，李俊森也许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至于金熊奖，恐怕他做梦都不敢想。
而李俊森遇见魏宇到现在，才有多久呢？
一年都不到吧。
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李俊森就走到了国际知名导演的地步。
魏宇，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啊。
陈三青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彭胖子，微微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听罐装啤酒，拉开了拉环，轻声道：“老彭，走一个。”
彭胖子回过神，和他撞了一下易拉罐，兴致并不是很高。
两人都是灌了一口啤酒。
彭胖子叹了一声，“老陈，时代要变了啊。”
陈三青沉默片刻，开口道：“时代已经在变了。”
听了这话，彭胖子眼中，满是迷茫之色，“老陈，我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啊？”
言语之中，一片萧索。
陈三青没有回答，自顾喝着啤酒。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也不知道。
如果魏宇没有让世界看到中国影视的话，那现在怎么拍，以后怎么拍就行。
然而，像彭胖子和陈三青这样的人，看过了更广阔的风景，见识过了更宽大的舞台，又怎么甘心默默无闻呢？
尽管风景和舞台是魏宇带给他们的，那又怎样？
谁又没有野心呢？
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魏宇。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魏宇一样，顺风顺水。
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魏宇一样，天纵奇才。
魏宇能走向国际，其他人未必可以。
“老陈，明年的奥斯卡，我想试一试。”彭胖子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陈三青喝啤酒的动作微微一顿，良久后，说道：“好。”
“魏宇厉害不假，但你老陈也不差啊！”
“老陈，我相信你，一定能写出精彩绝伦的剧本来！”
“李俊森拿金熊奖，咱们那奥斯卡小金人！”
彭胖子越说越激动，隐约有种魔怔的趋势。
“老陈，我都想好了，回去以后就开始准备。”
“你闭关写剧本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改剧本了。”
……
……
彭胖子絮絮叨叨，就像在说醉话。
陈三青只是默默地听着。
他心里很清楚，李俊森拿最佳导演金熊奖这件事，把彭胖子刺激得不轻。
其他人还好，和李俊森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彭胖子不一样。
陈三青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彭胖子在《神话》剧组的时候，对李俊森不屑的样子。
彭胖子当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难过。
此时的彭胖子，与其说是在做计划，倒不如说是在宣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