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红莲魔女师承当年的第一炼器师云崖，又受沈清芝教导，炼药术亦是出神入化。
可并没有任何关于她阵法一道成就如何的记载，更甚至于，她最后就是栽在了阵法上边。
但这魔头曾隐匿在各宗门间偷师学艺，学的东西多而杂，会些阵法并不奇怪。
所以发现莲玖布了个他没见过，但单凭看着，在脑海中浅浅推演便能感受到其中腾腾杀气的法阵，冯老的第一反应是可惜。
可惜叶步思那个阵法痴，瞧不见这个法阵。
但经杜玄亦这一打岔，冯老慢慢地品出了些许古怪。
他对阵法一道并不精通，但他悟性高，学什么都能很快掌握其中诀窍。
当年与叶步思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里，他听叶步思絮絮叨叨了许多东西，倒也学了不少。
只是他懂得分辨阵法的好坏，却依旧不会布置法阵，严格来讲，他自然是连阵法师都算不上。
现在仔细观察这法阵，若不是在阵法一道浸淫多年，怕是难以成就。
如果这阵是莲玖布的，那她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阵法一道，不是早就没落了吗？
是他低估了这魔头的实力，当年会败于诛神法阵只是她的一时大意……其实这魔头在阵法一道上，也有不为人知的过人成就？
还是说……这魔头找到了什么法子，得到了什么人的指点？
想到后者，冯老眼皮跳了跳，愈发收不住对这个猜测可能性的推测。
瞥了眼闭了嘴的杜玄亦，莲玖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冯老：“我看冯老似乎很是在意这位叶前辈。”
“怎么，他就是你方才所说的，有愧于心的那位旧友？”
心下最不愿提及的往事被触及，冯老抬眼对上莲玖那饱含深意的视线，眸光沉沉。
他本只是有所猜测，但莲玖主动提及有关叶步思的事，便让他更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想。
“我与叶步思，相识于外域之中。”
那时他们还年轻，都是玄冥大陆飞升九重天的天骄。
原以为上了九重天，他们便可以在宗门林立的上界挑选一个宗门拜入，潜心修炼，成就大道。
可谁料被接引到九重天后没多久，他们连九重天上的局势都还没了解清楚，便被统一安排着送进了外域。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如今的冯老回想起来，后背都还要渗出几分冷汗来。
怨气横生，混沌之气横行。
白雾笼罩着的地界，不仅视线受阻，更是各种灵技乱飞。
最可怕的是，只要进了白雾，你不仅要提防那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的灵技，还要注意层出不穷的幻境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你的心智。
而外域唯一没有被白雾笼罩的安全区，是数不清的阵法师和修士们昼夜不息地为封印大阵输送灵力，以求它在白雾的侵蚀下能勉强保持稳定。
每隔一段时间，那诡异的白雾便会暴动，这时就需要一批修士前往白雾里头，镇压净化里边的怨气。
没有哪次前往镇压的修士可以全须全尾地回来，少个几人都还算幸运，运气不好的，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阵法师本是可以享有不用进入白雾的特权，但随着进白雾的人越来越少，修为还算看的过去的阵法师也都不得不一同进了白雾之中。
冯老是在一次平息白雾里边暴动后，疲惫归来的时候，被叶步思救下的。
被叶步思救下后，两人渐渐熟络了起来，他们在外域之间搭伴同行，互相慰籍。
长久地相处下来，他发现叶步思这人古怪的很，明明修炼天赋还不错，偏要死磕在阵法一道上。
外域昼夜不分，冯老也记不清他们在外域待了多少年岁。
只记得他们两人共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攸关的险境，好不容易才突破到破镜期，九重天才终于又来了人。
新来的弟子们皆是一脸茫然，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界修士们领到外域无情丢下。
像是挑拣货物般，他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把在外域摸爬滚打多年不仅没死，修为还有所突破的修士们聚了起来，询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回去九重天。
比起险象环生的外域，灵气丰沛且资源丰富，几乎没有性命之忧的九重天，无异于是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没有修士会拒绝得了，冯老和叶步思亦然。
只是叶步思在挑选宗门的时候犯了难，他不是炼药师，进不得远山派。
平日里他又喜欢独来独往，便也不适合进管理严格的七绝门。
再加上他性子直率，打从心底里反感鹰扬宗，这上古三宗便一个也进不得。
不去上古三宗其他小门小派的，他一个阵法师，去了也没得资源给他。
接引他们的弟子见他犹豫半天，竟是哪个都不去，便黑了脸想将他丢在外域。
还是冯老替他求情，赔了不少好东西和人情，好不容易才央着对方把叶步思也一起带回九重天。
可回到九重天后，两人便无法再同行。
冯老虽是进了宗门气氛较为平和的远山派，但因着外域这段经历的影响，倒也不侧重于炼丹一道，而是拼命攥着手上的资源，疯狂修炼。
叶步思没进宗门，成了游荡在九重天上的散修，平日里除了钻研阵法，就是往各种秘境里扎。
毕竟阵法一道和炼药炼器不同，赚不到什么钱就算了，还很烧钱。
许是在阵法一道上确实天赋异禀，离了时刻都要紧绷着神经，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的外域，叶步思终于可以沉下心研究法阵，取得的成就越来越多。
身在远山派的冯老，听到叶步思名字的次数也在与日俱增。
他心下为好友高兴，却也隐隐为其感到不安。
果不其然，在叶步思凭借着阵法一道上的造诣，名声彻底在九重天上传开后，远山派当时的掌门找上了他。
听说了他与叶步思在外域时有些交情，远山派想通过他招揽叶步思。
不止远山派有这个想法，九重天上的各大势力，都对叶步思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