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瑾：“认识。”
司君弦：“不熟。”
周止盈眉毛又是一挑，“哇哦，看来你们得统一一下口供？”
司君弦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看了眼厨房，“要准备做饭了吗？我也会一点，一起吧？”
林曼曼应了一声好，又看了眼孙瑾，在看到戚白换好鞋子之后就上楼，从头到尾跟孙瑾都没个眼神对视之后。
她的表情放松下来。
孙瑾垂眸，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她走到沙发旁边儿坐下，思考着要不要退出节目。
违约金她还是付得起的，但是就这么退出，她总有些不甘。
可司君弦这个人可不会刻意隐瞒什么东西，要是被爆出来他们曾经是男女朋友……
该死！
他不是说出国进修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明月对楼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又小小的睡了一会儿。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
这时候林曼曼应该已经回来开始做饭了。
她得去帮忙。
她换了身棉麻衣服，素素的颜色。
打开门出去，走了两步，她就看到了坐在二楼往三楼走的楼梯台阶上的郑悯。
郑悯脑袋靠着楼梯扶手，闭着眼睛。
她走过去之后他似乎是听到脚步声了，眼睛一下就睁开了。
“司君弦！你不是说你要出国？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楼下传来压抑的低声质问。
明月竖起食指在唇前，比了噤声的手势。
本来就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的郑悯沉默下来。
明月刻意克制着脚步，做到了落地无声。
她蹲在楼梯口，侧着耳朵认真听下面的对话。
郑悯出神的看着她雪白的脸颊。
这好像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的和平相处。
楼下
孙瑾是特意观察过的，一楼楼梯底下这里有个死角，没有安装摄像头。
其他人都在餐厅厨房里忙活。
好不容易司君弦从厨房里落单了，她就趁其他人不注意把人带到了这里。
她的质问出口之后，司君弦冷淡的看着她，“我要什么时候回国，与你无关吧？”
孙瑾心口微疼，虽然已经分手两年，但她还是有些喜欢他的。
她面色发白，眼眶泛红，“是，是与我无关。”
“我听他们说还有一个嘉宾叫慈明月，这名字可真耳熟，你别告诉我你是来求复合的？！”
角落里，一个藏在楼梯扶手后面的飞行摄像头悄无声息的记录着。
导演今天因为戚白的叮嘱，专门注意了一下明月，自然发现了在见到司君弦之后明月的反常。
因此她特意给这个新来的男嘉宾多了两分关注。
没想到这点儿关注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司君弦跟明月处过？
二楼
郑悯在孙瑾说出求复合以后，目光蓦然一利。
明月明明没回头，却精准的用手按在了他的膝盖上。
只是轻飘飘的一按，就让他暴躁起来的情绪被镇压下去了。
楼梯下。
司君弦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的笑。
他看着孙瑾，“孙瑾，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跟慈明月的事？”
“所有人里，只有你最没资格质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懂。”
孙瑾被刺到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信！而且当初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否认跟她在谈的不是你吗？想分手的不就是你吗？！”
她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娇美的脸庞看上去可怜极了。
“对，是我。”
司君弦轻飘飘的，“我想分手，可没想过找人欺负她。”
“嗤。”孙瑾忍不住嗤笑出声，“所以坏人都被我做了呗，你就清清白白的，最后还帮她转学，落了个好名声是吧？”
她流着泪，语气不能再刻薄，“司君弦，我可真是小看你了，你可真高明啊，做事留一线。当年留了点儿好，现在就用上了是吧？怎么，慈明月那个蠢货该不会被你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的对你投怀送抱了吧？”
二楼楼梯口
郑悯脸色发黑发青，恨不得下去就给那两个蠢货来一顿。
但按在他膝盖上那只漂亮的手那么用力，它在颤抖。
郑悯抓住这只手，紧紧握在手里。
司君弦看小丑一样的看她，他无奈的笑了笑，“所以呢？当时那种霸凌情况，她家里母亲也不敢替她出头，我要是不给她转学，你觉得她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孙瑾，人活得不能太蠢，我当初是救她，又何尝不是让你手上少条人命？”
“你他妈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问我呢？”
哪怕说了脏话，司君弦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温和，轻轻缓缓的。
“你要做的应该是祈求我，让我不要把你做的垃圾事说出去。
而不是在这里因为我跟慈明月的遇见争风吃醋的一点儿理智都没有。”
他散漫的笑着，他说话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很淡，摄像头的收音装置都不一定能捕捉清楚。
也就只有他们头顶正上方的明月能听清。
司君弦：“况且你上这节目不就是来找男人的？孙瑾，别搞得好像你对我多余情未了一样，没得让我恶心。到时候我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了，知道吗？”
孙瑾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没说话。
司君弦也懒得跟她继续说什么，抬脚往出走。
飞行摄像头早在他动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飞走了。
司君弦没察觉到不对。
孙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低低的抽泣了一会儿，转身去了卫生间。
导演跟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炸懵了。
听这意思慈明月之前跟司君弦好过？
司君弦想分手？
孙瑾找人霸凌过慈明月？
慈明月家庭条件不好，最后还是司君弦给她转的学让她免受了霸凌？
而且听他们这意思，司君弦跟孙瑾也好过？？
我艹！
导演靠在椅子上，手指捋了把头发，喃喃自语，“看来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很努力，看不下去，亲自下场指导要让咱们这节目爆了啊！”
制片人想的更多，她眉头紧皱，“我说明月为什么总表现的畏畏缩缩的，原来曾经遭受过……唉，为什么她遭受过霸凌，反而还对谁都一副友好好欺负的样？”
“你不懂啦。”
导演表情漫不经心，眼神却是锋利的不可直视。
“霸凌这种存在，生活里处处可见，学校，职场，甚至家庭，可并不是所有霸凌都是肢体霸凌，有些就是长期的精神打压，被打压的人自己也很难察觉到。”
“可他们会因为打压而低沉，恐惧，害怕做错事，惶惶不可终日。”
她嘴角勾着，“厉害的人呢，能察觉到，及时调整心态反击回去。”
“没那么厉害的人呢，在这种环境里生存着。
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下意识关注别人的举动，细微的表情，因为对方无意的举动而害怕，或者讨好。”
“因为他们的潜意识告诉他们，这个时候他是要说出伤害你的话了，所以你会害怕。
你想要制止对方，但长期的打压让你生不出反抗的勇气。”
“于是你就只能企图用讨好，去换取对方的开心，祈求对方开心了，就不会说出让你受伤不适的话。”
她的话镇住了在场的工作人员。
有些工作人员脸色都变了，他们在忍不住把这些话往自己身上套。
导演嘴角的笑意吊儿郎当，“就像本来有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炉，你一开始肯定不敢用脚踢，用手打，因为它会烫伤你，”
“可是你可以一点点儿取掉它的碳，并且不再给它加碳，你甚至能时不时的泼点冷水，熄灭一下炭炉里的火。”
“等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可以随意的踢打揉捏炭炉了，因为它再也没有烫伤你的能力了。”
整个工作间都很寂静，监控还在播放画面。
“知道吗，我们国内的家长在孩子受到霸凌的时候，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会选择去跟学校谈判，跟对方的家长孩子谈。”
“他们在一点点熄灭自己的孩子。”
“可他们却觉得这是为孩子好，少惹事，多读书，长大了好好赚钱……嗤。”
“等孩子听话了，他们又会有更多更多的要求，早点恋爱，结婚，生子。他们操控不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去插手自己孩子的人生。”
“他们说的一定对吗？也许有一些是对的，但一定有一点不可否认。”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更听话，更孝顺，他们会无意识的去压制自己的孩子。”
“就像熬鹰一样。”
“你折磨的它快死了，然后给它一点点儿好处，诉说一下自己的艰难困苦，它就不会忍心报复你了。”
“它甚至会给你去捕猎，试图早早的让你能够多休息。”
“制片姐姐，你问为什么慈明月会这么软弱好欺负？
你猜，这是因为她天生被保护的很好，还是因为她的刺已经被磨光了？”
制片人愣愣的看着导演，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工作间里，有个思维很混乱的男生忍不住开口，“…导演，可，不是所有父母都那样吧？”
“对啊，我又没以偏概全。”
导演摊手，“每个人的人生如何，他们的痛苦压力来自于别人还是自己，这是他们自己应该思考的，而不是根据我的话去思考。”
她对表情凝固的男生竖起大拇指，“你反驳我，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男生：“……”
为什么有种导演在说，你杠你就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