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先别急。”王柯说道，“我的同事已经去医院探望过，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能量，也就是说朱颖女士目前并没有受到诅咒，长期昏睡应该是那家伙的手段所致，而不是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回头看了殷时青和陈钧一眼，又问道：“接下来是不是要搞清楚那位挪用寿元的法门，才能对症下药？”
王柯虽然只是个后勤，但对于专业人士的工作流程倒是记得门清，堪称“金牌后勤”。
殷时青点点头：“他已经醒了吧，我去问他几句话。”
王柯一听赶紧说道：“既然如此，那趁二位还没走，不如我们一起进去审问一下，我对整件事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回头入档的材料都不知道从何下笔。”
陈钧下意识的看了殷时青一眼，见殷时青点头，也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打开保安室的门，走了进去。
迟觉斜靠在墙上，强忍着元神深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忽然间感觉周围光线一暗。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三个人。
王柯打开手机笔记：“我问，你答，姓名？”
迟觉哼了一声，把脸撇向一边，闭上眼睛。
殷时青看了看他，对王柯说道：“魑，就这么记吧。”
迟觉猛地睁开眼睛怒视殷时青。
殷时青毫不在意地直视他的眼睛，觉得十分可笑：“你连你自己的跟脚都嫌弃吗？”
陈钧默默地催动玄灵钉，剧烈的刺痛瞬间爆发，迟觉顿时惨叫了一声，再次栽倒在地。
停止催动玄灵钉后，看着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的迟觉，陈钧冷漠地说道：“他问，你答。”
迟觉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控制身体的颤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王柯迅速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很认真地做了个会议记录的模板，煞有介事地说道：“把你占据这个身体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一遍。”
迟觉的喉头“嗬嗬”两声，似是总算把胸腔那口气给顺了，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之前我不是都说过了吗……”
王柯眼睛始终盯着手机，也不看他，口中说道：“我没听到，麻烦你……再说一遍，说得详细一点。”
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迟觉勉强控制身体坐了起来，然后从他在医院找到一个濒死的年轻人，然后在对方断气的那一刻占据对方身体开始，慢慢把他这些年做的事说了一遍。
因为一枚玄灵钉钉住他的中丹田，使他的气提不上来，声音始终有气无力，时不时还会喘几下，并不复杂的经历足足说了十几分钟才说完。
王柯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人渣他见得多了，渣成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迟觉的那套逻辑。
在迟觉构建的逻辑世界里，他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顺应天道。
就连害人性命的罪行也是之前在殷时青的驳斥下，才意识到的。
“简直不可理喻……”王柯摇了摇头，迅速记录下迟觉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问殷时青和陈钧，“我已经问完了，二位大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陈钧沉默了片刻，问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都是哪来的？还有最后那个法术，真的是御剑术？”
迟觉呵呵冷笑了几声，满脸不屑：“大多都是从人类手中得到的，你们人类修士总是喜欢内斗，成天为了一点点破事打生打死，有时候都打到我家门口来了，我见缝插针弄一点法术又怎么了。”
这话听着就让人一头雾水，陈钧皱着眉头问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迟觉想了一阵，摇了摇头：“太久了，记不清了，可能是一百年前，可能是两百年前。”
“会不会是三百多年前，两个朝代更迭的那个时期。”殷时青猜测道，“那段时间是玄门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小高峰，修行者的数量激增，到处都流传着剑仙侠客的传说。”
“我也记得那段时间涌现大量的奇人异事传记和志怪小说，我舅爷也说过或许是因为当时灵力浓度较高，修行比较容易的缘故。”王柯也试图从脑子里挖掘出一点相关的知识。
“说说你都是怎么见缝插针的？”陈钧又问道，这个问题纯属好奇。
这个说起来便有些尴尬，其实他搜罗的法术大多是通过摸尸得来的……
修士和异类数量增加，矛盾冲突自然也会相应增加。
迟觉的本体虽然是精怪，但有了一个“山神”的保护伞，便避免了许多冲突，也给了他一些捡便宜的机会，几百年下来也累积了相当可观的数量。
可是他本为山精，这些法术大多不适合他修习，法术虽多效果却不尽如人意，真到了与人斗法的时候，不过都是鸡肋罢了。
“我修习几门与我相性较高的术，其他的只能放弃了。唯独‘御剑’，即便是在那个时代，也称得上奇术之首，我舍不得放弃，可惜修习了几十年，也只能操控如纸片一般轻薄的物件，略重一点就不听使唤……本以为这门法术与我无缘了……”
迟觉突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便不说话了。
“然后呢？”王柯追问道。
“你仔细瞧瞧我炼化的那几把飞剑就明白了……”迟觉无力地说着，面露疲惫之色。
王柯从包里取出那十四把被当做战利品收缴来的飞剑，用手一掂，脸色微变。
刚才从墙上拔出这几把飞剑的时候正手忙脚乱，完全没有留意这几把飞剑居然这么轻薄。
“还真的像纸片一样轻，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他把密封袋递给殷时青和陈钧传看了一下。
殷时青试着用力掰了一下，明明薄得像一张纸，可是以她的力气居然完全掰不动。
“轻量化材料，也是一种航空材料。”到了如今这一步，迟觉也懒得卖关子，“人类搞出来的这些小玩意倒也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