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卢荣带到了审问室。
一进里面，卢荣便有些不自在了。
昨天他们问话的时候，也不是在这个屋子啊。
这屋子的样子，他在电视里也看到过。
明显就是审讯室。
“那个，苏警官，我又不是罪犯，怎么把我给带这里来问话了？”卢荣问道。
苏泽也没看他，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那里坐好。
之后才抬头看了卢荣一眼，说道，“都是正常的，不管在哪里问，如果没问题，自然是会让你走的。”
“哦，这样啊。”卢荣说道，“那你们问吧。”
李凯先提出了问题。
“卢荣，你儿子昨天刚出了事儿，你今天怎么还跑去单位上班去了？”
“这情况不太正常吧，你跟我们解释一下？”
卢荣眼珠子左右一转，“哦是这样的，本来我是要跟单位那边请假来处理一下家里的事情的。”
“可是这两天我手头有个工作上的事，特别急，所以我就想着趁今天赶紧把这事儿给弄完了，然后再请假。”
“是吗？”李凯音调上扬，“你们人事部的部长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卢荣立马心里一紧，面色也比刚才显得凝重起来。
他们从人事部长那儿都问了什么？
见卢荣如此反应，苏泽犀利冷哼一声。
装吧，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苏泽淡淡道，“你昨天说，你哄孩子睡了觉以后，就去上班了，之后就直到去医院，在此期间你都是在单位对吧？”
“对。”卢荣很快应道。
“对什么对？”李凯冷声道，“根据我们的调查，你昨天是离开了家，去了单位。”
“但是，你后来又回去了，我没说错吧？”
这...
卢荣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没有，我去了单位之后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直到后来看到手机上那么多的未接来电。”
“后来就是去医院了。”
“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啊。”李凯摇了摇头。
“是你把我们警察想的太傻，还是你自己太傻你不知道？”
“我们今天调取了你所住的小区的监控录像。”
“我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你虽然离开了家，但是后来你又回来了。”
“而之后你并没有再离开，直到孩子出事以后，我们在监控录像里又再次看到了你的身影。”
“你以为你换了一身衣服，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来我们这儿的时候，你穿的就是后来换了的衣服？”
李凯一连串的话，卢荣都听傻了。
他们竟然还去查了小区的监控录像？
李凯又继续说道，“不止如此，我们也跟你们单位人事部的部长那里了解过了。”
“什么在单位上班，都是假话。”
“你昨天下午去单位明明就是请假的。”
“所以，你还不打算如实交代吗？”
卢荣的嘴唇有些微微颤抖。
警察竟然两头查！
他们竟然没把这件事儿当成意外，反而是当案子给查起来了！
卢荣此刻快疯了。
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心理防线快要被突破了。
“所以，你亲手把你的儿子，推下了楼！”苏泽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不！”
“我没有！”
“我没有！”
“你胡说八道！”
卢荣突然像疯了似的，大声否认着。
“你们警察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那可是我亲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亲儿子做出这种事情呢？”
“你们不能单凭这一个监控就说我杀了我儿子吧？”
“监控又没拍到孩子是被我推下去的！”
李凯冷眼看着卢荣发疯，心中却是基本肯定了卢荣害了自己亲儿子。
“你真当我们手里没有证据吗？”
“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会再一次把你带过来？”
“卢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道理你懂吧？”
卢荣双手捂着脸，很快又放下了手。
此刻他两眼通红，沉默着。
苏泽和李凯也没继续追问。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看。
卢荣没敢看他们两人。
但他明显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
几分钟的沉默之后，卢荣突然大声痛哭起来。
“没错。”
“是我！”
“是我害了我儿子！”
“是我对不起他！”
苏泽和李凯二人互看一眼。
李凯此刻心中极为愤怒！
卢荣承认了，他此时很想对着卢荣破口大骂，骂他是个畜生，魔鬼！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那孩子才六岁！
竟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泽沉声问道。
“难道是因为你现在的这个女朋友吗？”
卢荣此时垂头丧气，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般。
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
“我本来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可是我女朋友她跟我提出了分手。”
“说她其实还是介意我有一个孩子的。”
“她说她做不到能将豆豆视如己出，不管我怎么说，她都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脑子里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危险的想法。”
“我想着，是不是若是没有了豆豆，她就愿意跟我继续在一起了！”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害了自己的儿子！”李凯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你把你儿子推到窗边的时候，他会有多害怕？”
卢荣此时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当时昏了头，失了理智。”
“孩子掉下去之后，我立马就后悔了！”
“我想下去看看他，可我害怕啊，我不敢去看他，所以我就换了身衣服，赶紧跑了。”
“再后来看到有陌生的来电，同一个号码，一直在反复给我打电话，我吓的根本不敢接。”
“我当时就站在远处，看着那些人围着我的儿子，祈祷他还有一线生机。”
“再后来，我看到小芸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就觉得完了。”
……
从审讯室里出来之后，苏泽和李凯均是一脸沉重。
两人一路无言，就这样回了办公室。
苏菲看到刚进了屋二人面色不太好，便问，“怎么了？”
“问完了？”
“唉。”李凯叹息一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了啊？”苏菲疑惑，“瞧你们俩这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李凯说道，“孩子不是意外坠楼，是被他亲爹给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