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六一回女生寝室楼之后，我点起了烟，朝着男生寝室楼慢慢的溜达着，有些感情，大抵是点上无数根烟都难以想明白的了。
走到男寝楼门口，看到秦小艾一个人蹲在大门外，我走到了他面前好奇的问了一句，“在等人？”
“嗯，晨哥，我在等你。”
我笑着轻踹了他一脚，“既然在等我，那看到我来了还不起来，难不成要我蹲着跟你说话？”
“不是，晨哥， 我腿麻了...”
“......”
扶起了秦小艾，边等着秦小艾缓过劲，边问着他，“在这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些话想跟你说。”
“哦，那说呗。”
“晨哥，这里不方便，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秦小艾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扯了扯嘴角，想从秦小艾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两个大男人去安静点的地方，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不过在秦小艾坚持下，我还是和他走到了操场。
大学校园的操场，尤其是在夜色的加成下，除了一些爱锻炼的同学们会跑跑步，其余几乎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
学校估摸着也懂，所以操场的灯光在晚上向来都是昏暗不堪的。
我没拉着秦小艾去角落凑热闹，而是和他在跑道外沿走着。
“要说什么就说吧，别婆婆妈妈的。”我直白的开口道。
“晨哥，我用艾了么股份换的那笔钱，潘兰没要，所以我想把钱还给你。”秦小艾犹豫了一会，还是咬牙说道。
闻言，我轻呵了一声，无所谓的说道：“艾了么那个事，本身就是个局。对你来说是个感情局、责任局，对我来说是个兄弟情局、之后的经营局。对潘兰来说，又是另一个局。这事本身也就是冲着我来的，冲着艾了么来的，我只能说是我们段位还不够，掌握不了艾了么那样的摇钱树。你的钱，不是潘兰不要你，而是幕后人不要你。钱你就拿着吧，不用给我，那本就是属于你的。”
“不，晨哥，那时候是我鬼迷心窍，我以为自己确实值那么些钱，可后来暑假，我回到了家里，看着家里那破烂不堪的房子，想着自己伤害了一个真心对我的好哥哥，我就觉得我这个人一文不值，所以晨哥，这笔钱我一定要还你，不然我一辈子过不了心里这个坎。”秦小艾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看着秦小艾认真的神色，笑着拍了拍秦小艾的肩膀。
“小艾，没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换一个角度想想，我们只花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拿艾了么换了那么多钱，本身做艾了么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直接一步到位了岂不是更好。”
“晨哥，我知道你这是在安慰我，你这个人就是对身边人太好了。可是晨哥，如果我们不卖的话，艾了么现在的价值不可估量了。”秦小艾一脸的愧疚。
“小艾，艾了么在我们手上，不说我们有没有能力做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是有能力做到了，我们也没能力守住它的。”我唏嘘道。
秦小艾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向了主席台一边的看台上，随意的坐下之后点起了烟，慢慢的向秦小艾讲起了自我踏入传销之后的事情。
这些事除了身边那几个一直知晓的兄弟姐妹之外，我就只对阿瑶说过。
之所以今天愿意和秦小艾分享，只是纯粹的觉得在有些方面我和秦小艾是一类人。
对于钱的认知，在可可父母之事后，我有了更深的理解。
钱的确是人生在世不可或缺的东西，但钱似乎也并不是越多越好。
可可父母积累的财富超乎我的想象，但最终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连带着据说是经过可可父母操作后留给可可的那些一干二净的钱，都在最后罚没全部财产之时被强制充了公。
在郭嘉机器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可可想的没错，其实到最后，可可身上也就只有当初她说的那些确定真正干净的几百万留下。而这几百万，可可最后散给了那些在可可父母这一事中受牵连，受伤害的人。
将事情说给秦小艾听完以后，我幽幽的总结了一句，“小艾，挣到了自己不该挣的钱，最终的结果一样是守不住的。就算挣到了自己该挣的钱，一旦出事，这钱一样守不住。所以啊，小富即安。”
秦小艾在我说完话后一直没说话，他托住了脑袋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他有些颤抖的告诉着我，“晨哥，我跟你说个东西，你听完告诉我你是什么想法。”
我有些疑惑他的反常表现，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吧。”
“晨哥，在收到一百万以后，我就转给了潘兰，不过最后潘兰又还给了我，让我自己好好存起来。晨哥，一百万虽然对我来说很多很多了，但我暑假里，看着自己家那破烂不堪的房子，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人生，我觉得我的人生不能被一百万给束缚，我要挣更多的钱，于是我开始在网上，在各种渠道去收集挣钱的消息，最后机缘巧合之下，我接触到了一个东西，叫大饼。”
秦小艾十分激动的向我介绍了所谓的“大饼”，讲了一堆去中心化的概念，区块链，数字货币等等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又告诉我这个“大饼”从几分钱涨到了几百漂亮币，涨幅惊人。
他说完之后，问着我，“晨哥，你什么想法？”
我有些郁闷，说实话我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跟我提这个，所以我摇了摇头告诉他道：“首先我听不懂，其次你既然说他涨了几千几万倍了，那现在入局也已经迟了，没什么意义。”
“晨哥，不瞒你说，那一百万我没动，因为我本来就想着要还你，但我自己手上还有一些闲钱，所以暑假的时候我买了不少，那时候是600漂亮币，现在是200漂亮币，亏了不少，本来是打算把钱还你以后，把那里的钱套现当生活费，但你今天跟我说的话让我坚定了信心，我觉得他一定还会涨，而且还会再涨很多很多倍。”秦小艾一脸狂热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的表情和当初传销窝里的人一样一样，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道：“小艾，任何新鲜事物去尝试、去经历都没问题，但你应该透过现象去看本质，不要因为它相较于之前涨了很多倍就断言它还会继续涨，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幕后大佬拉涨等着割后面进圈的这一茬一茬的韭菜呢？”
秦小艾没回应我的话语，他只是凑近了我，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晨哥，你说透过现象看本质，那我就告诉你我从你今天说的话里看到了大饼的本质，大饼的去中心化是不受任何一方监管的。”
秦小艾的这一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击中我的脑海，让我顿时醒悟了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一定会有大量不是那么白的资金流向大饼。
大饼涨不涨是其次，重要的是有那么一笔钱可以成为退路。
我来了兴趣，问着秦小艾道：“有文字资料吗？我想看看。”
“晨哥，有白皮书，网上都能下载。”
我腾的起身，走向了有些时日没有去过的工作室。在秦小艾的指点下，我下载了大饼的白皮书研究了起来。
越研究，越兴奋。如果白皮书写的东西可信，那去中心化确实是监管不了。
可可散尽家产的做法我支持，但不免有些唏嘘可可父母多年打拼的成果一朝成了过眼云烟。
现如今，我的资产比下有余，比上远远不足，但我财富积累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现如今，我的资产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色收入，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有些时候也许灾难来临并不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而是跟错了人，站错了队。
有些时候也许灾难来临是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点上了烟，思考了一会，有了决断。
我决定隔段时间拿出部分现钱投入大饼内，涨多少跌多少是其次，只是单纯为了留下一笔万一某天碰到事了还能作为后路的钱。
或者再简单点，可可父母也不是不出来了，可可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普陀，我总得给他们攒起一笔能让他们以后衣食无忧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