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进门换鞋的声音了，容墨才回过神来，快速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了大理石台面上。
这个房子的密码锁，除了他只有一个人知道。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陶瓷杯碰在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门口的人一愣，立刻就停下了换鞋的动作。
此时，容墨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停在了原地。
“好久不见，初夏。”
顿了好几秒钟，容墨首先平复了状态，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我，我来取个东西。”
初夏换鞋的动作不太连贯，她微微垂下眼眸，眼神躲闪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容墨。
“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我以为这间公寓一直空着。所以，所以......”
初夏抿了抿唇，环顾了一下公寓的场景。
这里的一切，都还和她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就连玄关上的钥匙摆件、进门后的卡通地垫，都还是她当年选的。
此刻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容墨的心思，此刻已经昭然若揭。
“先进来吧，外面冷。”容墨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厨房，边走边说道：“还是要冰拿铁，对吗？”
初夏身体一滞，回过头关上门，轻声说道：“不要冰的，我现在肠胃不太好，已经改了习惯，早上只喝热的拿铁了。”
“好。”容墨的脸上满是落寞。
是啊，就像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他已经不再是她的习惯了。
容墨将冰块放回去，将冰箱门关上了。
“坐吧。”
容墨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看到初夏正将客厅架子上的一张合照拿了起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好。”初夏将照片捏在了手里，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习惯性地拿过抱枕垫在自己的背后，这个抱枕还是当年两个人一起选的。
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又彻彻底底的变了。
“还没恭喜你新婚快乐。”容墨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胸口隐隐地刺痛着。
“谢谢。”初夏将合照的相框放下，也端起咖啡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容墨的视线落在了沙发上的相框上。
初夏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容墨，我可以把照片带走吗？”
容墨有些疑惑，眼神不明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带走相框的意义何在。
“过去的事情已经全部都过去了，”初夏顿了下，抿着唇继续说道：“所以我想要把曾经的痕迹都抹掉。不想要留下什么了。
我的未婚夫以前遇到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不希望我的过去会伤害到他。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把曾经留在这个公寓所有有关我的东西都带走，可以吗？”
说完，初夏都不敢抬头看容墨。
容墨捏紧了咖啡杯的把手，尽量克制着自己，心底一片苦涩。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恶狠狠地撕扯着，无数的话想要告诉眼前的人，但一切早已没有任何意义。
他苦笑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只是淡淡回复了一句：
“好。”
初夏得到了容墨的首肯后，快速喝完咖啡，然后站起身来。
好像是生怕容墨反悔。
“东西都放在原来的位置吗？”初夏回头问了一句。
“嗯。”容墨从嗓子里挤出来了一个字。
即便是多年没有回来，但很多东西的位置好像还是刻在了骨子里。很快，初夏就将一些物品打包好了，顺带着将相框放在了最上面。
“我收拾好了。”初夏抱着一个纸箱出现在了客厅里，对着容墨说道。
“嗯，我送你下去吧。”容墨慢慢抬起头，即便内心再不舍，但也克制住了自己，只是礼貌提出了要送她离开。
“不用了。”初夏轻声说道，“我自己走就好了，我开车来的。”
“嗯。”容墨站起身来，越过初夏，走到了大门口，然后帮她将门拉开。
“容墨，抱歉。”初夏抱着纸箱走出门，回头对着容墨轻声说道。
容墨瞥见了里面的那一套粉色睡衣，此刻正被相框压着，照片上的容墨轻轻搂着初夏，两人对着镜头笑的很甜。
两人当时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吧。
“再见了，初夏。”
容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轻声说道。
此刻再去纠结对错和道歉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不如表现得洒脱一点，这样彼此心里也好受一些。
初夏走到电梯口，按下了按钮。
看着初夏的背影，容墨皱着眉，迟迟没有舍得关上门。
“叮”，电梯到了。
初夏没有回头，抱着纸箱走了进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都没有回过头看过容墨一眼。
容墨自嘲地笑了笑，将门关上。
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后，起身将一个大的行李箱铺开在地上。
然后将自己的一些重要物品全部装进了箱子里。
做完这一切，容墨给卫乔打去了电话，吩咐道：
“找人来将我市中心的公寓收拾一下，除了家具外，将里面所有的物品都打包扔掉，一件不留。
客厅里有一个大的行李箱是我收拾好的东西，你让人给我送老宅去。”
“知道了，容墨，我马上安排人去做。”卫乔领命。
挂断电话，容墨整理好着装后，最后看了一眼玄关上的钥匙架，打开门走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
容墨大步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放着一个纸箱，隐隐觉得像是初夏早上抱走的那一个。
犹豫了一秒，容墨还是走上前去查看。
果然，这就是初夏带走的纸箱。
里面的物品还在，那套粉色的睡衣很显眼。
只是，相框里的照片不见了，只有空空的相框。
容墨苦笑了一下，抬脚要走。突然，看到了垃圾桶角落里似乎有一张照片。
他往前走了两步，愣住了。
确实是两人的那一张合照。
只是已经被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应该是丢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个角出来。
容墨眸色一黯，嘲讽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