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液室里一片寂静，孟择言侧头看靠在他手臂上的唐欢，烧还没退下去，小脸还是红彤彤。
虽然不合适，但他觉得很可爱。
她睫毛真长，好像还有点翘。
太瘦了，在长点肉就好了。
等了很久都不见她睡着，孟择言笑着伸出手指碰碰她睫毛，又细又软。
“睡不着的话，聊聊？”
以为装睡技术娴熟的唐欢慢慢睁开眼，坐正身体看他，“聊什么？”
遗憾的看看手臂，孟择言开口：“聊聊你以后的打算。”
以后的打算？唐欢没有长远规划过，只有一个目标，“考医科大学，上大学，毕业当医生。”
很显然孟择言想知道的不止是这些，“除了这些呢？谈对象结婚之类的···”
唐欢沉默，她没想过这些，她有喜欢的人，可他喜欢的人也有喜欢的人。
即便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他们在一起也难。
“没想那么远的事情。”她实话实说，又问：“那你呢？你答应爸妈三十之前结婚。”
孟择言侧头看她，笑着道：“原来小欢还是关心我的，那为什么不给织围巾？”
唐欢看出来了，他很在意没有收到围巾的事，不论聊什么都能聊到没有收到围巾上去。
抬手把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取下来，塞到他怀里，“给你的。”
把围巾展开叠整齐放在腿上，孟择言才回答她的问题：“可能要失约，到时候你得帮我说好话。”
唐欢惊讶的看他，他这是喜欢了一个多难啃的骨头！
想想老两口收拾他的场面，她弱弱的来了一句：“我帮你也说话也不一定管用。”
影响邢翠同志抱孙子的都是敌人，她怕被一块当成敌军。
她咋那么好呢？他追不上喜欢的姑娘，她还得帮忙在老两口跟前说好话。
“管用。”孟择言含笑看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星河，“你就说是你不喜欢我，我才失约的。”
或许是她把围巾分给他一半给他的冲动，又或许是她未来里没有他令他惊慌···
总之孟择言不想再藏着掖着。
他没喜欢过别人，第一次喜欢就这么离经叛道，但他没想改。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问题？
唐欢愣愣的看他，孟择言的话在她耳边反复回荡，‘你不喜欢我，我才失约的’。
她喜欢就不失约吗？
看出她震惊，孟择言低沉的嗓音又响起：“吓到你了吧？告诉你不是要勉强你对我有回应，而是怕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唐欢垂眸眨眼，软声同他解释：“没有不在意，你很重要。”
孟择语笑笑，她说的重要跟他的重要不是一回事。家人朋友都很重要，但都不是他想要的。
像是在做梦，唐欢觉得眼前的人跟事都不太真实。
邢翠口中孟择言喜欢的人是她吗？
她还没理清楚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思，孟择言却换了话题，“还睡吗？”
半晌唐欢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喜欢的人说喜欢她，孟择言喜欢她！
婆婆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吗？
他们可以在一起吗？弟妹跟大伯哥好像很不好。
缓缓靠在他手臂上，唐欢合上眼睛，睡不着也理不清头绪。
孟择言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输液室又来人后才收回目光。
来输液的是母子两个，年轻的男同志扶着母亲进来的，老太太走路不太利索，可能是下雪天摔了。
孟择言对他们指指后边的房间，悄声说：“护士在那。”
年轻男同志对孟择言笑笑，扶着老太太在他们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放轻脚步去后边敲门。
护士走过的脚步声，老太太跟护士的说话声，以及后来老太太跟孟择言的闲聊声唐欢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真的沉沉睡过去。
感受到手臂上渐渐放缓的呼吸声，孟择言低头看她，目光缱绻温柔。
老太太也靠在儿子身上睡着，输液室里恢复安静。
直到液快输完，孟择言才低声叫她：“小欢醒醒。”
唐欢迷迷糊糊睁开眼坐正身子，孟择言起身去叫护士拔针。
清醒的差不多，唐欢抬眼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这会儿已经早上四点多了。
护士过来帮唐欢拔了针，给她一个棉球按着针眼。
孟择言伸手在她额头上试试温度，烧退下去了。
俩人一块去药房拿了药，走出医院。
这时候的天才刚蒙蒙亮，马路上有大爷大娘拿着扫帚跟铁锹刚上街。
马路对面卖早点的铺子刚推开门，孟择言跟唐欢是早点铺子最早上门的客人。
刚出锅的小笼包冒着热气，唐欢咬出一个小口，把包子按到醋碟里吸满醋汁。
孟择言看着她要淹死小笼包的架势，“不酸？”
“不酸，我喜欢。”唐欢把蘸满醋的包子放进嘴里，她还想放点辣椒油，顾忌着生病才控制住。
孟择言还记得上回从她手里拿走的那袋雪红果，里边还有一个她嫌酸只咬了一口的。
她这到底是喜欢酸还是不喜欢酸？
俩人快吃完的时候，早餐铺子里陆陆续续上人。
孟择言起身结账，唐欢跟碗里剩下的油茶做最后的抗争。
最终油茶获胜，她确实撑不下去了。
等孟择言结账回来，俩人一块往外走。
门口恰好有一对夫妻正进门，跟他们擦肩而过。
唐欢被夫妻中的女同志吸引了目光，女同志也看到唐欢意外的挑挑眉，朝她妩媚一笑，得意极了。
唐欢神色未变，淡淡看着她。
无趣的斜她一眼，女同志又转眼看唐欢身边的人。
看到孟择言后，神色立马变正常，快步跟着丈夫走进早餐铺子。
这是唐欢第一次见这位女同志真人，之前她在照片上见过。
不止她见过，孟择言也见过。
她就是孟择语日记里夹着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本人跟照片上差距挺大的，她那得意的样子应该是知道她是谁。
唐欢抬头跟孟择言说：“她是孟择语照片上的人。”
孟择言帮她把围巾一圈圈围上，遮住多半张小脸，“不用理她，择语跟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