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脸？躲猫猫？”亓骁眠接过弥刹递来的碗筷，调侃道，“桑姑娘真是童心未泯啊。”
呃……
她年龄也不大啊，搁后世，还是个学生仔呢。
见亓骁眠已经夹起一块牛杂，桑晴晓眼珠微转，坏心眼儿地介绍道，“勇信侯可知，牛有四个胃。
肿瘤胃为牛草肚，内壁带有一层细绒，草肚口感厚实软糯，韧性高有嚼劲，比起其他部位，更是耐煮，而且是越煮越入味；
蜂窝胃为金钱肚，网胃的内壁上有六边形蜂窝状皱纹，吃起来酥而不烂，口感上弹力十足且坚韧；
双瓣胃为毛肚，口感独特，最是脆爽，适合涮锅子。
皱胃为牛肚，既有金钱肚的韧性，又有牛草肚的筋性，口感最接近普通胃脏，脂肪多，味道十分浓郁。
你夹起的这块，就是金钱肚。
旁边的那块是牛肠，肠子你知道吧，里面都是那啥……”
原只是想恶作剧地逗逗人，可亓骁眠不仅跟没事儿人似的，还随着桑晴晓的介绍，她说哪个部位，他就精准地找到哪个部位，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桑晴晓有些憋气地努努嘴，继续道，“你们可知，这牛胃里的东西，也是可以吃的。
南蛮的一些部落用牛胃里未消化的草料，挤出草汁和胃液，加入牛胆汁后用大火烧开撇去浮沫和杂质，制成牛瘪锅子。
此汤黄绿色，些许苦味与辛辣交织，汤底夹杂着百草的清香，颇有一番别样风味，可到底是从胃里弄出来的，哎呦……”
桑晴晓额间微痛了一下，迟来的哎呦声后，又愣了一下，“亓骁眠！你打我！”
只是一个轻轻的弹脑门，都没红，谁让她皮的。
“想恶心我呢，”亓骁眠眼带笑意，“战场上，我什么东西没吃过，好不容易猎来的荤腥，自是要与将士们分享，人多肉少，哪舍得丢一点。
军营里的伙夫，也就只能将食物做熟，你那些奇怪的调料自是没有的，物资短缺时，更是连盐巴都不放。
一碗只沉底几块肉或内脏的，不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肉汤，囫囵地灌下去，腥臊味直往上涌，脑子里却还感叹着，终于又吃到荤腥了。”
这话，听着有些心酸，桑晴晓撅嘴道，“哼！不跟你计较了。勇信侯日理万机的，怎么今日有空光临我的小馆啊？”
“来讨债的啊。”
桑晴晓疑问道，“我们之间有债务关系吗？”
“这人给你了，你就不认账了？我的符文呢？”
呀，还真是忘了。
都察院要弥刹时，可是答应用压制魔性的符文交换的。
桑晴晓避开直视，眨眨眼，“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啊，整个一极困难模式，我总得花些时间刻画吧，不过，也快画好了，你明早过来拿吧。”
“那就先谢谢桑姑娘了，”亓骁眠想了想又说道，“陛下允我立私军，还将城外的几座山划给我建军营，我的狼啸营后日抵达，作为领军，我总得寻摸些好东西犒劳他们。
大靖国律例，耕牛是不许宰杀食用的，所以，便是连御膳房，也极少有牛肉供应。我观桑姑娘这小馆内，可是日日有牛肉吃，便想问姑娘，可还有存货可以售卖给我。”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牛肉从何而来。”
“桑姑娘是奇人，区区牛肉而已。”
“你要多少？”
“姑娘能卖我多少？”
懂了！不差钱的主。
“酒要不要？五年以上陈酿，十年二十年的也有。
羊要不要？一点羊膻味都没有，肉质极嫩极香。
西瓜要不要？早熟品种，便是连皇宫，也得两月之后才能吃上呢，我这的包熟包甜。
冰块要不要？如今已是初夏，酒用冰沁着，最是凉爽。
调料要不要？你要的量大，我们可做不过来，倒是可以提供调料做法……”
亓骁眠听着桑晴晓碎碎念着“替”他考虑了许多，也不打断她，反而觉得桑晴晓将边边角角都考虑到了。
等她意犹未尽地推销完，亓骁眠直接从怀里拿了张银票给她，“就照桑姑娘说的办，明日晚间我派人来拉货，如何？”
桑晴晓拿过银票，看着上面的数额笑眯了眼，“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就能给你。”
她丢给弥刹一块木牌子，嘱咐他将货物拿来。
弥刹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又将木牌子丢给亓骁眠，便坐下继续吃。
亓骁眠不解其意，挑眉看着桑晴晓。
桑晴晓伸手，用小指甲刮了亓骁眠大拇指指腹处，小小的伤口，一点点血丝，又将血丝摸到木牌上，木牌刚吸收血丝，亓骁眠便看见了木牌中的空间。
“空间符文与时间符文叠加，可存储可滞时，一年有效，木牌碎空间毁。买东西还附赠一空间木牌，这笔交易如何？可划算？”
桑晴晓也没叮嘱亓骁眠要将空间之事藏着掖着，他没准是个比她还要谨慎的人呢。
“自然划算，”亓骁眠将木牌收起，又从怀里拿出几张面额更大的银票，“桑姑娘可否再卖我几个木牌？”
有何不可呢？
进账几千金，桑晴晓一晚上心情都极好，还让亓骁眠品尝了几杯珍藏的猴儿酒。
“哦，对了，还有件事要与桑姑娘说。”
“何事啊？”桑晴晓笑着问道。
“我把隔壁买下来了，这几日叮里哐啷的，扰了姑娘清净，我自罚一杯，还请桑姑娘见谅。”
呵呵，又多喝一杯她的酒。
“听说，陛下给你分了宅子啊，皇城根脚下，地段好、地方大、内里精美豪华，如花美眷一堆，还有诸多人伺候着，这么好的宅子不住，乱花什么钱呐。”
亓骁眠却说，“也不是什么好宅子，人多也杂，总得防着，规矩忒多，还总有不相干的人上门拜访。
恰好，我的将士们在靖京城中需要个落脚的地方。
都察院对面方便上工，一日三餐也有保障，再加上我情况特殊，住在姑娘的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好些吗？”
一群眼线，一墙之隔，好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