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元修却是冷哼道，“放了他？这混蛋敢辱骂本少爷，难道我要轻易放了他，岂不是让他骑到我脑袋上撒尿？再说了，你什么东西？老东西，刚才是本少爷踹你的轻了吧！”
王承恩面容冰寒，却是冷声呵斥道，“来元修，我家爷让你放人！”
“你家爷？他算哪根葱，也配让我听命？”
“来元修，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辱骂我家爷？你九条命都不够死！”
王承恩勃然大怒，今日这混小子打了他，他还憋着一肚子气呢。
古语有言，宰相门前七品官！
更何况王承恩这个皇帝身边最为亲近之人呢？
作为朱由检的贴身大太监，他王承恩在大明朝算是万万人之上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窝囊气！
别说他一个内阁首辅之子，哪怕是皇子、王爷，也不敢无缘无故对着王承恩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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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所谓。
要不是皇上在，他早就让东厂抓了来元修，让他爹来首辅亲自求着他放人！
来元修冷笑连连，却是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这狗奴才，我爹都管不了我，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指使本少爷！这小子自己说的拿不出来钱，甘愿死在这里，你让我放了他，那你替他出五千两银子啊！”
王承恩眉头一皱回头看向朱由检，只见朱由检正在徐念的揉捏下闭目养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王承恩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抽出几张银票从阁楼上抛了下去。
“这是五千两银票，你自己数数够不够？”
来元修皱着眉看向王承恩，五千两可不是小数啊，这一主一仆到底是什么人....
他总觉得那个年轻人气质非凡，似乎并非普通人，但又不像是官宦子弟。
“你们，去跟我二哥说，我这里摊上事儿了。”
来元修拉过一个奴仆低声耳语了一番，那奴仆应诺转身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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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元修与王承恩对视许久，只感觉到了浓郁的压抑和危险。
“把这小子放了吧。”
来元修摆了摆手道。
“来少，万万不可呀！”
周围的奴仆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以他的性格，可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美人的人。
“滚，我做事轮不到你们多嘴！”
来元修暴怒的吼道。
“小子，还能站起来吗？”
王承恩，看向被打的遍体鳞伤，脸颊肿胀的黄宗羲。
“咳咳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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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艰难的吐出了字，双眸灼热的看着王承恩。
“那就自己走上来吧。“
王承恩看了他片刻，淡漠的说道。
“好！“
黄宗羲忍着疼，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慢慢朝阁楼走去。
走上阁楼，黄宗羲与徐念四目相对，黄宗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喉咙处涌动，剧烈咳嗽起来。
“你，还好么？“
徐念看着眼前的黄宗羲，眼神很复杂。
他们的父辈都是东林党，都是大明朝的谏臣，他们几人更是从小熟识。
“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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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羲勉强挤出了抹笑容，但眼神黯淡，“多谢二位相救，我黄宗羲没齿难忘。”
“你小子好胆，也好运气。”
王承恩冷眉斜睨了一眼道，“我们爷对你另眼相看，否则你今日必死无疑。”
黄宗羲踉踉跄跄的走到朱由检面前，抱拳行礼道，“多谢这位爷，请问您高姓大名，改日登门拜访以报答今日相助之恩。”
“你觉得你这条命，值五千两银子么？“
朱由检未曾睁眼，淡淡道，“你的命太贱，但是这样死，也太不值得。”
“......”
黄宗羲脸色瞬间苍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辩驳之词来，只感觉一股凉意窜上了背脊，让他全身僵硬。
他一直以来都以才子自居，因为他聪明，学识渊博，文采斐然。
因此，每当他被人欺凌，嘲讽，讥讽，甚至侮辱的时候，他总是会露出温润尔雅的笑容，将那些人的嚣张跋扈踩在脚底下，享受胜者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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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
“请爷帮帮我！”
黄宗羲跪在朱由检面前叩首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爷已经帮了我一次，必然是觉得我有用处才救了我，求爷再救我一次，日后，我黄宗羲唯爷马首是瞻。”
黄宗羲磕了三个响头，抬头恳切的望着朱由检，希望他能出手救自己一次。
“你有何用处？”朱由检挑眉。
“我有用处。”
黄宗羲深吸口气道，“我有才华！”
朱由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才学固然很重要，但现实比才学更加残酷。你的才华若是有用，你刚才就不会被人打个半死，你的才华若是有用，你就不会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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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黄宗羲哑口无言。
“就算帮你拍下她今晚，又当如何？也只是今晚罢了，她还是无法跳脱出这教坊司的枷锁。”
朱由检闻言却是讥讽一笑。
黄宗羲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是啊。
今夜过去，杨如雪依旧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如雪受尽欺凌和屈辱，即便死，也绝不会让她遭遇这种情况！”
他紧握的双手青筋暴露。
听着黄宗羲这般坚定的话语，朱由检心里也是莫名的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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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可以嘲笑他的愚蠢，但是不能否认他对于情感的执着。
或者说，痴情。
他是个好男人。
他或许是个愣头青，但他并没有玷污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