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擎挑挑眉，学着她的样子也躺倒甲板上。
这夜天穹无云，漫天都是星斗流转，遥遥一条银河清晰可见，月坠西天，银芒如水清澈。
他道：“崽崽，我也有话想问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一直帮我？我做的，可是在毁灭八州，是当若公布出去会让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事。”
阿当听了三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飞快翻身滚到尚擎身边，半抬起身子，眼眸亮晶晶看着他。
“我相信，师父不会是那样的人。哪怕全世界都说你做错了，可对我而言，整个世界可以错，但你永远是对的！”
尚擎幽黑深邃的眼眸静静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无奈的笑意淌过，很快又变成叹息。
“你太依赖我了，这样不好。未来总有你要独自前行的时候，万一当我不在了，你可要如何？”
阿当心中咯噔一声，一把攥住了他的袖摆，紧张地盯着他：“师父，你乱说什么呢？你怎么不在！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崽崽，，无论人还是狐狸，都要成长的，你总有一天要学会如何自己行走……”
“我不管！你无论去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我就只想跟着你！”
眼看她急躁地脸都红了，耳朵放平微微颤抖，像受惊的小兽死死拽着他的袖子，露出生怕被抛弃的惶恐。
尚擎心间一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好，跟着跟着……我只是说个假设，我不会抛弃你，好不好？”
“你发誓！”
“我发誓，发誓，别怕。”尚擎顺遂着安抚，见她慢慢平静下来，再不敢提，不着痕迹悄然转移了话题，“刚刚说到八州和脉眼，我有一个故事，正好可以讲给你听。”
阿当哒哒跑去桌子上抱来果盘和酒壶，期待地看着她，两人也用不着蒲团，直接盘膝坐在甲板上。
海天万里无人，只有天上月明净澄澈，趴在星光之上，好奇地听着一个奇怪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城，城主让大家开山取石扩建城池，所有人的一生都在为了建城而奔波。”
“他们开荒炸山，把树木伐了、把石头挖了……有用的东西被源源不断的开采搬回城里，无用的碎屑泥土杂质就直接丢在城后，从来不管。”
“随着城池越来越大，山渐渐被采空，城后的废物堆也越来越高。忽然有一天，下了暴雨，没有树木固定的泥土混合成泥石流冲毁了一段城墙，居民伤亡惨重。”
“城主这时才发现，原来那些废物堆都快高过城池了，他惊慌失措，让人取石建造更高的大坝高墙，好挡住废物堆和泥石流。”
“城民们继续开炸山采石、伐木建墙，可是他们崩溃地发现，随着墙越高，一次次冲过来的泥石流也越频繁越严重。”
“很快，便有人说，这泥石流是挡不住的，这是天命，是天要灭亡他们，只能放弃等死根本没有办法来结束这一切。”
阿当听得怔怔。
她不会听不出尚擎是在打比喻，按照他的说法，如果把整个天地看做城池，那么城主就是天道。
而人们沉迷的‘盖城’，就是修士的“修炼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