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家村，季春玲只要是个女人，就不可能有衣锦还乡这种可能，半点都没有，她离开时什么样回去的时候依旧会是什么样。
季六叔想将她送回那一家，现在想送去，以后也不会放弃这个想法。
季春玲怔怔的看着姜苗，似乎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姜苗也没再继续说，而是任由季春玲去想这些话，她想的明白就该知道再不能回去季家村，起码不能一个人回去。
季家村那边从来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或者说那一片藏在深山里的村子都是那样。
一直到了姜苗家里，季春玲都再没开口说话，两个孩子正在屋里玩，看到姜苗进屋先是笑着啊啊了两声，又看到肿了脸的季春玲，愣了一会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嫂子，我能再跟你说几句话吗？”季春玲一看两个孩子吓着了退出了屋子。
姜苗看了一眼边哭边朝着自己伸手的两个孩子，“我将孩子哄好了再说。”
姜苗将两个孩子哄好，才出了屋门，就见季春玲蹲在院子里看着湛蓝的天空。
“我心情都这么差了天气还这么好。”季春玲听到动静开口抱怨了一句。
“你今天就算跳了河明天该晴天还是晴天。”姜苗说着拿了个小板凳递给季春玲。
“也是。”季春玲坐在小板凳上想捧着脸，但是她的脸一碰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想说什么。”姜苗两只手揣在兜里。
“你说我考上大学回去也不行吗？”季春玲一直在想姜苗的话，“但是我要是考上大学的话就能分配工作了，就有铁饭碗了，到时候比家里所有人赚的都多。”
“这样，我还是会被送走吗？”季春玲怎么都想不明白，虽然她觉得姜苗说的大概是真的。
“季春玲，你在来到北宁前觉得女人应该过怎样的日子？”姜苗也不是没想过要回去季家村，毕竟对于讨厌的她的人来说，没有比她风风光光回去看着更难受的了。
“照顾弟弟妹妹，上工，嫁人生子……”季春玲想着季六婶这一辈子，不确定的说，“运气好的话可以去镇上工厂，那就是铁饭碗了，赚的也多，但是轮不到村里的姑娘。”
镇子不大，就只有一家纺织厂，曾经季春玲觉得能在那个厂子里上班的人很厉害，但是来了北宁之后才知道。
季家村很小，镇子也很小，那个在季春玲眼里曾经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工作，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你看，即便你回去，他们也不会相信你，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外面真的有能填饱肚子的工作，尤其是让一个女人填饱肚子赚到钱。”姜苗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剥了起来，“而且就算你今年考上大学也要三四年后才能毕业，你爹他们这三四年能不来找你吗？”
季春玲一听变了脸色，现在都能找来，未来到她工作还有几年呢，这说不定就又来了，“那你们呢，你跟我哥不担心我三伯找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