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熬出来了。”姜苗听王红霞说完感叹了句。
“可不是说。”王红霞这段时间以来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模样，“我家老李什么都好，就是事事听他娘的，你说说这段时间让人看了多少笑话。”说完又觉得不太好，“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但也不能什么都听啊。”
“他那侄子，都惯成啥样了，要不是你男人说了我家老李，恐怕他还觉得他那侄子多好呢。”王红霞是真的烦透了自家大伯哥那孩子。
十五六的孩子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是家里人不教只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回去了就好，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走了也就不用你们两口子俩管了。”姜苗给正在写作业的李卫红嘴里塞了颗蓝莓。
王红霞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姜苗，我准备生个儿子。”
姜苗听了第一反应是看向李卫红，发现她听了连头都没抬，依旧安安静静写着作业。
“我本来想着没个儿子也没啥，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过日子，把卫红养大成人……”王红霞说着又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但不行啊，没了儿子还有侄子，以后啊，可是指着侄子养老呢。”
姜苗一听王红霞这么说就知道肯定是李文明这么说了。
“我跟了他十多年，一开始他当兵一年半载的也没个信，我婆婆那个人你也知道。”王红霞说起当年的事眼中依旧有着恨意，“说我不下蛋的母鸡，说我克死了她儿子。”
说到这里王红霞竟是笑出了声，“可是当我男人终于回来时，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她了，毕竟一个活着的哪儿比得了牺牲的。”
姜苗不由想起季老三和张菊，他们倒是没说自己克死了季邦宁，她不相信他们对自己会有丁点善意，所以大概是没想到吧。
“现在想想没在那几年饿死大概是老天保佑，我哪是怕疼才不生啊，生卫红的时候疼了一晚上。”王红霞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命大。”
难产，姜苗脑海中浮现了这个念头。
李卫红抽了抽鼻子，头更低了，悄悄抹了下眼泪，只是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了姜苗和王红霞的眼里。
“谁想死啊，而且卫红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就想着好好养大了。”王红霞伸手摸了摸李卫红的头，“头抬高点，你婶婶不是说了趴着写作业对眼睛不好。”
李卫红又用袖子擦了擦脸，坐直了一些，却不抬头看王红霞。
“本以为老李跟我一样想的，但前几天他让我好好对他侄子，以后让侄子给我们养老。”王红霞笑容苦涩，“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我又不是没有孩子，但我没办法。”
姜苗按了按太阳穴，王红霞的想法她懂，李文明的打算也能明白，但那个孩子要真是个好的也就算了，现在这样还能给他们两口子俩养老，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以我就想着生个儿子，省得老李以后惦记着他侄子，以后也有人护着卫红，卫红年纪大点长大了也能帮衬着。”王红霞神情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