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淼仔

首页 >> 侯门纪事 >> 侯门纪事全文阅读(目录)
大家在看小妻太水嫩:陆教授花式宠 让你当兵戒网瘾,你成军官了 逍遥人生 穿越豪门之娱乐后宫 都市皇宫 极品后妈 皇兄在上 超级神基因 曼陀罗妖精 瘦不了 
侯门纪事 淼仔 - 侯门纪事全文阅读 - 侯门纪事txt下载 - 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二百三十九章,我家弟妹不答应

上一章书 页下一章阅读记录

见陈留郡王说给小弟妾的事,郡王妃也知道他是喜欢小弟才肯给他,他们房里的妾可都是郡王妃精挑细选的,个个不赖。

但是,郡王妃暗道,宝珠她能答应?在郡王妃的眼里,宝珠已经不是以前她认为的宝珠,宝珠就是稀奇宝贝。

今天陈留郡王说稀奇宝贝时,郡王妃都知道是在说宝珠。郡王的意思是生个孩子惊天动地,如在城门口儿上哭几声,弄得一家老少都跟着不安宁。

这不是稀奇宝贝吗?谁家媳妇不生孩子,谁家孩子不哭几声呢?就他们家的与众不同,兴师动众般动静大。

夫妻都认为宝珠是稀奇宝贝,但夫妻的认识不一样。陈留郡王送袁训妾,是让他少稀奇点儿。郡王妃却在想,稀奇宝贝不是吗?她不答应,也就送不过去。

但郡王妃此时没有说。

宝珠和袁训成亲前有言在先不许纳妾,这事情宫中姑母处都过了明路,母亲自然也早知道。郡王妃心想等一下怕母亲不来找你吗?

横竖母亲要说,郡王妃就不反驳郡王,闻言后,她说声是,把这件事情先过去。随即,她带兰香去见老王妃。老王妃对闵氏早有不满,只为病弱不想和她生气,又听说萧瞻峻纳妾是她儿子办的,老王妃赞不绝口,赏给兰香一件首饰,给她莫大的体面,并且说不要等,今晚就把兰香送过去,先让老二有侍候的人,另外那个,就可以不用着急。

消息传开,丫头们都去恭喜兰香,兰香的老子娘欣然得意,只等女儿生下孩子就可以更加的得意。

当晚开家宴,老王妃说兰香虽是丫头,却从小养在府里,与外面进来的妾不同,她亲自到场,受了礼,家宴上也坐半天,和安老太太高谈阔论一番,老太太这些人全是去玩的,跟着凑热闹。

外面陈留郡王和来做客的将军们,城里的亲戚们,同样尽欢而醉。

郡王妃亲手操持太忙,就没注意袁夫人当天没来和陈留郡王说话,宝珠袁训看过热闹,袁训不肯再陪到酒醉,早早的和宝珠出来看月色,携手回房。

……

一夜北风紧,第二天骤然霜降,红叶更丹珠子似的红通通,看得人心头明亮。陈留郡王一早打发将军们出去游玩,房中问过两个儿子功课,见志哥儿已到年纪,吩咐他从明天开始,一早习练武艺。

念姐儿养在正房,好想和父亲亲近。但当父亲的才骂过小舅子生孩子稀奇模样,再加上当父亲的本来只有威严的心,不想和小女儿娇娇痴痴,就走出来,往园子里去逛。

古代的父亲如此者很多,陈留郡王不过是其中一个,并非另类。

园中清泉流水,菊花香飘,陈留郡王在这悠闲中,边漫步边想心事。

他先想到苏赫明年不会罢休,卷土重来时必定和小弟过不去,这就难免要为袁训筹划一下,明年怎么再重挫苏赫才是。

地理地势全在他脑子里,这就转上一遍后,又想到一件事,要找王爷索要新兵。好歹他算给小王爷面子,把人马给他八千……

说到八千,陈留郡王忍俊不禁,八千人马对上石头城又算什么?偏偏他们就打赢了,这一仗折子上写小王爷调度有方,但想来京中人人清楚,这是小弟功不可没。

想到袁训,郡王又要骂他。这小混蛋,当上钦差就不认人,他和老侯必然藏的有话有心里,就是不肯说。

身后有树叶声一响,陈留郡王迅速回身。他在内宅里,没带一个人往这里来,这就无人通报,只有自己回头来看。

见一个人笑容满面从树后走出来,盈盈一礼:“见过姐丈。”却是弟妹安氏。、

陈留郡王以为自己打扰到宝珠赏玩,又男女有别,他即刻道:“我就走开。”

见面前好几条路,一条通往水边,一条通往花房,一条通往别的园门,还有一条往园子深处,陈留郡王本是想好好的逛逛,但宝珠在这里,他就不便再逛

宝珠在身后,虽然地方大,也不便往回走,就迈步往另一个园门去。

才走上那路,宝珠叫住他:“姐丈请留步!”

陈留郡王人是停下来,但身子不转回。宝珠叫他,自然是宝珠有话要说,郡王一言不发,只等候着。

他心中奇怪,弟妹叫我能有什么事情呢?你要东要西,应该去找你姐姐。家下人对你怠慢,也应该去找你姐姐。

总的来说,弟妹叫住姐丈,姐丈纳闷到底。就和昨天姐丈唤弟妹前去,弟妹也满心疑惑一样。

很快,他的疑惑就让解开。宝珠在后面道:“我有话要和姐丈说,见到姐丈单独前来,我特地跟来。”

“什么事情?”陈留郡王还是没有乱想,只是更奇怪。

“请姐丈收回昨天的话,不要管我夫妻房中事。”

陈留郡王这就明白,眸子一寒,他想的是什么?好好教训这不省心的弟妹才是。郡王就把身子转过来,那脸上寒的像早起下的霜。

出乎他意料之外,面对他的冷脸儿,宝珠并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害怕的神色。她从容的神色,充分表示出她有备而来。

再轻施一礼,宝珠好声气地试图说服他:“姐丈容禀,我夫妻恩爱情深,姐丈美意不敢领受,请姐丈多多宽恕。”

“嫉妒是七出之条。”陈留郡王言简意骇。

宝珠见他干脆,更笑上一笑:“人还没有到我房里,我嫉妒的又是什么?”一个空影子吗?

陈留郡王烦恶的皱皱眉头,他是不耐烦和女人动嘴皮子,冷淡地道:“长者赐,不可辞!”

他摆出兄长的谱,宝珠也干脆了,笑容不改,但直接回他:“我不要!”

陈留郡王惊的眼球子快要掉出来,在他印象里,这算什么事情?给你妾跟送你猫差不多。而且长者赐,你不说恭恭敬敬接住,赶紧的来道谢,你不要?

你特地跟上我?

你还敢跑来找我事情不成?

宝珠嫁给袁训,除去袁夫人以外,从中宫到太子到郡王妃到郡王,都潜意识里认为宝珠高攀他们心爱的袁训。

中宫恼火地时常把辅国公和南安侯痛骂,估计最近她不再骂。太子殿下是不干涉,只要宝珠能生就行。郡王妃的态度早表现过,让宝珠狠狠撞回来,两个人最后反而好起来。

郡王呢,是还没有见识过宝珠为人。而且从男尊女卑来看,他也没打算长这见识。

面对宝珠毫不犹豫的拒绝,郡王大为光火,眸子一瞪,犀利血光浮现出来。宝珠表面上不害怕,心里却一直是惴惴的,防备着郡王发脾气。

好在她今天是单独跟出来,陈留郡王就是发脾气也不会让别人见到,不会形成脸面上的难看。按她早想好的,见姐丈怒气上来,宝珠往后退一步,早就站好的位置,手恰好扶上树,免得摔倒后姐丈扬长而去,宝珠想好的话就说不周全

半边身子倚住树后,宝珠坚定不移,还抬了抬下颔:“姐丈不要动怒,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陈留郡王面无表情。

“我是他的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律法上规定,与夫君一心一意的人。”宝珠竭力笑得柔和一些,表示自己不是来闹事的。

陈留郡王冷哼一声:“你既然知道你应该与他一心一意,又来找我作什么!”妾在身份上,在很多朝代不受保护。

可以买卖,甚至一天为妾,有的时代还不允许扶正。

“我不相信他!”宝珠掷地有声。

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陈留郡王大为惊奇,微微变了脸:“大胆!夫主为大,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他知道!”宝珠眸子微转,有忍不住的情意出来。就宝珠来看,她对袁训在感情上的不信任,是相当的明显。

如她早在成亲前,就对袁训说过:“宝珠的私房是宝珠的,等你以后变心,也好傍身。”袁训对于宝珠的铺子一直关照有加,而且并不真的想分她钱,他也是相当的容忍和理解吧。

“你说什么?”陈留郡王愣住,心想这都是什么话。以郡王来看,小弟对你算是情意无价,安氏你要做的,就是双手捧得高高的,每天去膜拜还说得过去。

这小弟情深一片,你不相信他?这话是哪个老子娘教出来的!

陈留郡王怒了,本来还有三言两语就走开,懒得和宝珠废话的心,现在他脸黑着,眼眸不自由主的眯着,带足狂风暴雨就要来临的模样,眸中三分刀光三分寒光三分火气,把宝珠从头到脚的打量着。

安氏弟妹是个很美貌的人,这一点儿不用多看。她要是长得不好看,小弟能要她吗?但她美貌下面,却是一颗与小弟不一心的心肠,这不禁让陈留郡王眨眼间就要火冒三丈。

他还没有发火,宝珠抢在前面开口。

“姐丈!我丈夫人才一等,人品一等,聪明一等,用心一等,”

“哼!”陈留郡王冷笑,你还能知道真不容易。

“他再找像我这般的人,倒是不难。”宝珠眼前出现她和袁训玩笑时,一一看过的那些名门嫡女们,她想明白后也没有向袁训求证。

这还用求证吗?不求证也能猜出是姑母曾为他安排相看过的。

宝珠悠悠道:“我要是不嫁给他,再寻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却是难了。”

“你倒还有自知之明!”陈留郡王不屑一顾地道:“是难如上青天!”放眼全国你寻去,哪儿还有第二个。

让他贬低的宝珠却嫣然含笑,就是手把树身再扶上一扶,笑盈盈道:“所以,请姐丈收回昨天的话,姐丈爱妾我们不敢领受。”

下面不等陈留郡王再说什么,宝珠滔滔不绝往下言讲。

“律法规定,妻妾不等,这不是律法也不允许对妾有情意?可人都是有情意的,相处久了,孰能无情?侍候久了的丫头婆子家人,都生出家人一般的情意,哦是了,”说到这里,宝珠屏气瞄瞄陈留郡王的脸:“姐丈特意带您的将士们在家中休养,这不也是有了情意?”

陈留郡王觉得耳朵有些疼

“日子久了,山石草根子也能生出情意,何况是个人?我成亲以前,夫君答应我不纳妾。这事情,姑母大人也知晓的。我们领受姐丈的好意,夫君就成背信弃义的人。男人呐,”宝珠又轻俏地一笑:“怎么能不重信义呢?”

陈留郡王纳闷,你在骂谁呢?

“姐丈您名将博学,应该听过一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宝珠略有得意,她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也算她看的书比一般的女眷要多:“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有出处的。”

陈留郡王打断她,阴沉着脸:“这是比江山!”

“我房中,就是我的江山!”宝珠反驳!

陈留郡王噎了一下。

“对姐丈来说,名将名头是您的江山。对我丈夫来说,忠君报国是他的江山。对我和姐姐来说,我们的房里归我们所有。”宝珠心想我不是姐姐,也不是二太太有错在你手上,我为什么要受你两个妾?

“她们也是良家女子,在家里也是父母钟爱,在闺中也曾盼过丈夫疼爱,她们难道愿意过没有情意的日子?姐丈你年年耗费人力物力倒也罢了,我也管不着。我的房里我不要,这事儿我说了算!”

陈留郡王好半天才气急,这才明白:“你在指责我!”

“是!”宝珠这样的回他,心想你做错事不能指责吗?你当大将军说一不二,那不是刚愎自用吗?

刚愎自用的人,是成不了名将的。

同时手在怀里一抽,霞光从衣内放射而出,无数宝石光染上宝珠手指。

她的手中握住一把短剑,陈留郡王认得,正是瑞庆殿下给小弟的那一把。这剑相当的快,割她自己手不成问题。

陈留郡王那脸色黑的跟深潭似的,割我你是休想,你打算割你自己威胁我不成?

他很快明白,他一意孤行下去,宝珠打算和他拼命。

宝珠横剑于身前,不卑不亢地再次责问:“姐丈是名将,请问姐丈,有人占据你的地方,你让也不让?”

陈留郡王怕是不怕的,只是眉头更紧皱起来。

他不回话,宝珠还有一腔话呢。

“乱花迷人眼!我夫妻恩爱正好,为什么要送人过来?我为他千里迢迢来府上打扰,为的是夫妻相聚,从没有做过出让之想!”

陈留郡王又嗤上一声。

宝珠让他嗤之以鼻模样完全惹恼,捎带的心里话全出来:“就是姐丈你,也要惜福才好!姐姐不好吗?姐丈又儿女双全。为姐丈妾的人,我才说过她们也是好人家女子,为让姐丈喜欢一时片刻的,弄得人终身孤守,她们不是人吗?又不是只猫呀狗呀的。为尊者不爱百姓,这是哪儿的道理?”

“姐姐对你情深意重,你怎么从来不担心伤姐姐的心呢?”

“你自己有便罢了,我管不到你,这种事情你也别管我们的,可好不好?”

陈留郡王一言不发。

宝珠说着说着没有了话,握着剑眸子对天上看看,寻思一下,像是也就这些话。第一是我不要,第二姐丈你惜福。第三…。宝珠抿抿唇,对陈留郡王欠欠身子:“姐丈你别生气,总之,我不要!”

说过,把手中剑再对他亮亮,把自己的决心完全尽露,转身慌忙的走了。弄把剑给着人,宝珠没耍惯,总是有点儿心慌。

她走以后,陈留郡王原地怔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逛了,换成另外一个人也没有逛的心情吧。

往自己院子里走去,院门上遇到袁训和他一起进来,而厢房窗上,闪过弟妹安氏的面容,多少,总是带上一些不安的。

陈留郡王没看宝珠,把袁训肩头一拍:“小弟,有空没有,来比划比划。”袁训正闲,他还喜出望外:“姐丈肯赐教,我闲着呢。”

先去兵器架上选了一个白蜡杆,才握在手中,陈留郡王一个进步上前来,劈手夺过,反手一肘把袁训打倒在地上。

这是自家人比试,袁训还没大防备,已经顺着地面摔了出去。窗户内宝珠见到,正惊慌失措,听陈留郡王冷笑道:“拿个东西当我怕你!当我吃素的!这次放过你,下回再敢看我收拾你!”

一拂袖子回房。

袁训跳起来,莫明其妙:“不是姐丈要同我比,”跟上去就要和姐丈理论,陈留郡王把眼睛一瞪:“滚你房里去!稀奇宝贝样,不过一个鼻子两只眼,没看出好在哪里!”把袁训推开。袁训也火了,拍拍衣裳上的灰:“你又哪里受人的气,往我身上出!”

一气回房里来,对着宝珠悻悻:“钦差果然是难当的,姐丈还在生气我不肯告诉他,我要能说,我能不说吗?”

宝珠压压“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安慰袁训道:“姐丈也许外面受了气也不一定,与你并没有关系。”她虽然后怕,在这里也眉眼儿一弯,笑模样出来。

姐丈受气?他早应该受受气不是。

“也是,我们不理他。”袁训握起宝珠手:“我们去看加寿,好女儿比姐丈好看的多。”两个人携手出房,在正房的陈留郡王见到,忍无可忍翻个白眼,恩爱,你们恩爱去吧,当我想管你们的事!

郡王自己生气,像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的就是自己?

……

辅国公频频的有信来催促,没过两天,袁训奉请长辈们,带着宝珠和加寿,又有他的六个跟班儿,周何花彭外加蒋德和关安。再加顺伯等人,辞别姐丈姐姐,往大同府去。

这几天陈留郡王不提送妾的事,郡王妃自然也不提。郡王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变成什么肝腑——在当时朝代来说,不能说他一点好意也没有——最让他生气的是,袁训也不提这事。

袁训本来就不想要,他自然不提

陈留郡王气就气在这一点上,他没有想到袁训是不想要,他以为宝珠迷汤灌下去一堆,把袁训灌得姐丈给人,姐丈如果忘记,他也不问一句。郡王气得就要倒仰,勉勉强强出来送行,十分的不喜欢,又不能表露,就把心思往别人身上去。

北风凛然,见老侯不辞辛劳,车前车前的照看。陈留郡王也不耐烦他,心想这俩钦差滚蛋,我还能心里痛快几天,也不看老侯。

这样瞄瞄,他就没有几个可看的人,眼睛只能放在蒋德和关安身上。这两个人顶着个校尉官职,却活脱脱是小弟亲兵。

要说这次回来,陈留郡王没打算让蒋德和关安同时离营,是袁训求情,蒋德关安才能跟着。他们是名符其实的跟着,袁训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袁训是担心不让蒋德和关安跟着,这两个人要私自离营。他们花钱调到陈留郡王这里的事能干得出来,也许还能干出来花钱买通别人帮他们当值的事。

陈留郡王不是梁山王,如果知道这种事不会姑息,袁训就事先对姐丈打声招呼,把蒋德关安正大光明带出来。

见马车驶动,两个人紧随袁训不丢,陈留郡王嘀咕:“这不是人缘儿,这是有古怪。”说过他也懒得管,目送马车走远,和郡王妃同回。

……。

袁训带着家人到大同那一天,项城郡王回到他的府上。一下马,就匆忙吩咐迎接的小厮:“让先生们来见我。”同时往他的书房走去。

他要商议的事情太机密不过,项城郡王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内书房。项城郡王妃跟在他后面,面容憔悴很想追上去解释几句,但她再追也没有项城郡王大步流星走得快,看着追不上,在后面流下委屈地泪水。

回来的路上,项城郡王妃吃足苦头。先是日夜兼程,项城郡王让老侯吓得魂飞魄散,还能强撑但内心有鬼,只想急着回来。

又对郡王妃不满,路上恨了又恨,明知道郡王妃从没吃过这样日夜奔驰的苦,也不肯放慢马速。

路上打尖时,郡王妃想和他说句话,项城郡王也避开不谈。当然,他也的确满腹心事。

对着项城郡王绕过甬道的身影,项城郡王妃掩面哭泣起来。

项城郡王就是听到,也没心思理会,何况他没听到。他急急到书房里,北风吹不走他心头的烦燥,反而让他更意乱神迷。

先进来的幕僚,是跟随项城郡王多年的书生叫刘向。随后依次进来的,才是别人。见到人全到齐,项城郡王粗声问道:“是谁给王妃出主意,往陈留郡王府上闹事的?”

大家眼角齐飞向一个人。

那个人生得不高不矮,斯文仪表,姓雷叫雷不凡。

雷不凡见大家全看他,倒不惊慌,从容不迫的起身一揖:“郡王妃当时叫去我们等五、六人,去的人都在这里。陈留郡王府上欺人太甚,郡王妃怒气难压,我就出来这样的主意,本意是惊闹王府,给她们点儿教训。后来听说,”

雷不凡面有试探:“还有什么刀剑在内?”

项城郡王心中鄙夷,你装什么装,你坑老子一把,还装不知道有刀剑吗?项城郡王故意垂头丧气:“见他娘的鬼!你们去找事情,怎么还弄出几把刀剑?”

把头一抬:“新制的,知道吗!新的,到现在梁山王还让封存,没有一把在外面!”

书房中窃窃私语起来,先生们交头接耳,不用怎么想就知道这事情不小。

刘向问雷不凡:“这刀剑是怎么一回事?”雷不凡大叫冤枉:“我也不知道啊。”项城郡王面如寒霜再加上一句:“张辛就死在这刀剑下面!”

刘向身子一晃,惊恐睁大眼睛,这是一出子借刀杀人!他直盯盯对着项城郡王,有些话涌到嗓子眼里,他没说出来,但瞪着的眼睛里完全表现出来。

我以前对郡王说的话,郡王你不在意,现在全应验!

刘向面色剧变,项城郡王则不看他。他倘若看一眼刘向,面上就会浮出内疚。项城郡王也在想,有些话全让刘先生说对,可当初并没认为重要。

深吸口气,项城郡王再想,就是现在,也不能认为他的话重要。说到底,自己也从中得到很多好处,也没有真的留下叛国证据。

此许的证据,当前要赶紧毁了才最打紧。

他静静听着先生们争论。

他的话像在热油锅里浇上一捧水,炸得幕僚们言语中开了锅。

“当初说这主意的时候,你们都是答应的,制订这主意不与我相关,你们谁走漏的风声?”雷不凡质问另外几个人。

另外几个人也傻眼:“主意是你出的,就不会是你泄漏出去?”

几个人的争论中,项城郡王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扼住雷不凡的脖子。他的举动把所有人吓得目瞪口呆,离得最近的两个先生见到项城郡王面目狰狞,吓得面如土色,往椅子上面一软,哆嗦起来。

雷不凡嗓子眼里格格有声,手指用力的去抓最近的东西,最后脖子上压力越来越大,手指还是渐渐无力的垂下。

他最后的力气抬眸对项城郡王一瞥,心头闪过一句话,你杀人灭口。手指竭力地想在椅子扶手上写出灭口两个字,可他手上没有墨汁,只空中急速摆动着,直到闭上眼眸,垂下手指,软软似没了骨头。

足有一刻钟的功夫,项城郡王还紧紧握住他的脖子,握得他的骨头格格作响也没松手。书房里先生们不寒而栗,心头也闪过和雷不凡同样的话,这是郡王杀人灭口。

在他们想的杀人灭口,却和雷不凡想的不一样。如那唯一的不作这样想法的刘向,则沉思着端详,面色还是沉稳的。

“通!”

雷不凡摔到椅子上,早就气绝。项城郡王拍拍手,像他刚才不是杀人,不过是掸去灰尘,很是随意。

重回座中,项城郡王沉痛地道:“我以国士待先生,先生们却误我,让本王好不寒心。”素来阴鸷的面庞上,伤痛很是明重。

“我出征在外,王妃又是女流之辈,留先生们在家以为制约劝导,不是犯下滔天大事……”要说项城郡王刚才的伤痛是装的,现在就是真的

回想最近发生的事,项城郡王好似让装在鼓里出不来。他一桩桩一件件的想,先从陈留郡王军中反水开始,去的人是他的不假,个个面孔全是他军中的,可那刀剑是谁给他们的,项城郡王一样稀里糊涂。

最让他担心的,还不是那些人是他的,而是梁山王至今没有发难。

军中死了大将,张辛在押送过程中死在大同,郡王们虽在战场上也先后得闻。问过以后,项城郡王才完全清楚他军中少了人。

打起来各将军们分开,又有溃散的兵迷路的兵,他得重新点回兵这才有数。

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人吧,刀剑与他无关,这只能说明他的军中也有奸细。项城郡王做好硬抗的准备时,的确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梁山王居然一个字没提。

他们大同府相见的时候,梁山王满面春风,备细地夸奖战绩,别的事一个字也没有说。项城郡王正认为这老狐狸又有损招时,果然,出来一位钦差把他的王妃拐走,在太原候着他。

项城郡王暗骂,难怪梁山王老混蛋他不找事,找事的另有其人。

项城郡王边回想,边捡能说的说出来。他的幕僚全傻住眼,挑动哗变,又私盗刀剑,又擅杀大将,又陷害陈留郡王府,或者说与陈留郡王摆明撕破脸……。

“就是这样,看看你们有好主意,再来告诉我吧。”项城郡王说完,已经有气无力。打仗是件劳心劳力的事,他身心疲惫只想回来休息,结果头顶上乌云滚滚隐含雷声,像是哪一个雷都让项城郡王接不住。

先生们告辞,刘向没有走。他陪着项城郡王苦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历年已经是疑心重重,又有太子殿下长成,权势在握,更对各家郡王猜忌已久。就没这样的事,日子已经不好过。”

“哼哼,好过的好过,不好过的不好过。我看陈留郡王日子就不错,弄个钦差在他府中好吃好喝管着,我……呸!”

忍无可忍,又无从发泄的项城郡王,对着地上就是一下。

刘向闪闪眼皮,迟疑地道:“您有没有听说,钦差是两个?”

“是两个!”项城郡王面皮抽搐着骂:“我问的梁山王,我想他不找我,我就去找他,看看他心里怎么想,没话说,就问他钦差的事。”

“王爷怎么说?”

“他承认是两个,也承认钦差已出京。但另一个是谁,他就不肯说。不过,这老东西说的话能信吗?依我来看,钟老大人才是正的那个,另外有暗访副使好几个也说不定。”

在这里项城郡王吸气,牙疼模样:“伍掌柜的太想弄钱,不分时候就动手,这正好撞上去不说,还把凌家给带累下来。又有我房里那位没见识,只想着出气出气,我也想出口气,我这不是还在忍着。”

对项城郡王的牢骚,刘向没认真去听。他只看着雷不凡刚才死去的地方,雷不凡让拖出去,椅子空着在那里。

“您把雷先生杀了,钟老大人能不查他吗?”刘向担心,雷不凡的来历他慢慢的也曾了然。

“我管不了许多!让他查吧。查出来我都不管,我现在应付陈留郡王和我打官司还来不及,谁拖累我,我就把线索往谁身上引!”项城郡王焦躁。

刘向犹豫一下:“可,若是查不到他身上,南安侯还是要和王爷您说话?”

项城郡王狞笑:“我白看着不成?我给他指指路,让他还回京里查去,别在这里搅和!”刘向完全明白:“难怪您杀他灭口。”

“杀他灭口,其实是指一条路给钟老大人,雷不凡是从哪儿来的,他就让哪儿查去吧。”项城郡王拍拍脑袋,大冬天的上面有一层细汗,心累出来的。

“不杀雷不凡,我纠缠不起啊。”

“可雷先生死了,送他来的人可让您得罪?”刘向担心地道。

项城郡王骤然又火了:“我都快让他连累去京里蹲昭狱,我还怕得罪谁吗?”袖子一拂,冷笑道:“夸口什么大计,说什么擒龙手翻云掌,让我看看他怎么应付这件事情!”

天边,乌云翻腾中,细细的雪珠子簌簌下来,清冷中带着阴沉,阴沉中泛出严寒。今冬的头一场雪这就到了,像在昭示这个冬天不会那么暖和。

……

辅国公倚在窗前看雪景,在项城郡王那里是雪珠子,在大同则是雪花漫舞。风若精灵,雪若魂魄,席卷天地扫去风尘。

在这颠覆般的自然之美中,辅国公有身心整洁的舒畅,让他深深吸一口气,和往年不同的居然生出无所事事的心态,眼睛在最近的书架上寻找一下,弄一本古人诗篇来破破俗。

他自语道:“不是征战,就是勾心,老夫满身俗气,自己都闻不得。”撑起偌大国公府非容易,辅国公想到儿子们你争我夺的,哪一天交给一个,让自己来试试看。

才把白玉壶中泡上香茶,小火炉烹上茶水——世家公子茶酒件件来得,自己弄乐趣更大——国公老爷真的是在享受浮生半日闲,又把诗经握在手中。

诗文之美,最美者还是诗经。当然这个见仁见智,各家不同。

信手翻开,就是美丽的一篇: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辅国公完全渲染在诗篇中时,来了一个打扰的人。

“父亲在吗?”龙怀武在外面问侍候的人。

“进来,”辅国公略提嗓音,龙怀武走进来,二公子挤出个笑容:“父亲,说小弟今天到了是不是?”

辅国公故意略带诧异:“你怎么知道?”

“我,我让小子们在城门上,看到小弟奉着姑母马车进城。”龙怀城迟疑过,还是直接说出来,把笑容再挤大些。

辅国公反正闲着没事,拿逗儿子玩。他更加奇怪:“你这是关心他呢?还是又想寻他事情?”龙怀武满面尴尬上来,听当父亲地道:“他现在不比以前,太子党,新探花,升三级后官职比你高,我要是你,我躲着他。”

龙怀武让这话挤兑得无处容身,涨红脸就着父亲的话道:“我寻他事情做什么,我不是闲打听闲打听。”

“哦,那你太闲了。”辅国公暗笑,把眼睛继续放在书上。他等于什么也没有说,龙怀武也不能就走,见火炉上水开,主动上前洗杯子重放茶叶,就势的又讨了一杯茶喝,品品笑道:“还是父亲会享受,这茶水香。”

辅国公又觉得好笑,但面子上微微紧张:“我就这点闲功夫,要和古人论短长。”把手中书给龙怀武抛抛,示意自己说的不虚假。

“你喝茶就喝吧,不是打算喝到底吧?”

龙怀武面子上实在下不来,干笑道:“我给您泡茶还不好吗?”停一停,不问出来难过,还是问道:“小弟进了城,怎么还不到家?”

从城门到这里,三个来回都足够,龙二将军也没见到袁训的人。

辅国公这才悠闲地道:“啊,他回他自己家去了。”过袁家小镇,从大同城外绕路也能过去,但冬天野外风大,从大同城里走路近些,两边有房屋,风也小些。

加寿在车里必定是珠围翠绕,但能少走风路,袁训自然是少走。

他奉母和祖母婶娘,带着妻儿,相请着老侯蒋德关安,诸家人跟随,这就直奔袁家小镇,龙二将军听到,失声吃惊:“他不到家里来吗?”

紧跟着就嘀咕:“他竟然不来看看父亲?就是他不来看,姑母难道不见父亲吗?”

他嘀咕得实在有趣,辅国公忍不住一笑,解释道:“他过几天才来呢,你姑母自有家,当然先回她的家,再来做客。”

“哦,原来是这样。”龙怀武无话可说。在他是知道的,这个家的人都知道,辅国公兄妹情深,姑母进城回来住也无不可。但小弟不来住,二将军自然能想到与他们兄弟以前不和有关,摸摸鼻子上像是这就碰的有灰,带着这灰,灰溜溜出来。

原来今天不进府?

二将军失落后又松口气,他打迭起来的对袁训的客套中又不讨好,热情中又不温暖的心思,这就可以放下来。

试试双肩,人轻松不少。二将军在雪中回房,在清冷雪中越来越放松,原来今天不回来,那就不用等着他。

少拿多少精神,少费多少神不是?自己养着也是好的。

书房里,辅国公没有让儿子们打扰,继续看书。一碗香茶还没有下去,第二个人又进来。七将军龙怀朴进来。

“父亲在家吗?”

听到外面说话声,辅国公暗道自己糊涂。

外甥现在今非昔比,而且嘛,除非良心坏到根子上——辅国公在这里寻思自己有这样的儿子吗?兴许是有的,但余下的良心还在根子上长着——儿子他们得袁训才有一场军功,石头城之战,注定会被津津乐道好几年,他们对外甥表露出关心,也属正常。

辅国公就往外道:“进来。”见龙怀朴进来,毫不掩饰满面关切:“见过父亲,听说小弟已进城,他就是走也到家,这会子没到,想是贪玩在哪里正逛?”

“也许是吧,”辅国公先装个糊涂不明白儿子用意。

龙怀朴接下来道:“让人去催催他,家里都等着他,他这么大了,不懂道理不成?我们都候着他,他在外面逛个什么呢?”

“你们是谁?”辅国公暗乐,你们?等着揍他,还是等他揍你们?

老七是相对老实的人,在兄弟们中相对而言。就像文章侯府的韩三老爷坑蒙拐骗无一不能,但在兄弟中算相对老实。

龙怀朴笑道:“有我,有八弟,有三哥有四哥五哥六哥,”辅国公又窃笑,你就说你们全等着不就行了?

龙怀朴特意一个一个地说,是对他来说,还少一个人。他嘿嘿:“二哥像是不在意,我才见到他在亭子下面赏雪,说打仗时欠的觉太多,他一会子回去补觉。除去二哥,我们全候着小弟和姑母。”

“你们也回去睡觉去吧,”辅国公心想这不是打搅我吗?全怪我把你们良心没坏到根子上忘记,竟然忘记知会你们。

这里还少一个人,龙大!

龙大伤好后,在梁山王回边城前返回军中,陈留郡王就让他留军当值,龙大不在家中,不在兄弟们之内。

不堪儿子们一个一个来问话的辅国公,对龙怀朴道:“别等了,他早回他家,停两天才来呢。”把手上书翻过一页,想我这看会儿书容易吗?让你们搅和到不行。

龙怀朴比龙怀武还要失落,原地呆若木鸡:“回家去了!这……”辅国公板一板脸:“这什么?”

“都等他呢,八弟弄出来一坛子好酒,说谢他带上我们去打石头城,进城的人军功不一般,往年就是不一样,今年梁山王又亲口说过……他不回来那酒怎么办?”龙怀朴傻眼。

辅国公翻眼,看你笨的。你弟兄几个全精明……过了!就你一个吧,又忒的不精明。相对而言。

“酒还能坏吗?放几天就是。”

龙怀朴陪笑:“如果没热的话,是不怕放坏。”

辅国公忍俊不禁:“既然备下的有酒,就应该城门上拦住他,让他喝完再走。对了,你怎么知道他进城,你也弄个小子在城门上盯着他的?”

“是啊。”龙怀朴想,我没打发人去,怎么知道他回来。

“那你让人拦他啊?”辅国公心想还是一个“笨”字如何了得?

龙怀朴干笑:“这不是以为他进城能不回来,听到他进城,就让人烫酒,现在酒都冷了,再说已经热过,不喝再放着味儿也变了,”

辅国公没好气地哼上一声,谁叫你们办事不周全,没个准信儿,这就热酒的!“这个人,真是的,他不来看父亲,姑母也不看父亲不成?”龙怀朴和二将军一个腔调,也一样的来怪袁训。

辅国公鄙夷他:“他不想看你们兄弟吧!”龙怀朴让骂得无话可说,讪讪又说上几句,说得口渴,也讨一杯茶喝,没精打彩的出去。

辅国公心想这下子没有人打搅看书,吩咐小子们再换新水,把新下的雪水换上,亲手添上银炭,手才把书摸起来,又来一个。

“父亲在家吗?”

听一听,是老八龙怀城的声音。

辅国公叹口气,我这书别指望今天能看成。走到书架前,把书放回原位。背后门帘子微动,龙怀城进来。

“见过父亲,小弟不回来了?”

兄弟几个全一样的问话,辅国公觉得耳朵快生茧。他回身抚须,在儿子面上瞪一眼:“我让老七去知会你们,他倒不说不成?”

“他说了的,我才过来再问问。”龙怀城笑容可掬。

“那你还来作什么?他过几天才来,现在抱着他的宝贝千金祭祖去了。”辅国公说起加寿,就有了笑容。

外甥的孩子,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但一定是光彩动人,就像阿训和阿娴小时候一样,生下来就是漂亮孩子。

龙怀城同样有这样的意思,随着一笑:“侄女儿生得一样好,弟妹和小弟全生得不差。”他在这里闲话的劲头,辅国公看着烦。

“还有话没有?”当老子的今天只想清静。

龙怀城一愣,道:“有。”怀里取出一个小小包袱,包袱太小,只有他的一个手掌大小,不过他是男人大手就是。

辅国公不知道他弄什么玄虚,就瞅着。

见打开来还有一层的时候,珠宝光泽透出。全打开来,里面是三块血红的大红宝石,还没有镶过,是原样的经过雕琢,皆大得有鸽子蛋般。

宝石不过手心般大小,外面裹得里外三层。

“母亲让我把这个给父亲,”龙怀城笑嘻嘻。

辅国公糊涂了:“给我做什么?”龙怀城闻言,还以为父亲才从战场上下来,人还没清醒。他小心提醒:“给您变卖好过年啊。”

“啊?”辅国公怔住。

当儿子的笑道:“您不记得了,我们家没有什么了,过年田庄子上收成还没有到,军功赏赐也没有下来,我这几天在帐面上看过,平时是委屈不到我们,但姑母和小弟到来,还有加寿,是叫加寿吧?您不给见面礼吗?”

狠狠的往自己母亲脸上贴金,龙怀城笑道:“这是母亲压箱底的了,本来是打算留给我儿子,现在拿出来给父亲使用,父亲,我母亲可一片心思全在您身上,您看看这满府里,谁有我母亲想的周到,也只有我母亲心里只有您…。”

“你啰嗦完没有!”辅国公怒目而视,顺便的,又在宝石上怒瞪一眼。龙怀城赶紧闭嘴,才闭上嘴,见父亲有迁怒宝石的心思,又张开他的大嘴巴:“您可不能说不要,这是我母亲的心意,不是我自夸,从您回来后,有谁这样想过,只有我的娘,”

辅国公怒喝打断他再次废话:“我有!”

“有也不行!”龙怀城顶撞道。

“你什么意思!”辅国公怒容满面。

“有,这个,也不行,就是您有也得拿着。这是心意,一个女人对您的心意,”龙怀城嘟嘟囔囔,全然不管辅国公就快让他膈应到吐。

辅国公只想早摆脱他,烦道:“你丢下来,你放这儿!”

“多谢父亲,”龙怀城欢天喜地还躬身一礼,谢完了不走,对着辅国公再次张嘴:“父亲,”

辅国公几乎要发火:“又有什么!”

“姑母归宁那天,您总得让我的娘出来待客吧,”龙怀城无比讨好地说完,再十分底气地道:“不然小弟家的弟妹不愿意!”

八公子说得得意洋洋,我家弟妹不答应。

辅国公心想这真是笑话,我让谁出来待客,与客人晚辈有什么关系?

“她凭什么不愿意?”辅国公鼻子里出气。

“您不信,听我告诉您,弟妹说我们府上姨娘不像姨娘,正室不像正室,”龙怀城说到这里,“砰!”

辅国公捶了桌子,他下面的话不说也就能明白,辅国公心想我还用听吗?不听也就能清楚,而且家中发生的事情,早有人写信回给我。

国公大人带着要掀桌子的劲头,把儿子怒斥道:“滚,谁敢来教训老子,不想好了吗!”龙怀城所有底气尽皆粉碎,这就应声是,抱头鼠蹿的跳出去。

出去以后,大雪袭身,寒冷让人清醒,八公子回想刚才的谈话,他还是喜悦的。母亲对父亲的情意,他不要也得要。弟妹是说过这话,父亲不认也…。说过了。

八将军这一回来,算是满意而归,要办的事办了,要说的话也说完。

他走出去后,辅国公装着生气坐下来,看着自己的一壶好茶,全让自己一拳震翻。茶水在桌子上横流,好在桌上没有重要公文信件,不过是绕过砚台,又浸到笔架上去。

那由儿子硬丢下的宝石和小包裹,也浸上一半茶水。血红熠熠的宝石添上水珠,雾气横生像美人颠倒众生的眼眸,一见可以*。

辅国公只随意看上一看,动手移开的心都没有。见小厮们拿着布进来收拾,国公起身走到里间,怔怔对雪足有半晌,才自语而笑:“姨娘不像姨娘?倒要你这小混蛋来说!没出息的东西,自己不敢说,借着弟妹的话来说,真真是个混帐行子无赖小混蛋!”

在房中踱步,几上那几块宝石又闪眼睛。小厮们收拾桌子,送到里面来安放。辅国公正眼也不看,一扫就过去,等外面收拾好,继续出去看书喝茶。

虽然让搅和好几回,国公今天半日闲的心半点不改。他要是不半日闲,就得去想心事。选择一下,还是半日闲比较好。

等他看完书用完茶,袁训一行也离袁家小镇不远。

……

北风寒冽中,白杨树木参天般高。高低不等的房屋,前方有一片火红枫林,后面又隐隐山丘。土地收割后烧成灰,黑油油的现出肥沃。

老侯先感叹道:“好地方。”

安老太太,张氏邵氏分别在两个车里,听说到了,往外面去看,也都赞赏不绝:“这全是自己家的?”

“是自己家的。”卫氏如今更受老太太眷顾,和老太太坐在一个车里,解释着。红花和邵氏张氏坐一个车,也为她们指点地方。

宝珠同坐的是两个奶妈,方便加寿随时吃奶。听说到了,宝珠笑对奶妈道:“总算可以不用坐车,我们加寿可以安生睡炕上。”

蒋德关安对着这镇打量几眼,问道:“这里原是个防御工事?”袁训大乐:“不是,”他扬鞭兴致勃勃先指镇口上两边高楼给他们看:“那里,原先并没有。以前也没有这么些的人,不过是个一百来人的小镇子,因为要去卫所,所以过往的人倒多,我父亲生前,祖母在这里开了个杂货店,卖油盐酱醋等东西。”

蒋德和关安迅速在袁训身上瞄瞄,袁训长笑出声:“看我做什么?我不像杂货店少东家吗?”别说蒋德和关安要这样看,老侯也跟着乐:“不到这里来亲眼见到,真不相信你这探花郎是少东家?”

“我会认字的时候,就会看秤,舅祖父,你这般看不起我不能继承父业?”

袁夫人带着另外两个奶妈坐车,听到儿子毫不以父业为不好,有了笑容。

蒋德道:“好吧,我信你是少东家,不过您这父业盖的跟个卫所似的,我看过了,抵御几倍的兵力不成问题,令尊大人倒好见识。”

“不是才说过我是少东家吗?我父亲体弱多病,终生没有应举,闲在家里书看得却多,我虽中探花,却不敢说书看得多过我父亲。”袁训深吸一口气,对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里就是袁父的坟墓所在地。

把眼神儿收回,袁训又笑:“这地方是我外祖父,先辅国公所建。喏喏,那边杨树,是外祖父带着我亲手所种。”又叹息一声:“种下这树时,我还小,我不记得事,只记得我挖了一锹土,没多久,外祖父就去世,我只记得我挖了土。”

遗憾地垂一垂面庞,总是有客人在,不能多伤心,袁训又对客人们介绍:“两边高楼,镇子四角全有,安几个弓箭手在上面,抵挡不时问题。”

又指远处目力所及处的地方:“那边是卫所,这几十年算安生的,以前常有进犯,外祖父就把镇子修成防御工事。说起来一回也没用上,梁山王爷确有功劳。”

车马往前行进,见两边树林也种得密切,里面可以藏人。镇前又有一道大沟,有点儿像城外的护城河。

在关键地点,房屋大多是石头砌成,也有木板泥砖房,但和石头房子相比,是后来才盖的。

没有等袁训多加介绍,镇口上出来一群人。

余氏等管事们满面春风,大老远的行下礼来:“恭迎夫人小爷奶奶大姑娘回来,”余氏等人由信中得知,满面笑容对马车寻找着,猜测哪一辆才是宝珠的车。

还没有猜中,又急切地问:“大姑娘可好?”

响应她们的话,是车中起来的哭声。“哇哇……”

袁训心疼得不行,凑到车前问:“乖女儿怎么了?”

“她醒了,”宝珠嗓音传出来。袁训放一下心,又问:“只是醒了?”袁夫人从车里下来,见状道:“你才回来不成?她醒了总是要闹的,你又白担心什么。”

袁训依然不走,在车外面等到宝珠送出来,大红的襁褓不难抱,袁训抱在手臂上,喜滋滋儿的送给余氏看:“余妈妈,这就是大姑娘。”

加寿撇着小嘴儿,泪眼汪汪地左看右看,还算给面子,没有再哭出来。

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永恒剑主 逍遥人生 他的小祖宗甜又野 福艳之都市后宫 插翅难逃:督军的囚宠 小妻太水嫩:陆教授花式宠 渔港春夜 肥水不流外人田 超级惊悚直播 动漫之后宫之旅 穿越豪门之娱乐后宫 男欢女爱 今夜与你共沉沦 明星潜规则之皇 皇兄在上 第一名媛,总裁的头号新妻 重活了 超级神基因 我不成仙 苏联1991 
经典收藏人生得意时须纵欢 穿越豪门之娱乐后宫 太古龙象诀 极品全能学生 都市皇宫 动漫之后宫之旅 极品后妈 九龙至尊 重生后才发现我有青梅 清穿后我绑定了上进系统 和竹马睡了以后 我的极品空姐老婆 都市极乐后后宫 后宫春春色 我的美艳师娘 长离(gl) 我的贴身校花 天庭饭店 重生九零致富虐渣 滚滚红颜 
最近更新透视:赌石捡漏亿点点 我被雷劈了,但我成仙了 超级上门弃婿和他的美女 娱乐:你一个作曲家,拍电影成神 癫佬日记 四合院:开局劝傻柱娶秦淮茹 1994小渔村,从当爷爷开始 开局十连抽,我把系统抽爆了! 废柴小伙的仙途奇缘 重启文明,是我毁灭了人类吗 重生缅北: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订婚你失踪,我取消婚约你哭什么 绝世魔医 人在娱乐圈写日记,杨蜜怎么了 重生断绝亲缘,全家后悔疯了 大家都御兽,凭什么你御女神 1001面 娱乐:那都能拍?这个导演不简单 仙尊赘婿,倾城总裁之缘起 网恋被小孩姐骗?好在扳回一局! 
侯门纪事 淼仔 - 侯门纪事txt下载 - 侯门纪事最新章节 - 侯门纪事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