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幽兽——殃沉默片刻，缓步走出问天阁。它双手抱拳，对着天空深深一拜，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今日，我便与老大论道人性与万物。”
“你们口中的破天位面、银河位面，乃至周天位面，皆是如此。既知世间无永恒定律，便该明白轮回之机。
轮回是凡人见道的途径，是天道运行的法则，更是宇宙演化的规律——何来永恒长存之说？”
“人朽则死，天朽则沉，宇宙朽则崩。死、沉、崩并非绝路，而是另一场新生的开端！这道理，不仅适用于外宇宙，同样适用于内宇宙。”
“我自被盗至今，不修功法，不涨修为，唯求悟道。以老大你的智慧与悟性，其中深意，恐怕无需我多言吧？”
心念一闪，它已回归本体。看着对面即将因愤怒而动手的凼，殃抱拳，用生涩的潜幽族语言说道：“我知‘殃’在何处。”
话音刚落，它的四肢突然不受控制地张开，呈大字形被定在虚空，动弹不得。
楚一凡下意识想用暗物质能量挣扎，却发现那束缚之力坚不可摧，连一丝晃动都做不到。
眼见阴尧与众人就要出手相助，楚一凡急忙阻止：“别动！他是道圣境！”
“之所以感受不到威压，是因为这方空间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威压。他若想灭了外宇宙，易如反掌。”
凼的目光转向楚一凡，语言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我皇儿若能安稳成长，即便在这贫瘠之地，如今起码也是幽司之境——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道九境巅峰。”
“你若敢骗我，本皇定让你活着看见自己的每一块骨头被生生拆出身体！”
楚一凡神色诚恳：“前辈放心！只要您带我去见他，我保证把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凼伸出手掌，七根指头如同带着倒刺的钢爪，泛着幽冷的光泽。
他手掌轻挥，一股诡异的红光在掌心浮现，那红光比九绝居士的魂力纯净了百倍不止，透着一股源自大道本源的威压。
众人在红光中清晰地看到了过往的画面：从空间节点爆发时各方势力的聚集，到不可一世的九绝居士在其中的身影。
从进入空间节点的种种遭遇，到凼到来之前的所有变故……时光如流水般快速闪过，这种能让时光随意流转的手段，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让我庇护你。”凼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楚一凡毫不避讳地点头：“是的。您身为内宇宙中心的王，定然不屑为了谁而出手帮助外宇宙。
您瞧不起这贫瘠之地，可内宇宙的其他族群，却视此地为珍宝。”
“所以，我不奢求您出手相助，只求能借您的威势，避过一时风雨。
您若出手，不仅会引起内宇宙的动乱，更会打破内外宇宙的平衡。”
凼指了指楚一凡，冷冷道：“还有什么要求？”
楚一凡思索片刻，开口道：“如果我能让殃心甘情愿跟您回……”
“找死！”凼没等他说完，便勃然大怒，悍然出手。他只是随意地挥手一扫，这般轻描淡写的动作，却带着足以让道九境巅峰含恨而终的力量。
“嘭——！”
一声巨响，八道道魂重重叠叠地在楚一凡身后浮现，替他挡下了这一击。楚一凡惨叫一声，随即复归平静，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衣襟。
凼的怒火更盛，抬手间，七根钢爪在虚空抓握。一篇古朴的字符突然从楚一凡道海中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
他伸出一根指尖，轻轻触碰在字符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那字符开始不断变换，最终凝聚成一篇全新的字符，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你……”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叹口气道，“活着就好。你的条件，为父不能答应。”
他看向楚一凡：“继续说你刚才的话。”
楚一凡心有余悸，定了定神才道：“我若能让殃回归内宇宙，恳请您封印通道，永不开放。”
凼的四目瞬间燃起怒火，随即又慢慢平息：“我可以庇护你千年，也能让通道千年内不准通行。
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你若不答应，我便强制带回殃——无论何种执念，在岁月面前终将磨灭。百万年后，你觉得殃还会坚持如今的想法吗？”
“好，我答应！”楚一凡点头，随即带着一丝期望看向凼，“不过，前辈要让我彻底悟透这红色字符中的所有功法！”
凼举起五根手指：“最多五成，且仅限于你所学的拳劲。其他的，想都别想。再敢跟我讲条件，你会当场爆体而亡。”
……
幽冥裂缝的星门深处，楚一凡望着昏暗星空下的两座巨大雕塑，心中波澜不起。
远处，凼与潜幽族众人静静站立，凼闭目假寐，坐在一张造型诡异的椅子上。
椅子的靠背上，九条形似龙虎的红色生灵盘踞其上，身躯缓缓游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殃让我帮助你，给我一个值得帮助的理由。”凼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楚一凡回头抱拳，语气郑重：“殃在外宇宙数十万年，历经无尽苦难。他放弃了修炼，放弃了求助，以自身感悟世间百态，将‘悟’字做到了极致。
他享受这份宁静致远的环境，厌恶勾心斗角的权谋，皇权在他眼中，不过如敝履般无用。”
“我或许能说动他，心甘情愿跟您回归。”
凼缓缓站起身，四目死死盯着楚一凡：“你有多少把握？”
楚一凡沉吟道：“作为朋友，我没有一丝把握，也不愿劝他跟您回去。
但作为外宇宙的一份子，我必须让他离开。所以，我需要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而目前，只有三成。”
凼点点头：“你很诚实。我的诚意是……”
话音未落，他四目突然红光大盛，双手泛起灼灼青光。
楚一凡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来不及反应，四周如同水流般的空气便在一息之内冻结，全方位的挤压之力骤然袭来——道海、道婴、元神、道魂，无一不在被极速压缩。
这狂暴的手段让楚一凡受尽了痛苦，七道楚家先祖的道魂被硬生生挤压进他的道魂之中。
七子的修为、道念、道魂、道果，皆被强制压缩，一股脑地灌入他的道婴。
楚一凡连惨叫都发不出，哪怕瞬间昏迷，也会被一股无形之力强制唤醒。
这种改造性的痛苦，在凼的残暴手段下被无限放大，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