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银，晴朗的夜空中闪着星星点点，照亮着这座夜幕下的城市。
坐在副驾上，程玥开口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祁舒阳侧过脸，轻声问：“困不困？”
程玥摇头。
“晚饭没吃吧？”
闻声，程玥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又反问道：“你呢？”
“我晚上在工作室吃过了，不饿。”
扫了眼腕表，祁舒阳继续说：“时间还早，带你去吃点东西。”
“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而程玥却再次摇了摇头。
虽然有些饿，但她此刻是真不知道想吃些什么。
见她没有主意，祁舒阳想了想，随口问：“想不想去逛一下夜市？”
“夜市？好啊。”
有了目的地，祁舒阳的车速也逐渐加快了些。
对于杭州有什么好吃的，他还真不清楚。
大学四年，除了食堂就是外卖，再或者，被张哲硬拉着去学校附近的夜市逛那么一圈。
所以，说到吃的东西，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里。
行驶了大概十几分钟后，车子在离夜市不远处的车位内停了下来。
下了车，程玥在扫了眼周围的建筑后，忽然问：“前面是浙大吧？”
“嗯。”
祁舒阳点点头，而后又牵起了程玥的手，脚步逐渐与她同步的走在街边。
这次，两人没有了最初的羞涩和尴尬，有的只是很自然的相视而笑。
“在杭州呆了那久，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你呢？是经常过来吗？”
“嗯。”
程玥长呼了口气，略带遗憾的说：“我高考时填写的第一志愿就是浙大，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落榜了，当时还为此哭了好久，真在想想，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只是自己不争气罢了。”
她从不会因为结果的失利而去怨天尤人，即便是高考那天带着微微低烧，她也从不觉得自己没有被录取是因为身体原因，考不上就是自己不够努力，没有其他任何借口。
“现在不也挺好的，尽力了就好。”
“嗯…对了，你和张哲读的是哪所大学？”
拉着她的小手，祁舒阳忽然浅笑了下，回道：“你猜我为什么会经常来这里？”
闻言，程玥忽然顿住了脚步，随后双眸便瞪的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难道你在浙大？！”
“嗯，浙大计算机系。”
立刻目瞪口呆的程玥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上学时她对祁舒阳的了解并不多，但他成绩差程玥可是知道的。
就那成绩别说浙江大学了，就连普通院校他都不一定能考上。
“你…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不记得了，好像是680多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更是令程玥震惊到小嘴都跟着微微张开。
想到自己的高考分数，与分数线虽然只有十几分的距离，但和他相比，可不止是差了一点点那么多。
盯着她吃惊的小模样，祁舒阳忍不住轻笑：“怎么这个表情？”
“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你读高中时大家都说你成绩…并不是很好啊。”
程玥说的有些委婉，真实被她所听到的哪里是不好，根本就得用极差来形容。
“是很差吧，所以努力起来才会那么辛苦。”
这点，祁舒阳倒没否认，当初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眼前这个女孩，短短三年就成为了一匹逆袭而上的黑马。
盯着他深邃的双眸，程玥一本正经的说着：“祁舒阳，你知道吗，从我们毕业后的偶然遇到，直到现在，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全都不一样。”
“那之前的我，在你印象里是什么样？是不是很讨人烦。”
他说出的话带着些少许的失落，程玥看在眼里，心底却隐隐泛着酸。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写那篇作文，难道你就不怕到处分吗？”
要知道，当时早恋可是被学校放在第一条的禁令，他竟还能如此的明目张胆，确实是让程玥有些费解。
深吸了口气，祁舒阳伸手轻轻揽过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轻声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大概是因为…喜欢你到了极致，才会突然发起了疯。”
本来还在因他突然的暧昧举动而心跳加快的程玥，在听到这话时，眉心微微皱起，继而将他推开。
“你认为当初的自己是发了疯才会那样做，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不知为何，对她生起气来的模样，祁舒阳却越发的喜欢，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逗她。
只是，片刻后，他又舍不得看她不开心，而将她整个人又重新揽进了怀里。
“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他也许会后悔很多事，但唯独对她的喜欢，却从未有过一丝的后悔，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也许别人读大学是为了理想，为了以后有个体面的工作，但他，只是为了她。
在得知她第一志愿填写的是浙大时，祁舒阳的目标就变得明确了。
可她不曾知道，祁舒阳的高考志愿只填了浙大。
即便是班主任费尽口舌的相劝，他也依然坚持。
只要这一个选择，他想赌一把，赌自己的能力，也赌他们间是否会有可能。
可谁又能想到，命运就是如此捉弄，她落了榜，而自己却被顺利录取。
就在那天，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没有开心，没有激动，甚至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盯着录取通知书上的四个大字：浙江大学。
他认输了，不再对着命运去做那些无用的挣扎了。
原来，有些东西真的不是你足够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那段时间，加上家庭的变故，几度让他濒临崩溃，可他无处可说，更无处可怨。
后来，只能强迫着自己将她忘掉，可每次，腿脚却总是不听使唤的走到她学校的门口，徘徊，滞留。
可至始至终都没能再见过她一面。
大二那年，母亲再婚，重组家庭，自己自然的是遭到了排斥，可他要学会隐忍，学会大度。
还记得，那天晚上，张哲拉着他在夜市里的一处大排档喝到烂醉。
那是他第一次喝那么多，第一次那么的放纵自己，他认命了，真的认命了，可那么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
“我真的好想她…”
带着哭腔的话一遍遍的呢喃在嘴里。
也是在那一天，张哲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他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
往后的几年时间里，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不再去刻意打听她的消息，好像真的是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只是偶而在财经新闻上再看到她的主持，无形中，心里还是会隐隐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