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其中一个没忍住，一脚将张有福踹倒。
方巧云大叫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要老大家的运气，风水先生，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风水先生早趁乱蹿了。
傻子才留下挨打。
“别跑！”孟兴军追了出去。
张有粮指着傻眼的张有福，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上去就是一拳头。
“哎呦！”张有福根本打不过张有粮，被对方骑在身上了连捶带骂。
方巧云去拉扯，被几个本家堂兄弟直接撂倒，用随身带的绳子捆了：“找族长去！”
“不，找李支书，喊全村人！”
毕竟，这两口子，要害的是全村！
…………
孟兴军追到村外，然后慢慢停下脚步。
左右看看无人，喊道：“出来吧，没人了！”
风水先生一瘸一拐走出来，一扫之前的怂包样，笑说：“哥们，人情还了哈！”
孟兴军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钞票扔过去：“谢钱！”
“哎呦，不用不用，那两口子已经给过了。”风水先生展开一看，一百块钱，笑得眯起眼。
孟兴军：“留着吧，那两口子给你的，也留着。”
风水先生更乐了，竖起大拇指：“好嘞，还是咱兴军兄弟大方，不愧是这个！”
“少贫，走了！”孟兴军扬手。
风水先生：“兴军兄弟，听说你开公司，要不要我帮您看看，不要钱。”
“拉倒吧！”孟兴军一摆手：“就你那二把刀，留着坑旁人吧，嘴给老子放严实点，走走走！”
“好嘞！”风水先生挥手告别。
黑灯瞎火，没白来！
嘿嘿！
…………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张有福和方巧云两口子，已经被押到村支部了。
李支书听了来龙去脉，气的直转圈。
借运当然是无稽之谈，关键张有福两口子闹出来的这事！
“脑子里面都是水吗？”
“两口子都是属螺丝钉的，欠拧！”
“倒了八辈子血霉，村里有你俩坏种！”
村里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赶过来。
知道自家运气差点被借走，别说信不信，就问恶心不恶心？
朱大婶子跳着脚的骂，张六奶奶也举着拐杖要打。
颤颤悠悠一拐棍下去，虽然力气不大，可是疼啊。
张有福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方巧云也哭：“不是没成嘛？”
众人都给气乐了。
这还不知悔改呢！
李支书看着都烦：“事情既然闹出来，就得公事公办，送派出所吧！”
全村人民不同意：“送派出所顶多教育教育，太便宜他俩，撵出村吧！”
“对，收回集体的土地，收回宅基地，撵出去！”
张有福和方巧云怕了。
没有土地和宅基地，他们还是农民吗？
城里也没有户口和财产。
彻底成了流浪汉。
“支书，我们知道错了。”这回道歉，有了真情实感。
“让开，让开！”张老太扒开人群，晃晃悠悠冲进场子。
张有粮看见，急忙迎上去搀扶住：“娘，您怎么来了？”
不是说瞒着老太太吗？
叶支花挤进人群：“瞒不住，邻居都让嚷嚷开了，咱娘非要来。”
张有粮叹口气，见张老太只是愤怒，倒没啥病态，才微微放心。
张老太蹒跚到张有福面前，托着对方的脸问：“有福，您真干出吸取全村运气的坏事？”
“……没有，我只是想要大哥一家的！”两权相害取其轻，张有福不想惹众怒：
“娘，真的没有要全村的，您帮忙说说情，别撵我们出去！”
张老太心痛不已：“要你哥的也不行啊！”
张有福：“……”
方巧云恨道：“为啥不行啊，你就偏心吧！明明是我生了三个儿子，给你们老张家传宗接代，你这个老糊涂为啥偏心老大家？”
“他家倒不倒霉，有啥关系。”
“你孙子好了，你们老张家才好，这都想不清楚吗？”
张老太不看方巧云，只盯着张有福：“你也这么想的？”
张有福垂下头。
他就是这么想的。
张老太又问：“你也觉着，我偏心？”
张有福依旧不说话。
但是态度上，默认了。
“……”张老太退后两步，端详着老二半天，才连说三声好：“好，好，好啊！”
“我偏心，之前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大嫂贴补你俩；不会对你俩口子偷奸耍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如果偏心，不会努力哄你嫂子开心，处处看眼色，就怕她一不高兴，对付你俩。”
“可惜啊，一腔好心喂了狗！”
“说我偏心就偏心吧，你大哥大嫂心善人好，我偏心没错！”
“倒是你两个狼心狗肺，被你奶养歪了！”
“如果知道那么疼的孙子，要用水泥封她的坟，不知道会不会跳出来掐死你！”
张老太深吸一口气：“既然觉着老张家祖坟妨碍你们，我倒是有个办法。”
“以后你们别姓张了，从族谱上除名，爱去哪去哪，老张家坟头就是平了，也碍不着你俩前程！”
张有福和方巧云脸都变了。
从族谱上划出去，那张大成咋办？
“娘，娘，我们错了！”张有福和方巧云扑过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不为我们考虑，也得想想大成啊。”
“他学习那么好，还乖，将来要做官的，爹娘被踢出去，他也留不下，多影响前程。”
张老太：“……”
瞧，多自私的人。
这时候，想的不是自己错了，而是前程。
心寒了，血凉了。
就算亲娘俩，感情也不是这么耗的。
“新社会，饿不死人，你俩有手有脚，我不担心！”张老太抽出自己的腿：
“就这样吧！”
她独自一人往外走，背影萧瑟。
叶支花上前扶住张老太胳膊。
张老太深深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花啊，你是对的！”
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喽。
不能为了没出息老二，连累老大家跟着吃瓜落。
只能舍弃老二一家了！
张老太都发话了，主要这事实在恶心，张家很快拿出族谱，将张有福两口子的名字抹黑，划掉。
为了张老太，为了老张家香火，并没有划去张大成三兄弟的名字，就那么无父无母，孤零零挂起来。
至于撵出村，李支书没同意。
没这条规矩。
他将两人送去派出所教育了两天。
等两人教育完，打开自家院门，发现叶支花坐在院子里。
方巧云怒视：“你在我家干嘛？”
叶支花：“你俩就没发现，少了点什么？”
张有福和方巧云四处一打量。
少的多了！
铁锅没了，凉皮小推车没了，家里能卖的全卖了，家徒四壁说的就是他俩吧。
伤心！
两人又想抱头痛哭。
叶支花：“……你们不觉着，少俩人吗？”
“……”对哦！
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