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鹿小路想了想，双手撑在自己身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系统之神以为下一秒鹿小路就会责怪她，说一些她太过分的话，谁知鹿小路脸上的笑容却温温柔柔的，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温柔。
“系统姐姐，辛苦你了。”
“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没出手帮忙，可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才会一直在我面前强调自己当时的全盛状态，也会强调自己就是故意没出手帮忙。”
鹿小路：“我觉得比起别人的责怪，你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怪自己，你很后悔自己当时没出手，才会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陨落。”
系统之神的眼帘瞬间垂下，挡住了即将从眼底泄露的所有复杂情绪，她的声音更加冰冷，似乎是在说给鹿小路听，可那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我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就是故意看着孩子们陨落，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不用替我辩解。”
“如果我当时愿意出手，仅我一人之力，就能保冥虚大陆数万年和平。”
“然后呢？”
鹿小路看着系统之神，轻声问：“系统姐姐，你出手的话后果是什么，你会陨落吗？”
系统之神抬眸看鹿小路，清冷的眸光中不见一丝情绪，只淡淡地道：“你很关心我？”
“哎哟～系统姐姐，我们聊这么久了，你不要这么有敌意嘛~”
“说好的跟我聊聊，让你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要是我问点什么，你都拒绝回答，那咱们怎么聊嘛~”
鹿小路软声软语的，说话时本就会不自觉拉长的尾音被她更刻意地拉长了，听起来像是在撒娇一样。
系统之神皱着眉，似乎被触碰到了心理防线，不是很想和鹿小路继续往下说，可想了想，她又扯着嘴角自嘲地笑出声。
“找你聊天的人是我，对你升起心理防线的人也是我，我是不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系统之神：“抱歉，如今的我就是这样敏感多疑，每一个想靠近我的人都会被我这样对待，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走。”
“啊？”
鹿小路眨眼，不解地看系统之神，“系统姐姐，我走什么啊？我都恨不得抱着你大腿，求你把不染扔下、来我身边，这种讨好你的时刻，我怎么可能走呢？”
她往系统之神旁边凑了凑，一副巴结模样，“系统姐姐，现在正是我走进你心里、代替不染的好机会，虽然你说上几句话就会拒绝我一下，可我知道，只要我耐心地和你聊下去，我就能走进你内心，然后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姐姐～你别看我平时喜欢胡说八道，可我特别聪明，特别知道怎么讨人欢心，我家爹爹和叔叔婶婶们都是被我聊来的，我靠着聊天还得到了很多朋友，说实话，我就是依靠自己这张嘴获得的天下。”
“你闭嘴吧。”
系统之神没忍住，递给鹿小路一个无奈的眼神，“你以前还说自己是靠着做饭博取好感，靠着美食获得天下的。”
“现在为了和我套近乎，连你最喜欢的美食攻略手段都抛弃了？”
“对哦，提到吃的……”鹿小路摸着自己光滑的小下巴，问系统之神，“系统姐姐，你能吃点东西吗？要不要试试和我边吃边聊的感觉？”
“能吃，但没有用。”
系统之神摆手，直接拒绝鹿小路，“你想吃可以自己吃，我对吃饭没兴趣，你吃，我说吧。”
“好耶。”
鹿小路爽快点头，在自己身旁拿出个小茶几，摆上自己爱吃的小零食。
她没强行递给系统之神，而是一边吃一边看系统之神。
对鹿小路来说，边吃边聊是很开心，但更开心的是系统之神说让她吃东西，系统之神‘说’。
这个‘说’代表的意思可就多了，一方面是系统之神愿意把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或者是她自己的心事分享给鹿小路，另一方面则代表鹿小路成了系统之神的朋友，至少在系统之神眼里，鹿小路是一个她愿意敞开心扉的听众，这对鹿小路来说都是认可。
她拿出薯片，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系统之神看看鹿小路，唇角勾了下，淡淡地说：“邪神大战那次，我是给自己找了借口的。”
“因为我知道魔神还会降临，那次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若当时我出手，仅仅是保住冥虚大陆数万年，数万年后魔神还会降临，而没了我的保护，那些小神明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依旧会在数万年后选择以身祭阵，布下封魔大阵，而他们的封魔大阵只能保护冥虚大陆上万年时间，上万年后，魔神会第三次降临，那时候就没人能够保护冥虚大陆了。”
“所以，我选择了另一种方法，眼睁睁地看着小神明献祭，然后自己化身为系统之神，引领小七，也就是你家爹爹，让他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用来链接两片大陆，将冒险家引过来。”
系统之神清冷的眸子里亮起一抹亮光，她的声音也不似刚刚那么冷漠，“你们这些冒险家不属于冥虚大陆，你们是冥虚大陆的变数，而你们聪明强大有韧性，一次失败二次失败，对你们来说都是经验，你们会接二连三的努力，从失败中积攒经验，最终真正的强大起来，真正地拯救这片大陆。”
“系统姐姐……你的意思是……你早在数万年前就算到了现在？”
鹿小路嘴角抽着，很不想让系统之神觉得尴尬，可她还是忍不住说：“我小声哔哔一句，数万年前我们还没真正诞生呢，我们人类的历史还没那么悠久，你是怎么算到的？”
系统之神眉头皱起，似乎是被鹿小路问住了，又像是被鹿小路气到了，她盯着鹿小路，嘴角划出淡淡的笑，最后只说了一句，“不要小看神明的力量。”
“冥虚大陆是有神存在的地方，这里神能创造奇迹，也能创造一切，你身为神明玩家，应该知道神明的力量有多强大。”
系统之神：“而我，凌驾于所有神明之上，我的强大你无须置疑。”
“好嘛好嘛，那是我的错，我不质疑了。”
鹿小路摊手，无辜地看系统之神，也在心里劝自己不要太较真，就算她把冥虚大陆当成真实世界，可这对于她们来说到底是游戏世界，游戏世界的主线怎么圆都是可以的，毕竟是虚拟世界，圆一个几万年的主线也正常嘛。
可来到冥虚大陆这么久，鹿小路实在无法将冥虚大陆当成虚假的世界，这里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鹿小路总是想为冥虚大陆多做一份贡献，才会让她忍不住质疑系统之神的话。
“所以系统姐姐，你是在两种方案中做出了衡量，最后才选择袖手旁观的，对吗？”
鹿小路眨着眼，看系统之神，轻声说：“如果邪神大战那次你出手，魔神第二次降临的时候众神还是会以身入阵，用封魔大阵抵挡，然后只能保护冥虚大陆上万年和平，上万年后魔神会第三次降临，那时候就没人能抵挡了。”
“所以邪神大战那次你才没出手，选择眼睁睁地看着众神结成封魔大阵，然后自己化身为系统之神，指引我家爹爹将两片大陆相连，把我们这些能够创造奇迹的冒险家接引过来，对吧？”
鹿小路不由抬手，再一次抹上自己光滑的小下巴。
她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做这个动作，似乎这样能让她思考得更加认真。
系统之神点头，淡淡地道：“对于冥虚大陆来说，你们这些冒险家是变数，是不受控制的一方，你们什么都能做到。”
“所以你们中有人成了神明玩家，有人也即将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神明，还有人成为了巳蛇之主，甚至有人得到了我的偏爱。”
“你们这些冒险家果然是不受控的，连我这个主谋都被你们左右了。”
“主谋……”鹿小路忍不住笑，“这么说的话，我们能来到冥虚大陆，系统姐姐确实算是主谋啊~”
“那系统姐姐决定让我家爹爹召唤我们的时候，有没有算到自己会和我成为好朋友呢？”
系统之神：“……”
“我们算是好朋友了吗？”
她和鹿小路是聊了很多，可这样就算是好朋友了？
她还有很多事是鹿小路不知道的，这样的她也能算是鹿小路的好朋友吗？
“算吧~”
鹿小路摊手，眼底带着无辜，“系统姐姐你这么厉害，多我一个朋友怎么了？”
“实不相瞒，虽然我在冥虚大陆里挺厉害的，可我还想更厉害啊。”
“我希望我的朋友圈里有系统姐姐，要是系统姐姐出现在我的好友栏，我将装一辈子的咳咳……”
最后那个字，鹿小路收敛了，没好意思当系统之神的面说出口，可她的意思系统之神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