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在，我自然不会受一点伤。”
黎渔浅浅地笑了笑，像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室光华。
顾景渊看得愣了神，下意识伸手为黎渔遮挡眼睛。
“泽霈的眼睛许久没见光，这阳光会不会感觉不舒服？”
“并无大碍，听岚栀说你今早去采莲子了。”
“嗯，正上到了采摘莲子的时节，御花园的莲子不采也是浪费，刚好可以给泽霈做莲子粥。”
好家伙，刚来皇宫几天就惦记上人家后花园的莲子了，多住几天这个皇宫不就被你搬空了吗？
“幽明有心了。”
“国师大人......幽明大人你们回来了。”
坐在院子里洗莲子的岚栀看着院子门口露出的白色衣角，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转眼又看见顾景渊那张俊脸后，小脸骤然耷拉下来。
“嗯。”
黎渔轻轻点头。
“莲子洗好了吗？”
正在和黎渔亲密却遭到打扰的顾景渊语气不悦。
“快，快了......”
岚栀低着头，吞吞吐吐道，好像有些不敢开口。
“幽明，对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些的。”
黎渔知道了什么，然后轻笑了下。
顾景渊凌冽地低眸盯着岚栀，撇了撇嘴。
“她又不是寻常女子，我觉得没必要。”
岚栀听后身体一怔，低着头瞳孔紧缩。
“圣上的人怎么可能是寻常女子呢？”
“幽明快去熬粥吧，好久没喝幽明熬得粥，我都快忘了什么味道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将莲子洗出来拿去熬。”
听了两人的对话岚栀松了口气，可没想到刚抬起头，黎渔就在用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自己。
虽然无神，但是你凝视着那双眼睛的时候，好像在凝视深渊。
“我.....我和幽明大人一起洗......”
岚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小碎步走到了洗莲子的盆子前。
“你来干嘛？去找些药给泽霈敷上，然后找块纱布。”
“啊？”
刚刚岚栀太过恐惧根本没看出黎渔和平时有哪里不同，反应过来之后岚栀再次看了黎渔一眼。
“啊！”
“傻了？”
顾景渊抓着一把莲子被岚栀这一声惊吼吓掉，紧皱的眉宇间充满了戾气，轻蔑道。
“国师大人你没事吧？！”
岚栀再次小碎步走到黎渔面前，样子有些滑稽。
“并无大碍，去我房间弄点药膏搽一下便好。”
“不过纱布我自己不好寻找，麻烦岚栀帮我找一下。”
黎渔边说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好的，国师大人。”
岚栀跟着黎渔走到了房间，顾景渊坐在板凳上，搓洗莲子的动作变得用力。
“岚栀。”
“嗯？”
岚栀将纱布递给黎渔后，黎渔突然叫住了她。
“你跟在圣上大人身边几年了？”
“回禀国师大人，奴婢跟在跟在圣上旁边已经七年有余，圣上是皇太子的时候小女就在身边伺候。”
岚栀说这句话时丝毫没有犹豫，仿佛觉得对她来说是件十分光荣的事。
黎渔听后，拿着纱布的手搭在膝盖上，坐在椅子上的他微微抬头，面上神情有些不解。
“那你陪伴了圣上这么多年，你为何要背叛他？”
噗通一声。
岚栀跪在了地上，手紧攥着衣角，脸上冒出细汗。
“奴婢不知道国师大人在讲什么。”
“不知道？”
黎渔低头凝视岚栀，空洞的双眸好像能看见一般，带了睥睨感。
“不知道的话，岚栀为何要跪在地上？”
“莱启？”
岚栀没有说话。
“北隅？”
岚栀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呼吸明显加重。
雾旷山，暮国，莱启，北隅欢聚暮国皇宫打麻将。
干得漂亮！
“挺佩服你的，七年，两代帝王都不知你是叛徒。”
“自己去认罪还是让幽明带你去？”
长孙北暮也是厉害，身边亲信就几个人，两个卧底。
搁着玩狼人杀呢。
“奴婢不知我有何罪。”
岚栀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是卧底。
“不知何罪？”
“岚栀，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黎渔声音发冷，面色阴沉的不像菩萨，倒是像菩萨像破碎后显露出来的恶魔。
“国师大人，凡事都要讲证据，您怎么确定我是北隅国的人？没有证据您想要屈打成招吗？”
岚栀倔强抬头，本想和黎渔对视，但抵不过黎渔眸眼太过幽深，让她控制不住躲闪。
“证据？”
“我没说过你是北隅的，是你证据招供罢了。”
黎渔轻叹了口气。
说岚栀笨吧，她还瞒过了两代帝王，说她笨吧，还怎么不经诈，一诈就诈出来了。
岚栀听后身体愣住了，咬着下唇，没有再开口反驳。
“岚栀，你是个好姑娘，你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我会向圣上禀告，让他给你减轻处罚。”
岚栀嘴唇蠕动，鼻头酸涩，话语在嘴里徘徊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
“岚栀姑娘没有苦衷吗？”
久久没有听到岚栀的声音，黎渔轻声问道。
岚栀听了黎渔温柔如同春水般的声音，终于忍俊不禁地哭了出来。
她错了，黎渔就是神，会体恤众生的神。
“国师大人......”
“你还是直接杀了奴婢吧.....”
岚栀一出声便是哭腔，黎渔起身来到岚栀面前蹲下，将一块手帕递给岚栀。
“别哭了，你确实有错，但罪不至死。”
“你还并没有做出伤害暮国的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暮国会保护你的。”
“奴婢......奴婢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在他们手中，我离开北隅的时候弟弟刚刚出生，现在应该八岁了。”
岚栀拿起 手帕随便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抽泣道。
“北隅居如此不做人事。”
黎渔脸色一沉。
也是古代不都是这样吗？
草菅人命。
“放心，你 母亲和你弟弟不会有事的，不过你还是主动向圣上认罪比较好。”
“我会的！”
岚栀望着黎渔圣洁的脸，充满雾气的眼底发亮。
“从今往后国师大人就是我的主子。”
黎渔起身将自己的纱布戴好。
“我不是你主子，圣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