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明根研究所的空地，骷髅骑士静立在空地中央，黑色的骨殖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空地的另一端，蒸汽坦克如蛰伏的巨兽般蹲伏着，炮塔缓缓转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金属摩擦声，坦克周身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汽，从车身两侧的排气口喷涌而出，伴随着“嗤嗤”的声响。
约翰站在空地边缘的观测台旁，自从两天前与骷髅骑士达成合作，他便带着这位千年霸主穿梭于赫尔明根研究所的各个区域。
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约翰向他展示了人类为对抗使徒所研发的一切，骷髅骑士始终沉默，直到这台蒸汽坦克出现在视野中。
当时他们正路过重型武器测试区，这台刚刚完成调试的蒸汽坦克正在进行空载运行，蒸汽喷涌的模样与引擎的轰鸣瞬间吸引了骷髅骑士的注意。
他停下脚步，骨骼头颅转向坦克的方向，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打破了一路的寂静：
“这台钢铁造物，吾想与之一战。”
约翰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他明白骷髅骑士的用意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检验人类武器的真正战力。
就在这时，蒸汽坦克的引擎声陡然拔高，从低沉的轰鸣转为震耳欲聋的咆哮。
白色的蒸汽喷涌得更加猛烈，几乎将半个车身笼罩，履带开始快速转动，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朝着骷髅骑士的方向猛冲过来。
坦克的炮塔已经锁定目标，炮口微微上扬，随着车身的颠簸不断调整角度，空气中的焦味愈发浓烈，那是煤炭在炉膛内剧烈燃烧的信号。
骷髅骑士对此早有准备，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不安地刨动着蹄子，鬃毛无风自动。
骑士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左手握住的黑色长剑瞬间出鞘，没有多余的动作，剑身划破空气时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唯有一道极淡的黑影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他身体微微前倾，原本沉寂的气息瞬间转为凌厉的杀意，千年战场沉淀的煞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让远处观测台的约翰都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
“轰！”
蒸汽坦克的炮口喷出一团白色的蒸汽，一枚炮弹裹挟着破空之声射向骷髅骑士。
炮弹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带着足以击碎岩石的冲击力，转瞬便至眼前。
面对这致命的一击，骷髅骑士却显得异常从容。
他只是轻轻拉动缰绳，身下的战马默契地向左侧身，动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一匹裹着盔甲的重型战马。
骷髅骑士的身体几乎与马身贴在一起，骨骼构成的躯干呈现出一种违背生理结构的柔韧，炮弹擦着他的肩甲飞过，带着强劲的气流，最终落在远处的空地上，砸出一个土坑。
躲过炮弹的瞬间，骑士双腿再次发力，战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四蹄蹬地，速度陡然提升，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蒸汽坦克冲去。
蒸汽坦克丝毫没有减速，巨大的车身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与骷髅骑士的战马在空地中央轰然相遇。
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刹那，骷髅骑士再次展现出惊人的反应速度。
他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借着这股力道，骑士的身体如同离鞍的飞鸟般向右侧身，避开了蒸汽坦克厚重的车头。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黑色长剑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坦克的侧装甲狠狠砍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金属被锐器割裂的刺耳声响。
黑色长剑的剑锋如同切入黄油般轻易划过坦克的装甲板，原本坚固无比、能抵御普通炮火的钢铁外壳，在这柄远古长剑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
一道深深的痕迹瞬间出现在装甲上，边缘整齐光滑，深度足有半尺，露出了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驾驶员，部分线路被切断，冒出细小的火花，蒸汽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发出“嗤嗤”的声响。
骷髅骑士借力翻身落回马背，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
他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拉动缰绳，让战马转身，与蒸汽坦克拉开距离，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黑色长剑上没有沾染任何金属碎屑，依旧漆黑如墨，他将长剑收回剑鞘，动作轻柔，仿佛刚才那一击并未耗费丝毫力气。
蒸汽坦克的引擎声渐渐减弱，最终恢复到怠速状态，蒸汽的喷涌也变得平缓下来。炮塔停止转动，炮口缓缓下垂，显然这场短暂的对抗已经结束。
驾驶员从坦克顶部的舱门探出头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骷髅骑士的方向，又转头望了望装甲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骷髅骑士的骨骼头颅转向约翰的方向，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带着一丝肯定：
“这台钢铁造物，威力尚可，足以应对普通使徒的冲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坦克装甲的裂痕上，补充道。
“只是装甲强度不足，若遇到力量较强的使徒，这般防御不堪一击，最好再加厚几分。”
约翰还未开口，一旁的史提芬便忍不住上前一步。
这位负责蒸汽坦克研发的锻造大臣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刚从调试车间赶过来。
他虽然不知道约翰从哪里请来的这位诡异的骷髅骑士，但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武器防御的认知。
史提芬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
“现在的装甲已经采用了最新型的合金钢，每平方厘米的重量达到了三点二公斤，整车装甲重量超过八吨。如果装甲厚度加倍的话，整车重量会突破十五吨，现有的蒸汽引擎根本无法支撑，到时候速度会降低到每小时五公里以下，别说追击使徒，就连基本的机动转移都做不到。”
史提芬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他花费了三年时间才研发出这款兼顾防御与速度的蒸汽坦克，装甲厚度与引擎功率的平衡是他反复调试的结果，他不希望因为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建议而推翻所有的努力。
约翰听完史提芬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他明白史提芬的顾虑，机械动力的局限确实如此，想要在不降低速度的前提下增加装甲厚度，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转头看向骷髅骑士。
“既然机械层面有局限，有没有办法通过魔法来提升蒸汽坦克的各项性能？比如在不增加重量的前提下强化装甲强度，或者提升引擎的动力输出？”
约翰知道骷髅骑士掌握着古老的魔法知识，那些跨越千年的传承或许能解决现代科技无法突破的瓶颈。
这也是他愿意与骷髅骑士合作的重要原因，人类的科技需要魔法的补充，才能在对抗使徒的战争中占据上风。
骷髅骑士沉默了，他的头颅微微低垂，似乎在思考约翰的提议。
阳光照在他黑色的骨殖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与蒸汽坦克的阴影交织在一起。
空地上只剩下蒸汽坦克引擎的怠速声与风吹过的沙沙声，约翰与史提芬都没有说话，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骷髅骑士终于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认识一位女巫，她精通元素与附魔之术，或许能为这钢铁造物赋予新的力量。”
“灵树之馆的芙罗拉？”
约翰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这句话一出，骷髅骑士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想到，约翰竟然会知道芙罗拉的名字，更知道她的居所，灵树之馆是一个连许多古老生物都未曾知晓的地方，而芙罗拉的存在，更是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释然了，约翰既然能知道神之手和他千年前的真名，那么知晓芙罗拉的存在，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过了几秒，骷髅骑士轻轻点了点头，骨骼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正是她。她对附魔之术的造诣，远超吾之所见，若能请她出手，这钢铁造物的性能，或许能得到质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