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乡试3
这些年习惯了起早，晨光微露，他就起了身。
一番忙碌后，他安静地吃了一大碗炒米加肉松，又啃了几块猪肉脯，喝了些水，感觉差不多了。
开水装进水囊，又去打了壶水，东西放好后，再去上了茅房。
一环套一环，井井有条，别人忙时，他什么都做好了，简直是完美。
剩下的草稿半上午就全部抄好了，抄抄好的一一晾干，检查好几遍了，没什么可查的。
斯文把自己的考试卷全部收拾到一起，就等着午后交卷了。
今天中午他下了面条，切得很薄的腊肉放里面一起下，一刻钟后，腊肉香伴着面条的香味，小半锅面条看起来就还可以，起码比干粮好了多少倍。
也不用碗了，能少洗一个是一个，坐在凳上凑着锅吃。
不同于大米饭，面条下腊肉也还是很香很软的，亲亲娘子还是为他想的够多，这次要不是她来，估计没有这么仔细。
午后交卷铃一响，他立马按了交卷铃，很快来了一个衙差，当他的面封了卷头，接着收走了考卷。
别人还没有交，只能呆在号房里，等全部的考试卷都交了，那就可以在过道走走了。
出去是不能出去的，不然明天早上又是一番检查，那多不容易，只能在考场里憋着，九天八夜没有些好身体是不行的。
这一点他不担心。
一下午一晚上没什么事了，斯文趁大家伙睡午觉，把锅刷刷，木炭带了不少，方和他们敲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用起来很方便。
他又熬起了稀饭，稀饭里这次放了他娘子烤干的豆角，又放了些肉松。
慢慢熬吧，什么时候熬好什么时候吃。
还有五六天，这么大的人不吃好，后面就很难有好精神，今天吃菜肉稀饭不怕，上茅房就上茅房。
但一天下来，里面真是一言难尽，只能勉强自己快去快回，一点不能耽误，不然都会吐出来的。
广德寺跟一鸣拜了许多佛，烧了香捐了银子，愿佛祖保佑他这次一举得中，不要再受一遍罪。
稀饭快好的时候，过道里已经热闹起来了，人可以到过道走走了，也可以说话了，但也不能多走多说，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斯文发现徐安就在他的不远处，小脸有些发白，精神不怎么好。
他往前走了两步，小声道：“你没有煮饭吗？”
少年摇摇头：“还没有，等一下。”声音有些疲惫。
斯文拿碗晃晃：“把碗递给我。”娘子给他们几个准备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但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能干。
徐安递过了碗，斯文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别样的稀饭，接碗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少年红了的眼睛。
幸亏他煮的多，本是准备多吃些，不过也不要紧，他加了最后的一点小馒头泡进去。
味道真是不错，回去肯定跟娘子夸夸自己，然后看看如何跟她要点奖励。
“斯文兄，你还有吃的吗？”
然后他看见卢方州疲惫的脸，他比自己小了好几岁，这会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憔悴了。
“你等一等，我给你下点面条，徐安，你够了吗？”
徐安扭捏了一下：“姐夫，我还能吃点。”
斯文有数了，下了一大锅面条，打了三个鸡蛋，鸡蛋是放在米里带进来的，鸡蛋不用检查。
又放了点肉松和烤豆角，不多时就喷喷香了。
给卢方州装了满满一大碗，又给徐安来了一碗，剩下的小半碗，他就着锅吃了。
而不远处的卢方州，此刻就像吃美味佳肴一样，感觉整个味蕾都活过来了，哎哟，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管旁边有人垂涎的眼，大口吃了起来。
他生在大户人家，从小什么没有？
但今天的面条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三天后再让斯文兄给他煮一大碗，脸皮这时候算什么，再说，他们可是同窗，还是名次紧挨着的同窗，缘分自是不同。
吃完东西，洗刷好锅碗，自己又洗漱干净，这时候炉子上的水开了，他叫两人递来了碗，冲了三碗红糖水，不算浓，刚刚好。
“趁热喝了，千万别感冒了。”
卢方州简直感动的一塌糊涂，斯文兄真是细心，他确实感觉鼻子有些塞，一碗滚开的红糖水喝下去，顿时身上发热了，人舒服了许多。
娘子是给他们每人带了两片参，这个留在后面服，暂时还不用。
第四天早上，第二场考试开始了。
这次考的是策论和诗赋，策论是两道题，诗赋也是两道，他真不懂了，古人怎么这么喜欢诗赋？
策论虽然两题，可要求就高的多，不同于第一场的经义。
一题是水利方面的问题，比如，如今的干旱该怎么解决，如何尽量挽救；另外一道题，就是战争，论战争的重要性，以及兵制优劣，当然是跟前朝比。
这两题对他来说都不难。
关键是怎么样用最完美的语言来组织起来，深度要够，用词要准确，文章立意还要新，也不是简单的事。
诗赋不算事，他脑子里有太多的诗，随便什么题材都有。
等第二场考完，他感觉精神还可以，但也含了一片参。
只有三天就可以出去了。
不用他们说，这天傍晚，斯文又请两人吃了腊肉焖大米饭，蒸了三个白壳蛋。
汪盛跟刘善长不知道怎么样，但一鸣会把自己安排的好好的，这方面他比较厉害。
卢方州再一次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漏了一样，一大碗吃下去还没有饱，但饭没有了，只能吃了鸡蛋。
斯文是饱了，他一天三餐的吃，没感觉饿，看看两个人，他把开水倒些在锅里，搅了搅，加了些炒米进去，又给两人一人一碗。
这才算是吃饱了。
最后三天总算是过去了，当斯文出了考场，看见外面暖暖的阳光，他的眼睛刺疼起来，赶紧捂了捂眼睛，这时候方仁跟汪风已经飞奔过来掺着他。
方仁腰一低：“主子，我背你吧。”
汪风接过考篮和其他东西，斯文也不矫情了，立马让方仁背进不远处的车厢里。
一刻钟后，徐父，汪月，吴青他们分别接到了摇摇晃晃的其他四人。
而斯文还算是精神最好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