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尴尬，但更多的是得救后的庆幸。
“谢如常，谢谢你。”
少年眼眶湿濡，额头上有冷汗，眼窝周围红通通的。
像是刚从野兽口中逃生过来感恩的小动物，眼神真挚又可怜。
谢如常喉口一堵，“别谢了，醒了就过来把药喝了。”
白祈“嗯嗯”两声，下床时身子一软，差点没栽到地上。
谢如常过去扶他，忽然间脸就变了，整张脸阴沉沉的，很有之前当混混村霸的气势。
“你…那糟老头子得手了？”
白祈：“啊？”
谢如常一看这反应气的要死。
他把白祈按回床上，暴躁的抓了抓头发。
娘的，差点忘了，傻子不通人事。
白祈身体不行，现在让白祈下床喝药不现实，谢如常把药端给白祈，臭脸。
“喝了药你先休息，明天我把你送回家。”
白祈下床那会栽的脑子晕，没听清他问的话。
此刻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没多说话，赶紧听话捧碗把药喝了。
“谢谢你救了我，你买我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晕厥之前，听到那些人一两银子卖了他。
如今一想，应该是谢如常买的，白祈聪明的跳过了问谢如常为什么在南风馆这个问题。
有时候知道的少，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谢如常看他一眼：“……”
他咬牙，“你以为自己可聪明是吧？”
“钱钱钱，你都被人睡了卖了，玩的横着抬出来了，你还要还我钱。”
“白祈，老子怎么就交了你一个傻子当朋友？”
白祈：“……”
他大脑宕机了片刻，“什么睡了卖了？”
谢如常在南风馆当下人这段时间，见识过大场面。
见过玩的花的，但没带过玛卡巴卡。
他吸了口气，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白祈，“哪疼抹哪，撕裂的地方，多抹点。”
白祈：“啊？”
他面露惊恐，显然是从儿童频道切换回来了。
“你以为我被睡了？”
这也不能怪谢如常，李仁秋长得丑玩的花，时不时来南风馆。
馆里的人对他和他身边的人都有点印象。
那天撞见有人来卖白祈，老鸨嫌白祈体弱，不肯收。
谢如常路过，认出白祈，花一两银子把人买了。
当时白祈那个意识迷离的状态，加上方才白祈下床时身软腿抖，谢如常就误以为他被糟蹋了。
明白谢如常为何这么生气，白祈有点暖心。
“我没事的，他没睡我，他想上我时，被我一脚踢废了。”
说着，白祈模仿当时的状态，朝半空狠狠踢了一脚。
只是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软绵绵的，没踢出那股狠劲。
谢如常松了口气，还是不太放心，“踢准了吗？”
白祈微微一笑，笑容纯良：“很准，我踢的中间。”
他的笑容隐隐让人发寒，谢如常莫名觉得自己胯下也有点凉。
“你养伤吧，不许出这个房间，桌上有吃的，我也要去干活了。”
外面时不时有嬉笑调笑声，白祈猜出这大概还是南风馆。
他点点头，在谢如常走后把房间门从里面锁上。
桌上饭菜简陋，不过盛米饭的碗上面放了一块做工精巧的点心。
看着和粗米青菜格格不入，白祈怔了怔，猜出来这点心应该是客人或楼里赏给谢如常的。
谢如常给他了。
眼睛想尿尿了。
白祈扒了几筷子米饭，把糕点吃掉。
他几天没好好进食，现在吃东西，不能猛吃，不然胃会撑坏，身体也受不了。
晚上，谢如常回来。
男人抱了张草席，铺在地上，又抱了床被子放上面。
白祈疑惑看着他，谢如常看他一眼，“看什么看，下来睡觉。”
白祈：“嗯？”
谢如常拍拍地上，“别装傻，这是我房间，你睡地上，我累一天了，我要睡床。”
白祈反应过来，立刻把床腾了出来，睡在地上的草席上。
谢如常脱鞋躺上床，嫌弃嘟囔道。
“白祈，你浑身臭烘烘的，把我床都弄臭了，明天能走赶紧走，不能走我送你走。”
白祈：“……”
眼睛突然不尿尿了。
不过他被李仁秋试药，出了不少汗，现在身上味道确实不好闻。
少年干巴巴：“好。”
谢如常暴躁，“好你个头，你就不能说点软话，让我把你留下来。”
白祈：“谢哥，你行行好，我能留下来吗？”
谢如常：“不行，明天就滚。”
白祈：“……”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在谢如常救了他的份上，不计较了。
谢如常心情不好，很不好。
翟清雪不知道发哪门子气，今天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指挥他干了一天活。
若是平常给翟清雪使唤，使唤就使唤了，他乐意。
但今天，翟清雪遣他出去，叫了另一个仆从服侍他沐浴。
那仆从长的歪果裂枣，眼睛看到翟清雪都看直了，扶着翟清雪时就老想偷偷摸他手。
以往是来往客人，谢如常忍了，这次一个下人也想打他主意。
他忍无可忍，把那下人揍了，翟清雪好像感受不到他的愤怒，冷脸罚他跪。
不过想到今天沐浴，翟清雪最后没让人伺候，谢如常心情又好了点。
次日，大早。
谢如常洗漱干净，叫醒白祈送他走。
现在天寒，时间这么早，没几个客人起来，南风馆里除了洒扫小厮，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谢如常便拉着白祈走正门。
路过一个长廊时，男人脚步忽的顿住，眼睛直勾勾看向一个地方。
白祈跟着他看过去，谢如常看的是一间厢房，厢房门口站了位弱柳扶风的美人。
美人身形纤细，皮相生的极美，尤其是那双丹凤眼，无声扫过来，跟勾魂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接待过客人，他的衣袍敞松，半边肩膀锁骨露出，怀里抱了只小白兔，有一下没一下摸着。
像是温存过后，出来门口送客的。
白祈脑海勾起记忆，想起自己之前去酒楼卖菜，就碰见过谢如常和这位公子站在一起。
美人怀里的兔子实在眼熟，他诧异张嘴，“谢如常，你买兔子是为了送他啊。”
听到白祈的声音，谢如常才像反应过来有他这个人。
他捂紧白祈眼睛，耳根赧红，声音蛮横，“你不能看。”
白祈：“……”
翟清雪显然也是看到谢如常捂人眼睛的一幕，他拢了拢衣衫，唇角散漫。
“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