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交 易
全科医学科主任王金堂也是官员家庭出身，他父亲原是东平市副市长，只是已经过世多年，他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排行第三，哥哥经商，姐姐王金花任东平市重大项目招标办公室主任，姐夫候希望任东平市经贸委主任，可以说，王金堂的家庭背景很强，这也是王金堂虽然工作不负责任，仍然能够坐稳科主任位子的原因。
此时，王金堂坐在大班椅上，大分头刚刚打过发胶，梳理的一丝不乱。他仰面望着天花板，正在沉思：
罗帆这小子最近闹的越来越欢了，回来没有几天就被提升为科室副主任，特别是在罗帆提拔为科室副主任这件事上，医院根本就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只是事后随便通知了自己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罗帆是医学博士，后劲很足，现在不加以管控，日后一旦羽毛丰满，再来个一飞冲天，鸠占鹊巢，反过来压自己一头，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不行，得找机会阴他一把，让他吃个瘪子，他才会明白这里谁是老大。
正在想着，突然手机铃声响起，看了看，见是东森公司业务代表，片区经理宁红妹的电话，这个宁红妹就是罗帆来报到那天，在王金堂办公室里碰见的那个漂亮女子。
看到是宁红妹的电话，王金堂心里一阵狂喜，他早就看上了这个妩媚的厂家代表了，总想着有一天能够一亲芳泽，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科主任的威严，架子还得端着点。
“宁小姐你好，上次谈的事情有进展吗？”金堂在电话中大喇喇地问道。
“王主任，我就是向你汇报这件事的，我们公司销售部副总经理钱大均钱总今天过来了，想跟你见见面，你中午方便吗？”对面传来宁红妹甜美的声音。
“好的，没问题。”
王金堂听到东森公司副总钱大均来了，就知道呼吸机的交易有眉目了，立马来了精神，马上答应与钱大均见面。
抢救室的抢救设备已经很陈旧了，特别是几台呼吸机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产品，操作繁琐，性能不稳定，在使用过程中经常报警，存在安全隐患，王金堂已经向医院提出购置新机器，替换下这些老机器的申请，医院也同意了，让科里选择合适的机型，再上报到设备科，由医院统一购买，在这件事情上，虽然科里没有权利决定购买价格，但是科里有权决定购买哪家的产品，这就给了王金堂运作的空间，所以王金堂就跟东森公司的宁红妹取得了联系，这几天正在谈这件事。
东森公司是全国有名的大型医疗器械生产商和经销商，与国外各大医疗器械厂商也有业务联系。宁红妹是东森公司住东平大区销售业务主管，前期工作铺垫好以后，宁红妹就向公司副总钱大均作了汇报，钱大均这次来东平市有好几笔生意，其中的一笔就是与中心医院商谈的呼吸机交易，其实，这笔交易价值不大，也没有看在钱大均的眼里，钱大均只不过是顺带着办一办。
这笔交易对钱大均不算什么，不代表对王金堂也没有吸引力，正相反，对王金堂这个科主任来说，这笔交易也算是一个油水很大的项目，既然公司副总钱大均亲自过来谈，那就好好谈谈，一定要猛施辣手，蛤蟆攥出尿来，争取利益最大化。王金堂拢了拢大风头，爽快地答应中午赴约。
“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把酒店房间发给你，中午见。”宁红妹说道。
午宴定在市区凯莱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中午12点，王金堂驱车来到凯莱大酒店,王金堂的车是一款捷豹xJ70轿车，墨绿色的车身显得很精致豪华，王金堂在停车场停好车，直奔红云包间，钱大均和宁红妹已经提前到了，钱大均50岁左右，身材矮胖，白净面皮，微微有点谢顶，小肚高高隆起。鼻梁上一副银边眼镜，真丝衬衫，西裤，典型的商人模样。宁红妹26岁，瓜子脸，五官秀美，身材高挑，一身淡绿色连衣裙，面料很薄，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黑色蕾丝胸罩，勾勒出成熟女人性感惹火的身形，她轻施薄粉，长发披肩，神态大方超然，很有一种高艳的气质。
按照钱总的指示，宁红妹事先准备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万块钱，准备在恰当的时机送给王金堂主任，但是她不知道得是，钱大均手包还暗藏了一支录音笔。
宁红妹把王金堂接进包间里，为二人作了引见，钱大均早已站起来，向前几步，微屈身形，握住王金堂的手热情说道：
“王主任，你好，小宁早就跟我提到王主任平易近人，能力出众，今天赏光来到这里，钱某深感荣幸。”
“钱总过奖了，钱总远道而来，倒是我王某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不好意思了，改天我做东，给钱总接风洗尘，哈哈哈哈。”王金堂也热烈回应着。
“王主任客气，多年来王主任一直支持敝公司，是我们信得过的朋友，可以说敝公司能够发展到今天，全靠各位朋友鼎力相助，而王主任就是其中最好的朋友之一，钱某十分感谢。来来来，王主任请坐，小宁，今天你要好好陪陪王主任，一醉方休。”
钱大均向宁红妹示意。
“钱总请放心，红妹一直以来都很敬重王主任，一直想跟王主任好好聚一下，就是不知道今天王主任给不给小妹这个机会。”宁红妹斜瞄了一眼王金堂，说道。
“小宁美女，不错不错，办事很到位，我喜欢，钱总，小宁可是一把好手，工作有魄力，有热情，有办法，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姑娘，哈哈哈。”
王金堂笑道，色咪咪的眼睛一直在宁红妹的身上打转。
“什么事就你喜欢，我们公司的美女，还轮不到你王金堂染指，也不照照镜子，一脸的油腻，就看不上你这种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人。不过，正是因为存在这样的人，才给了美女们开展业务的机会。”
钱大均虽然心中不屑，但脸上还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说道：
“确实，小宁是公司中层，负责一个大区的业务工作，能力强，近期业务拓展很快，我很满意，顺便说一声，小宁主任的情商也很高呢，哈哈哈。”
钱大均哈哈大笑，特别突出了‘情商’两个字。
王金堂心领神会道：
“这个好，哈哈哈，现在搞业务就是需要情商高的姑娘。”
三人落座后，宁红妹起身先给二人倒满酒，最后又给自己倒满。
钱大均首先提议：
“来，王主任，为了我们的相识，我敬你，干。”
钱大均说完，与王金堂的酒杯碰了碰，一仰脖喝干杯中酒。
王金堂看见钱总很够面，也客气一声，一仰脖喝干了自己杯中酒。三个人互相敬酒，边吃边聊，王金堂本也有几分酒量，一般情况能喝七、八两，兴致高时可以喝一斤不醉，所以老王也不含糊，和钱大均推杯换盏，大喝起来。几杯酒过后，钱大均说道：
“王主任，很高兴一起合作，这次鄙公司与贵科做生意，只是一个开端，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合作的机会，前景广阔，所以，呼吸机的事情还请你从中斡旋，事成后一份心意是少不了的，业内的规矩我懂的，王主任尽管放心。”
“等的就是最后这句话，其它都是白扯。”王金堂捋了捋大分头，眼睛放光，道：
“呃，钱总，你多虑了，什么好处费，咨询费，咱们本来是不在乎这些的，不过话说回来，市场的潜规则咱们也不能破坏不是，实在话，我手下也有一拨弟兄，都要养家糊口，如今跟着我干也不能白忙活，是不是，所以这件事嘛，成不成还要看贵公司的报价和让利情况，报价还在其次，主要是让利这一块，让利合适了我在科里才有面，才好在医院的协商会上推荐贵公司的产品。”
这里所说的让利就是指厂家或公司给科室的回扣，只不过王金堂不这样说，然而双方是心知肚明，王金堂很是圆滑。
“这一点王主任尽管放心，我们公司的报价十分有竞争力，至于让利嘛，市场行情很明确，我们公司不会打折扣。”钱大均说。
“好说好说，贵公司准备报价多少，让利几何？”王金堂问道。
“嗯，这个型号的机器是美国白度公司生产，原装进口货，国内最低价格也在每台16万左右，我们的报价是不高于15万，你看怎么样。”钱大均底气很足的说道。
王金堂想了想，15万也算合理，不过重点不在这里，押了一口菜，小声道：
“钱总，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有小宁在，就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笔业务成交后，科里的咨询费用贵公司准备怎么出，我好对科里的弟兄们有个交代。”
这就涉及到让利回扣的问题了，市场潜规则放在那，钱大均当然不能含糊。
“总价的15%怎么样？钱大均立即说到，15%回扣是当下市场的行情，业内潜规则，所以钱大均没有迟疑。”
王金堂听罢，端着酒杯，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15%的抽头应该是标准操作，不过还有水分没有挤干，蛤谟必须攥出尿来，想到这，王金堂眉毛一皱，面露难色地说：
“要说15%的比率也还算合理，不过钱总你也知道，我们科是一个大科，人员多，光医师就二十几位，大家眼睛都盯着这里，你这个数目，分摊下来这钱就没剩多少了，让我不好做人哪。”
钱大均见状，心里暗骂：
‘操，你这货真他妈能装，早就听小宁说过，你王金堂是出了名的财迷，穷凶极恶，雁过拔毛，还拔得那么理直气壮，干净彻底，谁不知道，你小子一贯是独吞好处费，事情过后最多是组织大家出去玩一天，费用还要从其他的公司手里抠，这几年下来，闹的小宁里外不是人，在科里都不好见人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钱大均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说，他咬咬牙道：
‘那就17%，怎么样？’
王金堂嘬了一下牙花子，面带难色地说道：
‘钱总，不瞒你说，前几天江工集团的高总找过我，他们的返点是20%,很给力，我是看在咱们多年合作的情分上，当时没有答应他们，你看……。’
钱大均见王金堂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的样子，心里早把王金堂全家上下问候了一遍。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很蛋疼地说道：
‘那好，头一次合作，我也不指望能赚钱，目标在长远，我们也出20%，这样总可以了吧？王主任。’
王金堂听罢哈哈一笑道：
‘钱总不愧是商界精英，目标远大，办事够爽快，那就这么说定了。’
扭头又看了宁红妹一眼道：
‘价格虽然敲定了，后续工作还需要小宁美女努力干呀，哈哈哈。’
钱大均一听就明白了，说道：
‘小宁是我们公司‘攻关’能手，一定会作好工作的。’
说着给宁红妹递过去一个眼色。
宁红妹连忙说道：
‘小妹一定尽最大努力，王主任放心就是。’
说着对王金堂莞尔一笑，小手不经意地碰了碰王金堂的胳膊。
王金堂心中一阵狂喜，口中说道：
‘小宁办事，我喜欢。’
说着，咸猪手就搂向宁红妹的小蛮腰，被宁红妹假装要起身斟酒，巧妙化解。闹的王金堂颇显尴尬，钱大均看在眼中，连忙举起酒杯，大声道：
‘来，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大家再干一杯。’
钱大均与王金堂又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