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首领，北齐的小王爷跟了咱一路了。”下属恭敬道。
沐雨余光瞥了下，淡声：“不必理会。”
说完，沐雨带着手下直接入了树林，随手换了阵眼将小十困在外围如何也进不来。
除了原路返回，别无他法。
小十一看又是这样，失落蹲靠在树下。
他早已知晓这不是鬼打墙，而是摄政王府中人布下的奇门遁法，里面应该是他们的某个组织。
秘不可宣的组织在大家族里很是常见。
但能摆这么强阵法的却很鲜有。
任他翻遍书籍也找不到破解之法，唯有苦等。
可等到了又如何，沐雨也不想见他。
见了他也只当他是个透明人。
其实，就算沐雨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可他就是想让沐雨理理他，哪怕是将他扔湖里抛着玩都行。
反正他抗造。
小十这么一等又是一个天黑。
沐雨站在睡着的小十面前放肆打量，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好好看过这张脸。
每一天他都在逼迫自己不去看，不去理。
更不去想。
甚至躲到无言阁，用公务麻痹自己。
本以为这么久过去这颗心可以因此冷却，但没想到，再次见到这张脸他的心依旧跳的无法停歇。
你说，人怎么可以贱到这种地步呢。
靠在树上打瞌睡的小十，忽然感觉有道强烈的目光在注视他，他皱了下眉慢慢抬眼，刚要呵斥就看到一个黑色衣摆从他眼前掠过。
带来一阵凉风。
风中夹杂的气息是那晚令他着迷的香味。
“木头！”意识到是谁，小十连滚带爬急切上前。
前人顿了下脚步，但未停歇。
小十攥了攥拳，委屈不甘：“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吗？”
“为什么、不理我。”
沐雨停下呵笑一声，微微侧头：“听睿王这意思，是已经做好接受男人的准备了吗？”
小十眼神一闪：“我......”
沐雨声线凉了凉：“既然没有，那就请睿王不要再来打扰我。”
“那你就不可以不喜欢我吗！”小十情绪激动：“我们之前、之前明明相处的那么合拍，那么好。”
好到他一点也不想离开东临，离开摄政王府。
他喜欢江湖，喜欢自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这些遇到木头后，统统被他排到后面。
那木头不能也为了他，把喜欢排在后面吗。
“可以。”
“什么？”小十惊讶抬头。
沐雨转过身看着小十的眼睛，语气平静，但眸光里却席卷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风暴：“我说，我可以不喜欢你。”
“但这世间能控制住贪念的人少有，至少我不能，所以，烦请睿王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
“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换句话说，能在无言阁生存下来，并且当上首领的就不可能是好人。
他们这位置可不止是杀敌得来的，更是踩着成千上万同伴的尸体夺来的。
沐雨的目光让小十忍不住抖了下。
他能感觉到，沐雨是认真的。
认真瞄了眼他的双手，与双腿。
这是在警告他。
小十喉间哽了哽，他不懂是感情都是这样霸道。
还是只有沐雨是这样霸道。
霸道到非黑即白，霸道到不给人留一点缝隙。
“木头，我们、就像之前那样不行嘛，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呢，我们做朋友做兄弟不依旧可以一辈子吗？”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好。
武功又差，人又蠢，还老是犯错，根本不值得那么优秀的木头喜欢。
“朋友，兄弟。”
沐雨耐心告罄，走过去捏起小十的下颌扳下来，唇与唇似贴非贴，一脸媚态：“你是说、上过床的兄弟吗？”
“.......”想到那晚........灵魂出窍的滋味，小十顿时脸红脖子粗，紧急闭上眼，一眼不敢再瞧面前这张冷艳决绝的容颜。
甚至连呼吸都不敢。
“小十。”
听到沐雨用低沉的嗓音唤他这个称谓，小十心一荡，尾椎都有了麻意：“嗯，怎，怎么了？”
“小十啊，如果我说，我现在给你，你要不要？”沐雨轻声说着蛊惑人的话语，但眼底却很平静。
“什、什么？”小十双眼骤然睁开：“你你你、给我？”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沐雨慢慢碰了下那双薄薄唇瓣，气声说道：“对呀，给你，要还是不要？”
小十咽了咽口水，眼里浮出一丝期待，虽未言语，但身体的某处已经给予了回应。
沐雨感觉到，口中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声。
没有丝毫犹豫朝……（打交通工具）
小十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下。
想拨开，又有些不舍。
表情也是如打翻的调色板一般。
见此，沐雨将唇移到小十耳边，再次问了句。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兄弟吗？”
小十神情一怔，刚想回答‘不是’。
但——一秒…………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待结束后，沐雨更是当着小十的面………
……………
（意会吧，总之清理干净了）
嘴角还带着魅惑笑意。
这个举动，对涉世未深的小十而言实在太过超前。
没半秒，刚有些平息的刀鞘又…………
小十靠在树上面色难堪：“对不起，我、不想的。”
但控制不住。
沐雨垂眸掩下讥诮目光，再抬头已是平静如常：“你现在还要和我做兄弟吗？”
闻言，小十嘴角崩成直线，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知道兄弟之间不会这样。
更不会对兄弟的身体产生感觉。
但他确实不喜欢男人，他人生第一次萌生欲念对的是春宫图里的女人。
一男一女站一块，他首先看到的也是女人。
那要是......
木头与女人站一块呢。
小十低着头思考良久，等他再抬头时眼前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气馁的仰靠在树上望月。
周深围绕着一种形单影只的孤寂之感。
他感觉他和沐雨现在的关系就像月亮与星星，虽然能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但却遥不可及。
“木头。”
该拿你怎么办呢。
......
“张戈！你给我站住！”
马路两边被这道气势汹汹的尖叫惊了下，忙停下手中活计向声源处望去。
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公子在朝前方一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大个喊话。
那大个似乎被这声音搞得烦躁不堪，冷睨着双目扭头看去。
小公子似是被这目光吓到，捧着心脏极速喘息，摇摇晃晃就要往旁边倒去。
大个见此‘啧’了声，狠呼拉下发顶，紧咬着后槽牙朝小公子跑去。
一把揽过那将倒未倒的身子拢入怀中，怒声：“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非要整死我才甘心吗！”
小公子瘪了下嘴，使劲往外推大个：“我不用你管！”
“找你的旧情人去吧！”
本来还在紧张的观众们听到这一个个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原来是两口子吵架呀。
那没事了。
张戈听到旧情人这几个字，眼神一暗：“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什么旧情人。”
小公子不甘示弱，瞪过去：“还说没有，你只要看见那个未来的摄政王妃就......唔——”
张戈捂紧小公子的嘴，冷声警告：“陶晨想要活命，就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陶晨反应过来，后背一凉，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张戈叹口气，松开对陶晨的桎梏：“我答应过我娘要照顾你，就只是照顾你。”
“希望你别在做多余的事情，还有，我不喜欢男的。”
说完，张戈快步离开，也不考虑后面那人能不能跟得上。
虽然陶晨身子有疾，但暗中跟着他的人可不止一个，完全不用他操心。
陶晨看着视他为毒药的张戈，气的直跺脚。
他不信张戈不喜欢男的。
他也不信张戈对他没有感觉，只是这人嘴硬罢了。
就像他之前对林......
嗯？
陶晨正想着，忽然瞥见一道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摄政王府的人。
叫什么？沐雨，对，就是沐雨。
他这几天除了林寻，关注的最多就是他。
没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与他......同病相怜。
想到这，陶晨嘴角向上挑了下，背着手朝沐雨大步走去。
......
“沐雨，怎么回来这么晚，不会又出去喝酒了吧？”沐风牵着阿福从远处走来。
沐雨脸上没有什么异常，平静道：“不是，有点事耽误了一会，怎么，是主子那里有什么事吗？”
沐风撇了下嘴，心想，不用他猜，那点事肯定和赫连睿有关。
怎么他们王府上上下下，一个个都这么犟呢。
盯上谁就必须得是谁。
“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后天主子和二少爷成亲，你就别再往无言阁去了。”
“不会，我记得。”沐雨点了下头与他们二人告别。
“侍卫大哥，阿福怎么看着沐雨大哥好像很不开心呀？”
“乖乖，咱不管他，他活该。”沐风牵着阿福朝库房方向走：“我们去看看二少爷送的礼物好不好？”
说到礼物，阿福瞬间将沐雨的事忘了。
小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今晚少爷喊他们过去送了好长好长一个礼单，说是、说是......
给侍卫大哥的、聘礼。
嘿嘿。
......
六月十六，林寻与明泽瑾婚礼当日。
随着众宾客的欢呼与祝福，林寻被明泽瑾早早抱进了洞房。
而将军府前院却一直热闹到半夜。
碰杯声，交谈声，嘈嘈杂杂，不绝于耳。
“小十，跟皇兄回家，哪有王爷一直在别国待着的，还一待就是三年，这像话吗？”
“听话，过两天就跟皇兄一起回去，皇兄按照林寻的意思给你在宫里建个游乐场，什么密室逃脱，什么剧本杀都给你安排上。”
“保证比在外面还.......小十，皇兄跟你说话呢，你往哪看呢？”
凌北放下酒杯，沿着小十目光看去，一片黑布隆冬，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相互依偎。
很是亲密。
凌北尴尬清了清嗓，将小十脑袋掰过来：“人家小两口是在那啥，你就别看了。”
“谁说他们是小两口！”小十拍掉凌北的手，红着眼瞪向他：“他们不是！”
凌北看了眼手背，拧眉沉声：“赫连睿，朕教你的规矩呢。”
小十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拒不道歉，冷哼一声，别过脸继续盯着那处。
没收到道歉，凌北虽面色沉沉但也没再强求，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个什么脾性他还是了解的。
能老实跟他道歉，他才要怀疑他弟有没有被人夺舍。
见小十还再往那处瞧，凌北眯了眯眼意识到问题所在。
“小十，那两人你认识吗？”
过了好久，一声沉闷的‘嗯’从小十口中传出。
凌北竟从这个简短的‘嗯’字里听出了委屈与失落。
这不对劲。
很不对劲。
但小十离开他太久了，具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无从得知。
虽有护卫每隔一段时间汇报情况，但只有简单日常和报平安而已。
毕竟他这弟弟特会东躲西藏，护卫找不到人那是常有之事。
“走，既然你认识，我们去打个招呼。”凌北起身去拽小十。
小十面上漫过挣扎，可不等他挣扎出结果，那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是张戈。
他强硬将陶晨薅了出去，并点穴扛出了府。
小十见此松了口气，还好没亲上。
嗯......
为什么他会说、还好？
他是在庆幸吗？
“沐雨？”另一道身影走出，凌北惊讶出声。
居然又是两个男人，怎么他们摄政王府的人全是一群断袖吗？
从上到下，比比皆是。
那他是万万不能再将小十留在这了，再给传染......
等等！
小十方才那么过激，莫不是......
“赫连睿！你——”
凌北声音过大，引得沐雨往这看来，小十急忙转头错开：“皇兄，你喊什么！”
说着，还频频用余光往旁边瞄着，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虽然他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