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动窗帘,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静静地洒在地上,仿佛秋日的白霜。
依稀可见远处双子大厦的霓虹,隐约有浮艇掠过,寂静中衬着不易察觉的人间都市喧嚣底色。
张翰端坐在洁白的大床上,身上还穿着红衣,像一尊刚渡完劫的红衣罗汉。
进副本时怀抱奥黛丽,出来却孑然一身,心里牵挂着她的伤势,他冲动地起身,但又颓然坐下,他根本就不知道艾曼把她带去了哪里。
与太初境的战斗绝非寻常天行者可比,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是万丈深渊,任何贸然行动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所以只能等,花匠若是无事,也会第一时间回到这里。
为了复仇,张翰清空了维多利亚村的所有生物,杀了六名青衣卫,缴获了五具仿生人,而冰穹城主那具无无境仿生人早已耗光了能量,挪进了储物间。
各项属性变化微乎其微,唯有抗力是极为夸张的,他知道这不是自身的属性,而是装备栏里那个岩浆色的大铃铛赋予的终极防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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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东皇钟】
【类别:规则类】
【属性:无】
【境界:太初境】
【功能:归墟】
【技能:灭世】
【消耗体力:30%】
【状态:可装备】
【融合度:100%】
【备注:上古十大神器之首。《山海经》记载,太阳孕育东皇太一,东皇太一怀抱着混沌钟出世,故混沌钟又叫东皇钟。黄帝曾以东皇钟创造山海界,有镇压鸿蒙、吞噬诸天、开天辟地、毁天灭地之力。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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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拥有这玩意都会激动不已,张翰却没怎么在意。
和九鼎一样,太初三物的力量源自天梯,最终还是会回归天梯,不属于任何人。
天梯组件已全部齐备,九鼎之中,只剩下豫鼎和徐鼎,九鼎全部祭炼完成,下一步就是天梯结。
天梯结的祭炼条件,“无境,无级,太初三物”,只剩下“无级”,看似一步之遥却毫无头绪。
“0级”和“-1级”都是“有级”,怎么才能把这个“级”抹掉,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若论“怀璧其罪”,此时你的怀里揣着世界上最大的“璧”,后面还连缀着各方势力觊觎的“天梯之主”。
如履薄冰的黑级副本已展现出一场前所未有的阴谋,清洁工、冰穹城主、蒙哥马利甚至厨师,都在虎视眈眈,何况背后还有难以捉摸的天蝎。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蛰伏,必须且只有蛰伏,才有可能在这条极险之路活下来。
等待的焦灼难以自抑,张翰起身下床,进浴室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把光幕打在墙上,打开新闻频道。
“地球瘟疫引发关注,怀疑有天行者干预地球进程,阿列文·美第奇等三十一名议员联名发起调查……”
“联邦总统大选将于下月拉开序幕……”
“通古市的建市申请在联邦议会获得通过,幻界将增加一座新城市,据悉,宁州和益州正在酝酿与通古市合并建设超大城市……”
“波吉亚教授经纪人扎克伯格召开新闻发布会,7月15日,也就是明天,《幻界最伟大的艺术家:波吉亚画派作品展》将在莱克星顿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行……”
“近日,坎布雷特、莱克星顿连续发生恶性杀人事件,共有12人遇害,全部死于不明剧毒……”
“通古市北部发现大型稀土矿区……”
“据不愿透露姓名人士爆料,黑水公司雇佣兵近期进行大规模军事调动,意图不明……”
“金雀花银行印子金兑换率不断飙升,创一个月来新高……”
“网红警监张翰与宁氏家族千金宁妮大婚在即,新郎新娘却一直未露面……”
“装备竞赛加剧,西岱研发出量子激光武器,莱克星顿推出等离子动能武器,新型超科技武器的问世将改写幻界战争规则……”
……
光幕上的新闻一条条闪过,光线变换中,张翰恹恹欲睡。
血仆系统人头闪动,点开一看,是詹尼佛:“已回莱克星顿候命,蒙哥马利将我调任他的秘书。”
正想回复,突然惊住了。
血仆列表中少了一个,扒拉半天,才想起少的名字是蒋忻。
缴获独孤梅花针的时候就觉得蒋忻可能出事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张翰霍然起身,换了张脸,手一拂穿上一身休闲装,运起阴遁,出现在总统府卫队宿舍区,佟大卫的房门外。
屋里亮着灯,出于礼貌,他没直接穿进去,伸手敲了敲门。
“谁?”男人沙哑的声音。
“我,张翰。”
门猛地打开,身材高大的佟大卫一脸憔悴,没等他开口,张翰一脚迈进屋,急促问:“蒋忻呢?”
佟大卫关上门,脸上露出悲痛的神情:“她,出事了!”
张翰在沙发上坐下:“怎么回事?”
“莱克星顿和坎布雷特连续发生恶性杀人案件,她负责调查,出去了就没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佟大卫稳了稳情绪,“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能说血仆的事,张翰取出独孤梅花针,“我在副本里缴获了这个。”
佟大卫扑过来,双手拿起扁盒子,紧紧攥在手里,声音颤抖:“她……死了?”
“不一定,”张翰安慰道,“独孤梅花针是戴在手臂上的,很容易被缴获,被关押屏蔽,被祭炼,都有可能。”
佟大卫神情稍缓,“我也不相信,跟她一起去的警员都死了,唯独没发现她的警服和遗物。”
张翰继续说道:“你详细说说,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
“联邦警务部的卡尔文说,此前被杀的7人全都是议会议员,蒋忻推测下一个目标可能是阿列文·美第奇,就带人去设伏,没想到杀人犯境界奇高,12名警员全部遇难。”
“阿列文·美第奇?”张翰记得刚才还在新闻里听见过,“蒋忻根据什么进行的判断?”
“被杀的议员全都是联名对地球瘟疫干预事件发起调查的议员,阿列文·美第奇是组织者。”
蒋忻智商极高,作出这样的推理并不难,她不知道的是,这已触及到了她不能触及的范围。
地球瘟疫干预事件与天蝎的“弥撒计划”息息相关,杀人者极有可能就是天娇或天凶,最低限度也是天虫,那已经是另一个层级的较量,绝非寻常天行者可以掺合。
“卡尔文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杀人者可能是个女人,”佟大卫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对了,有目击者说,在战斗现场好像看见过一只大鸟。”
大鸟?张翰很自然想到黑凤煞和朱雀,黑凤煞只有他会,朱雀是桃桃,都不可能。
不过幻界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那是一只什么鸟。
“你先别着急,我会动用bFV去查这件事。”张翰取出一枚无极门作战系统晶片,“你装上这个,有什么情况随时和舒琪联系。”
佟大卫接过晶片,恨恨道:“我太菜了,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张翰心中一动:“你想变强?”
佟大卫点点头:“当然。”
“我可以让你变强,不过你想清楚,变强是有代价的,你愿意放弃现在的职位和生活?”
佟大卫眼神坚毅道:“为了蒋忻,我命都可以不要!”
张翰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明天去坎布雷特,找弗雷德里克亲王。”
“弗雷德里克亲王?”佟大卫一脸迷惘,“我不认识他,他更不可能见我这个小人物。”
张翰想了想,今天晚上未必能见到艾曼,“你就说,渣男让你去的。”
“渣男?”
佟大卫越说越糊涂,张翰没搭茬,取出一件青衣卫披风和一个潘塞索摩仿生人,“这些装备你先收下,以后用得着。”
佟大卫眼睛都直了,他哪里见过如此高阶的装备,还想问什么,张翰已消失不见。
连体双子大厦对面24小时咖啡馆 waffle house,张翰点了三个鳕鱼汉堡,两杯咖啡,收进储物间,转身往外走。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说,波吉亚跑哪儿去了?”
抬头一看,靠窗的位置,坐着戴耳环的桑切斯,他的对面是皮尔斯。
下意识低下头继续往外走,只听皮尔斯说道:“是啊,明天展览就要开幕了,也不知道跑哪儿泡妞去了。”
“我听说,范·迪塞尔失踪了?”
“嗯,我也是刚刚听至尊主说……”
张翰走出餐厅,沿着大街往贝尔维尤街区走,心里想着展览的事。
波吉亚是唯一见得阳光的身份,若要蛰伏还得小心维持,展览就必须露面,而且“奥黛丽”也应该同时到场。
右臂被柔软包裹,他心里一惊,本能要挣脱,一缕淡淡的花香让他瞬间安宁。
月光下的天使奥黛丽,俏丽的眼神楚楚动人,清新脱俗,纤尘不染,如堕入人间的仙子。
他心头一阵震颤,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最朴素的语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的短发蹭了蹭他的脸:“我猜,你一定担心我重伤初愈饿了,这个时间只有这里开着。”
“你的伤……”
“没事了,修复时间长了些,你着急了吧?”
“唔……”他的声音变得哽咽,颤抖,“杉杉……死了……”
“我听说了,你在副本里疯狂杀戮,我就知道出事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出奇的冷静,“冲锋的路上,难免会有牺牲,越接近终点,敌人就越凶残,牺牲越大。”
悲痛再次淹没心灵,张翰颤声道:“我不想她死,不想你……你们,为了我……去死。”
“她们的死不单为了你,而是为了全人类。”或许觉得这样说太空泛,花匠和缓了语气,“谁都可以死,只有你不行,你若死了,我们的死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艾丝维亚、绫濑遥、黄胜衣、何夕、杉杉……,一个个美丽的面容在脑海里闪过,张翰感觉心力憔悴,太多失去爱人的痛苦,比蜕变的痛苦更让他难以承受,“为了天梯,真的……值得吗?”
花匠觉到了此时男人心中的脆弱,默默地挽着他的手往前走,良久才问道:“如果明天,我也死了,你会怎么样?”
杉杉和叶子楣飘散的恐怖画面再次浮现,张翰紧张地抓住她的手:“不,你不会死!”
花匠甩脱他的手,又问道:“如果明天,宁妮、林子兮、柳依依都死了,你会怎么样?”
张翰仿佛遭到雷击,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近乎嘶吼:“不!不!”
“你避无可避,退无可退!”花匠俯身在他耳边,声音冰冷而残酷,“如果你现在退缩,我会死,艾曼会死,红案会死,所有爱你的女人,你钟爱的女人,都会一个一个被你的敌人杀死!”
张翰自诩没什么雄心壮志,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
花匠也没说什么胸怀天下,说的全都是一介草民的事,但这些事全都精准地击中了一介草民小小的胸怀。
看张翰情绪稍缓,她的语调回归温柔:“至少,你不能让死去的女人白死,让那些活着的女人继续死去,对吗?”
张翰霍地站起,眼里的脆弱荡然无存,代之以刚毅与坚韧,“我懂了,我会战斗到底!”
“这才是我的男人,”花匠重新挽住他,俏眸充满骄傲,“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且,这是我们胜算最大的一次。”
张翰突然感觉环境扭曲荡漾,毫无征兆地站在了一个房间里。
花匠运起了璧合术,以太初境的境界运起天梭,速度之快,连“瞬间”都无法形容。
她并没有回贝尔维尤街区奥黛丽的寓所,而是抵达了坎布雷特剑桥波吉亚工作室。
花匠在沙发上坐下:“你买的汉堡呢?我都快饿成相片了。”
张翰连忙把汉堡和咖啡取出来放在茶几上,他也饿得肚子咕咕叫,拿起一个汉堡就咬,花匠却拦住道:“你还有事要忙,忙完再吃。”
“什么?”
“仿生人,”花匠吮吸着咖啡,“我建议你把缴获的所有仿生人都启用,免得一离开我就没屏障了。”
“哦。”张翰急忙放下汉堡,取出冰穹城主的仿生人,开启收录程序。
起名字的时候,他看向花匠,花匠歪着头想了想,“刑天。”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好名字。
四个炮灰仿生人,张翰留了一个,收录三个,再起名字时,花匠就不搭茬了,张翰只好即兴起了刘备、曹操、孙权。
拿起汉堡啃了一口,不经意瞟了一眼属性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