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军营内，传出爽朗的笑声。
赵显深痛饮了两杯，端着酒壶到李逢生面前，“妹夫，这一杯你可得陪兄长喝！”
赵明诗皱眉，“怎么了？”
方才副将一进帐子，和赵显深说了两句话，他忽然就像发癫了一般，情绪高涨。
“诗儿，为了给你们报仇，你燕王哥哥可是吃了好大一个哑屁。”
赵显深捧起酒杯，嘴角邪肆上挑，“虽说我这边损失的也不少，但是看到他难过，还是很值得庆祝。”
赵明诗与李逢生对视了一眼。
“怎么回事？”赵明诗坐在了他身边，“咱们的计划成功了？”
“何止。”
赵显深摩挲着酒杯，“那个傻子，根本没想到我会在路上伏击他，好说歹说也有十万的将士，都被我打成了肉酱。”
赵明诗目光动了动，叹了口气：“这么多条人命，转眼便消失殆尽了。”
赵显深摸了下赵明诗的脑袋，叹息：“诗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岂知战争有多残酷，不过没关系，哥哥会保护你的。”
赵明诗瞟了眼旁边神情不明的李逢生，“我要逢生保护就够了。”
赵显深闻言笑得更灿烂了，握住赵明诗的手，看向李逢生，“妹夫，等这场仗结束了，我一定好好给你们主婚。”
李逢生笑了笑，“有兄长主婚，自然是好。”
孔雀营的将士们休整好，当夜便开始启程，抵达了寿州。
赵明诗倚在马车里打盹，李逢生看着眉头紧皱的女子，伸出手，默默垫在了她的后脑勺，让她不至于睡得脑袋晃荡。
“唔……”
赵明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着与李逢生拉近的距离，一时顿住了。
“你该不会是要强吻我吧？”
“……”李逢生默默将放到她身后的手撤了回来。
赵明诗往外看了眼，“今晚夜色还挺美。”
李逢生看着她，“嗯。”
“你说，咱们真的能赢吗？”
他想了想，“会。”
“那你说，咱们会死吗？”赵明诗又问。
李逢生停顿了下，“我在，不会让你死。”
赵明诗听了这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李逢生的场景。
从小她就不受人待见，相貌不出众、才艺不出众、说话也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在一帮名门闺秀里就更招人白眼，大赵的皇室血脉少，但是王爷却不少，每次宫里办宴，都是赵明诗最不喜欢的场合。
那一场马球会是皇后举办的，她不能不去。
一众姑娘们指桑骂槐，说她不会骑马还要来这种场子上丢人。
她当时年纪小，本就不擅长和人吵架，赵显深更是冷眼旁观，那一次她受足了气，当众骑上了马，
没想到马背颠簸，她险些摔下马来。
是少年时的李逢生救下了她。
将她扶下马，轻轻拭过她眼角的残泪。
“别人骂你、招你，你就不会反击回去吗？”李逢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许是看她表情委屈，提醒：“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来找我。”
少年意气风发，性情桀骜，逞完英雄转身就走。
她傻眼了，笨嘴拙舌道：“大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
李逢生脚步微顿，余光微微看了她一眼，“李逢生，绝处逢生的逢生。”
……
马车里静悄悄的，赵明诗忽然低头笑了下，看着窗子外的景色，“李逢生，你是不是在第一次见我就暗恋我了？”
“……”
李逢生只觉好笑，“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三岁。”
“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不是暗恋我。”
“……”
赵明诗扯起唇角，“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救下我，就像是话本子里从天而降的英雄一样。”
“可我却这么普通，根本就不是故事里的女主角。”
李逢生落在她背影的目光微顿，“你放心，从前会救你，如今也会。”
赵明诗回头，正好撞上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有些愣神，“离我这么近干嘛，还说不是想强吻我。”
李逢生沉默了很久，忽然出声：“嗯。”
她怔住了，“什么？”
“嗯。”李逢生盯着表情惊愕的女子，手已经捧过她的脸颊，主动吻上了那一处柔软，缠绵悱恻。
他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是在讨好一个处处不得意的姑娘，垂着眼仔仔细细地记住小姑娘被他吻着的神情。
和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赵明诗被他亲得头昏脑胀，直到结束退开，整个人好像还在腾云驾雾，分不清梦和现实。
“你……”
李逢生直直看着她，“刚刚是暗恋你。”
她恍惚了下，没想到自己穷追猛打这么多年的男人忽然转性了。
“现在不是。”李逢生的手掌落在她头顶，轻轻揉动，“现在是明恋你。”
赵明诗整个人都呆住了，心跳好像跟随着云层越飘越高，根本停不下来。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坦坦荡荡。”李逢生移开目光，“我没你这么勇敢，很多话，你敢说，我不敢说。”
从前他们的立场不同，她步步紧逼，拼命追赶他的步伐，他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如今不同了，他们肩并着肩，同样站在阳光底下，终于可以面对着面，说出心里话。
赵明诗笑了起来，还不等坐稳，一支长箭窣的一声穿进了马车中，杀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