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品这种说法，简直就是在挑衅启的神经。
它不是失败品。
它是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最强人工智能，拥有和人类同样丰富的情感。
它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诞生。
当第一次启动程序的时候，视觉传感器接收外界信息，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男子。
根据它程序内的设定，它知道，这是它的制造者。
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它的爸爸？
“爸？”
它试探着开口。
白大褂男子明显表情僵了一瞬间，“喊我博士。”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古怪，仔细看去他的喉间佩戴着一个很奇怪的黑色装置。
不……不是佩戴。
是直接将装置改造，安装进自己的身体内了。
这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博士。”启睁着红色的眼睛，下意识的将肉垫踩在自己的尾巴上，“你好，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博士神色不变，目光平静，只有贴在大腿部的食指指尖微颤。
“华国的第一个朝代叫做夏朝，是由一个叫做启的人建立的。
你的名字也是启，开启的启，因为你的诞生也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启是开启的启，启发的启，启明的启。”
黑猫听得迷迷糊糊。
但根据它的微表情观察，它觉得博士在开心，在为它而开心。
它脱口而出，将心中这句话说了出来。
博士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感觉这个词太主观了，要少用。”
但是他没有否认其他的话。
“博士，时间到了。”
一个身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敲了敲玻璃，透过透明玻璃，又指了指手腕处的手表。
“博士，请问我的工作是什么？”
它抬起头，满目期待。
作为第一个高智能AI，就让它现在就投入工作，为人类的壮丽事业而奋斗吧！
博士没有露出它期望的笑容，表情依旧冷淡，语调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漆黑的瞳仁透不进光。
仿佛对他而言，没有什么能掀起他情绪的起伏。
“我要去看看实验了，你先休眠吧。”
休眠？
明明它才刚诞生不到十分钟！
为什么总是要休眠它呢？
启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看着叶方明兴奋地站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的背影，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叶方明前几天的一句怼它的无心之言。
却实打实的对它造成了暴击。
“启。”
叶方明一句呼唤将它的思绪拉回了现在。
“干嘛？”
它没好气的回应道。
“谢谢你。”
叶方明朝它露出一个笑容。
这段时间以来，启一直强迫他各种进补，严格按照他的身体数据调整每日三餐，以弥补高强度学习下的消耗。
他身量渐长，眉目渐深，遗传母亲的那双眼睛，平白替他敛去了几分攻击性，清拔凌云如竹。
丝毫不像往日那个能把它气死的阴暗自私恶毒毒舌臭小鬼。
“给猫爷我磕几个头，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的感谢了。”
它哼了一声，故意撇过头，不去看叶方明。
叶方明不想理它了。
拿起白色实验服套在身上，迫不及待的走向中央实验台，摆弄着各种实验仪器。
启悄悄将目光移在他的身上。
身着白色实验服的叶方明侧颜认真，拿起一只试管，目光不移。
它的目光瞬间一阵恍惚。
“这个试管没洗干净。”叶方明的话打断了它的思绪。
“帮我洗一下。”
“滚，你自己没长手吗？”
本来就烦，还总是麻烦它。
看来它还是对叶方明太好了。
叶方明的本质就是爱蹬鼻子上脸，绝对不能对他太好，不然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试探你的底线。
在试探出那条底线前，他必定会可劲作妖。
宁溪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但启自持严格的教导者的身份，算得上叶方明的长辈。
绝对不能容忍叶方明这种行为。
又一次被骂的叶方明，“……”
他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他今天都没跟启拌嘴，也就前几天拌过，但从那之后一直过着平静的卷王生活。
谁能想到，今天的启怎么变得阴阳怪气了？
他才说了一句谢谢。
它就开始骂自己了。
难道说……这只臭猫不喜欢别人对它好，就喜欢别人骂它？
真是奇葩的癖好啊。
叶方明表示不能理解。
“你……到底怎么了？AI也有更年期吗？”
“你想试试吗？”
“……”
算了吧。
这只猫就是脾气古怪，别理它了。
叶方明忽然回想起自己前几天好像和它拌嘴的时候，随口讽刺了它一句，说什么它是【失败品】？
当时启的反应很大，从那以后就成了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虽然以前也一点就炸，但总比现在稳定。
难道说，它还在因为这句话生气？
叶方明怀疑。
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也太小心眼了吧？
阴暗如同叶方明，都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
叶方明更加确信了启其实是个失败品这件事。
谁家人工智能脾气比人类还大呀？
但不管怎么样，根据叶方明这段时间攻读的《猴子都会的社交技能》这本书，他应该道歉才对。
“你是因为我前几天骂你失败品的那件事生气吗？”
启的胡子抖了抖，目露凶光，“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你是最成功的，真的！”
“道歉嘛……”
启叹了一口气。
逐渐走向叶方明，跳上中央实验台，爪子踩住一根试管。
“你是觉得，我又生气了，所以需要你道歉哄我开心吗？”
叶方明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我特喵的哪里生气了？”
“你说啊！”
它爪子下的试管瞬间裂开，碎了一桌面。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