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明踏入电梯门，看着逐渐关闭的电梯门，略有无聊的靠在电梯壁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激起裸露肌肤的颤栗，他抬起一只手臂，挡在自己的额前，感受着光影的变化。
他不擅长学习艺术，对于光影的直觉，远没有数字来的敏感。
但启教会了他很多。
这只外表冷酷正经，实则内心傲娇心软的猫咪，是改变他人生的学霸系统。
不，不止是系统……
叶方明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光影的交错瞬间消逝。
“启，你有一天会离开吗？”
正在发呆的启愣了一下，抬起脑袋看向站在电梯内的叶方明。
他用手臂挡住自己眼底的情绪，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带着浓重的鼻音，显露出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稚气。
“大概吧，可能有一天任务完成了，我就要回去了。”
它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在它的那个世界，博士还在等着它回去。
“嗯。”叶方明的语气平淡。
“人生中，必须要学会的一节课是分别。”
“那如果我不想上这节课呢？”
叶方明的话令启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等到那个时候，你早就不需要我了。”
他低喃道，“也许吧。”
叮咚一声，电梯门在此时开启，叶方明走了出去。
启望着叶方明的背影，沉默半晌，才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的距离拉近。
“慢点走啊！我跟不上你了！”
眼前少年的置若罔闻，甚至还隐隐加快了向前的步伐。
启在后面气得不行。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臭小鬼。”
作为它的指导者，启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比如今天罚他继续上鉴赏课，学到吐为止。
叶方明走在前面，眼底神色复杂，思绪飞快的闪过，狰狞扭曲的影子，如同一只隐匿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藤蔓，逐渐蔓延至整个身心。
指甲深陷掌心，透出隐约的血色，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启疑惑的问道，“你们青春期的小男生都这么难搞的吗？”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你竟然不选择陪着我，而打算以后回到那个抖m博士身边，我就觉得你眼光真差。”
“第一，博士是个很伟大的人，不许你贬低他，第二……”启故意拉长了声音，语气幸灾乐祸，“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呵，自恋是一种精神疾病。”
有关于高智能AI究竟会不会得精神疾病，这还是个完全空白的课题。
叶方明打上了出租车，弯下身子坐了进去。
当启也想跟着上车的时候，叶方明快速的将车门关上，它的鼻子狠狠撞在了车门上。
“喵！”
“师傅，开车吧。”
“咦，我刚刚怎么听见车门那里响了一下？”
“没什么，是我的钥匙不小心撞到了。”叶方明面不改色的撒谎。
出租车发动，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他将脑袋抵在玻璃上，看着后视镜里启气愤的跳脚，嘴唇勾起。
启没想到叶方明这小子真的敢把自己丢下。
“行，还真是翅膀硬了。”
都怪自己这段时间太惯着他了，几乎是有求必应，让他觉得自己又能行了。
它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给他点颜色瞧瞧，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这个想法。
越做出这种惹它生气的举动，才越能证明，自己戳破了叶方明的内心真实想法。
某些人是恼羞成怒了。
“喵了个咪的，养孩子怎么这么难……”
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抬起猫爪就慢慢的跟上了，向着家的方向一路小跑。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那也得是叶方明不需要它的时候。
越是迫切的想要孩子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而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也在偷偷心酸，自己竟然已经不能被他需要了。
人类的父母也都是这种心情吗？
得到人类的情感，就意味着它必须要么放弃一部分的理性，要么压抑着情感，继续进行最优解的计算。
等它到了家，叶方明已经进了实验室做实验。
看着他认真细致的侧脸，启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它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离开了实验室，躺在沙发上摆烂。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叶方明已经把实验服脱了下来，扔进专门分类的垃圾袋里，打算明早丢掉。
“回来了？”
看见沙发上的启，他的语气莫名嘲讽。
“托你的福，我生锈的零件舒服多了。”启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盯着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
“你今天怎么不看八点档电视剧了？”
叶方明刻意忽略刚刚的话题，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启轻飘飘地瞟了叶方明一眼，明白了他是想揭过去今天的事，于是就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嗯哼，看看新闻，挺有意思的。”
叶方明给它撕开一个猫条，坐在它的身边，递给了它。
“在网上也能看，非得今天特意打开电视来看吗？”
启的数据搜集速度非常快，只要它想，全国各地发生的新闻，瞬间就能存进它的数据库中。
所以，它平常看电视，都是只看智障电视剧的，单纯是为了娱乐。
今天这么正经的打开电视看新闻，还真让叶方明不太习惯。
“我是打开给你看的！”
“我？”叶方明疑惑。
“你看看新闻在讲什么？”启说道，“解读一下，猜猜国家的政策会怎么发展？”
叶方明抱着沙发抱枕，认真听着端庄大气的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播报。
【经济增长总体稳定，实体产业的创新式发展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显着增强………为经济质的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提供了有力支撑……
外贸下行压力较大，全球外贸市场的大影响下，亚洲经济总体呈下滑模式，考虑到华国外贸市场规模巨大，组织全球贸易链效益链价值链效率较高，要抓紧关注市场混乱、各地政策不一、创新型产业不够突出等问题，利用比较优势和系统性政策，与民营企业打出联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