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面，群臣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人敢抢先开口。
多少年不曾开山门了啊！
这次，一选就是一百多仙骨。
而且，王宫子弟，一个不留全都上山……！
看来，国家真有事了。
再结合这三月天的，大月国这边从未有过的艳阳高照，杨柳依依，要是往年的话：现在不是应该大雪纷纷好喝酒吃肉逛窑子的时光吗？
群臣嘴上没人敢说什么，心里谁不是明镜似的呢？
国王不停地翻阅着案上奏章，时不时地会问一下堂下对应管事的官员，然后在奏章上面批复盖印，发给对应衙门去照章办理。
不一会，案上小山般地奏章便看完了。
国王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胫骨，吩咐传饭。
君臣工作餐结束，国子监御膳房的太监宫女们十分娴熟地便收拾完毕。
正好国子监博士门生助教太子傅手捧一个端盘，小心翼翼地在太监的引领下上了朝堂了。
“太傅，呈上来吧！”
国王喝了一口浓茶，漱了漱口，咕嘟嘟喝了下去，道。
太傅十个三十来岁的书生，他穿过群臣中间的中堂，弯腰小步伐地迅速走了上来，十几分地敬意地将端盘举过了头顶。
国王取了将最上面的一份名单取了出来，打开一看，不免就笑呵呵了起来了。
“嘿嘿！这名字取得好，花见笑。差一点点就满分了，这么厉害！”
“小月宝！名字倒也吉祥，也是差一点点就满分了。”
“秋水这闺女，果然了得！博士下狠手了吧！不然怎么会是第三呢？”
“王胜男？是个女孩？额额，不错不错……！”
国王一只手拿着名单，另外一只手便取出各人的试卷，一个一个地看了下去了。
“国师，你来看看，这第一名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国师听了国王的话，从座上起身，凑了过来，将前三名的试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按理说，这样也没啥毛病！不过论道一篇，还是秋水要略高一筹。这博士，是不想别人闲话，故意而为之的吧！王上，秋水这卷子上面的评分，明显是老博士更改过了。”
“嗯嗯！众位爱卿，你们也都传一下这前三的卷宗吧！都说说，这三位才子，谁更胜一筹！不用忌讳什么，直说无妨。”
国王和国师乃修道有成之人，对于儒释道三教典故，那是早就倒背如流的了。
谁的卷子好，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群臣纷纷传阅起前三甲的卷宗来了。
好久都没人说话。
国王继续看了后面七位才子的卷子，这才放下名单和卷子，慢悠悠地喝起茶来了。
秘书省侍郎看完卷子，从座上站了起来，弯腰施礼道：“陛下，要我看来，这花见笑文笔不错，乃三人中第一。这小月宝名不副实，倒是气势第一。独这秋水姑娘的卷子，啧啧！老李家就是了不得，不管是见地，文法，字迹那都是一流的啊！老李这家伙也太狠心了，自己家亲闺女，他也下得了这狠手？”
“确是秋水要更胜一筹，不是一个档次。”
“确实！确实！”
“老博士老眼昏花了吧？哈哈哈哈！”
……群臣议论纷纷了起来了。
“还不是当心诸位说他开后门，说三道四？既然众卿家都认为秋水该第一，那这前三甲就这么定了。”
国王笑道。
卷宗传回玉案，国王从案上取一朱笔亲批，将第一给了秋水，花见笑第二，小月宝第三。
这才传令下去，着御书房和国子监前去国子监阅卷楼放榜，着王宫护卫护持前去。
一应事毕，国王挥了挥手，宣布散朝。
群臣尾随着王榜，鱼贯而出。
一出朝堂，有那没见到自己家后生晚辈名字的官员，一个个小声地互相安慰了起来了。
“没事没事！还有两场呢！只要及格就行，最后还不是得看综合评分。后面两场争一争，总成绩上去就行。”
“就是就是，我听说老博士家秋水姑娘文法第一，武道一途可不咋地。”
“额额！别大意，这小妮子这段时间把咱们京城第一高手忽悠得不要不要滴，整天在国子监私宅里边，练得都快入魔了呢！”
“真的……？”
“那可如何是好啊？”
……到了国子监，群臣都不敢喧哗了，一派肃静。
护卫们将国子监阅卷楼放榜处四下里围了起来，御书房的两位太监和国子监助教在太傅的引领下，步入了策论大厅。
这时的大厅里边，老博士正带领着几十号助教，忙着做这场笔试考核的修正和查缺补漏等收尾工作。
考博士花白的头发都快打成结了。他抬头看了看讲台上面墙上的挂漏，小声地催促着一大帮子部下们加紧整理收拾的速度。
估计这最终的成绩，只怕是要到三更天才能结束了。
见御书房的太监捧着圣旨回来了，连忙接了进去。
两位太监将国王和大臣们对前三甲的意思转告完毕，放下卷宗和成绩单，就告退出去了。
放榜，还得等一会，这两位，是想找个地方打个盹去呢！
在这里，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博士，哀家和李公公一个时辰后再来与太傅前去放榜。”
老太监笑着跟博士说道。
“张公公，李公公，您二位辛苦啦！”
闹腾了这么久，此刻已经是月山东山了。
“都好了吗？前三甲王上已经定下了，后面的加快审阅复核，再有两个时辰就该放榜了。大家辛苦点，弄完了好回家抱媳妇。”
太傅年纪轻，说话就没老师博士那么刻板了。
“我这边快好了。”
“我这边再有半个时辰，就复核完毕了。”
“快好了！”
“快好了。”
……国子监助教们大汗淋漓地忙不迭答应道。
“都审仔细了，虽说还有两场，可这毕竟是关系到孩子们前程的大事，马虎不得！尤其是不及格的试卷，小马，你们那边给审细一点。反正明天的策论口试是尚书省的主场，咱们这边只是配合，不要急。”
老博士看了看国王对前三甲的评语，嘴角微微动了动，笑容一现即隐。
是的，对于自己小孙女的文学修养，他这个国子监老儒可是一点儿也不会矫情的呢！
只是，不让那些个同僚们亲眼见上一见，终究是会给人留下话柄的嘛！
“老师放心，学生们会再审一遍的，断不敢拿孩子们的前程开玩笑的。”
叫小马的助教头十分干脆地也不抬就答应了道。
子时三刻，终于放榜了。
除了那些实在困得不行的仙骨们，许多亲朋都已经守候多时了。
一见仙骨榜上有自己家孩名字，不少人都高声与身边的人说起话来了。
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了，都叽叽咕咕地说了个不停。
有那没上榜的，家长或者是亲朋摇头叹息，悄悄地就离开了国子监广场。
是夜，大月国京城天灯长明，街上人来人往，夜市不乏走马观花之辈，也不乏醉里挑灯看剑之辈。
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是的，大月国千百年来，第一次在春天里看到了太阳。
暖春，无雪。
多好的春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