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不知道天道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了。
她努力将这些消息消化了大半，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在地上，开始一点一点从头捋。
所以意思是，她本来就该是属于这里的，所谓的原世界也不只是简单的一本书，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至于她之前为什么会那么以为，全是天道在暗地里搞的鬼。
指不定天道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来着。
跟个变态似的。
当初趁着青云宗走火入魔一事，她的那部分灵魂得以回归，只不过她的识海里还有天道上的锁，所以在一开始，她才会把那些事情当作书里的剧情。
合着那他妈不是虚构，而是真实写照是吧？
好好好，算还是天道会算。
方方面面毫无遗漏，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她察觉到问题。
当初六壬骰搞了那么一出，顾夏心里也只是生了一丝疑问。
毕竟好端端的正常人谁能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离奇呢？
果然，天道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互惠互利的，虽然中间出了差错，但天道还是第一时间便打好了补丁。
甚至连接下来的展开都计划好了。
这般缜密的算计，让顾夏都忍不住怀疑，即便当初自己没有主动请天道降临，恐怕对方也迟早要采取行动。
毫无疑问，天道爱世人。
曲意绵当初的做法无异于自毁长城，先不提太一宗之事，单是她串通魔族屠戮了那么多气运族属一事，便足够引得天道震怒的了。
只是木已成舟，对方也不可能逆转生死让已经逝去的生灵重新活过来。
太多了。
生死轮回，因果循环。
所以天道只能选择一个媒介，用以从根本上杜绝同样事情的发生。
只可惜天道无法入局，祂将一切拉回到最初，却没办法继续操盘事情的所有走向，之前那一次曲意绵的行径与如今正在发生的别无二致。
顾夏回想起自己先前在阵法内看到的那些东西，或许有些出自魔族之手，毕竟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从更早以前便计划这样做了。
但从鲛人一族、四师兄还有谢白衣当初的遭遇来看，皆与曲意绵脱不了关系。
大概是魔族想要借助她的特殊性来提高成功的可能性。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到了最后，曲意绵却反过来掌控了他们。
但毫无疑问，无论哪一次，若是被他们成功完成的话。
届时天道权柄被篡，世间秩序失常，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生命远远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天道是理智的，所以祂要作出取舍。
不管怎样，一定要阻止魔族与曲意绵完成最后一步。
虽然顾夏没少在心里骂狗天道，但若是真的被魔族掌控了这个世界，那么会发生什么她实在无法想象。
合适的位置要有合适的人来坐。
顾夏轻轻啧了一声。
她跟曲意绵之间，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天道算准了她不会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顾夏从天道那里换来了斩杀曲意绵的可能，到时候她们之间的生死仇怨一旦了结，对方也得以顺利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
想明白之后，顾夏拍了拍手。
管他呢，反正她只要干掉曲意绵就好了，剩下的事情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
“您刚才说，要杀曲意绵的话，皆由我决定是吧？”她问天道。
脸上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仿佛刚才被塞了一脑袋炸裂消息的不是自己一样。
天道还是第一次见接受能力这么强的人，探究的观察了几秒，而后淡淡道，“不错。”
说完，又轻飘飘丢了颗炸弹下来，“先前忘记说了，由于当初的差错，她似乎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只不过跟你不同的是，她的那部分灵魂一直在身体里沉睡，偶尔会有短暂清醒，直到不久前，吾能感觉得到，她应当是做了什么，眼下已经彻底醒来了。”
顾夏:“……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记说？”简直匪夷所思。
当初的那点错漏，导致天道不得不将顾夏一缕灵魂暂时送入其他世界，又煞费苦心替她安排好后面的一切。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天道不可能再将已经融入的灵魂拉出来，好在没有祂帮忙，这个世界的曲意绵根本还不知道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于是就只好这样继续维持着现状。
只不过命数这种东西，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即使过程不太相同，但她也依旧走上了同当初一模一样的道路。
顾夏忍不住无语，试图从对方手中再薅点东西，“是这样的，您看情况都已经乱成这样了，既然您一直旁观，自然也清楚她现在的实力，对吧？”
“所以我想杀她，估计是有不小的困难，您看……”她搓了搓手，笑嘻嘻的，“要不您好人做到底，随便再给我点什么东西？当然了，我只是那么随口一说，您就算不给我也没什么意见，真的，我没有意见的。”
顾夏咬字加重，反复强调，一副‘我真的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
天道都差点被她这副无辜模样给气笑了。
这小鬼还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逮着机会就想从别人手里扒拉点东西。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竟然还敢故技重施。
“给你点东西，然后再让你赠吾几剑是吧？”天道冷笑:“少装模作样的在这里扮可怜。”
“别人不知道你，吾还不了解？再者说，你那时灭魔尊那一半分魂时不是挺嚣张的吗？”
化神硬刚渡劫。
哪怕对方只是一半分魂，却拥有着同魔尊一样的实力。
天道知道顾夏能够解决，毕竟如果她解决不了，那么最后被解决的就应该是她了。
要是在这里丢了小命，那之后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天道看完整个过程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选择她的确没看错人。
顾夏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拼着两败俱伤的结果也要把魔尊分魂给一波带走，关键是还真让她给做到了。
不过尽管如此，心里却莫名有种自家逆子到处瞎逛，结果被不长眼的小虫子给挠了爪子的不爽感。
至于你说那可是魔尊？
管他什么魔尊不魔尊的，敢妨碍最后结果的统统去死。
顾夏敏锐捕捉到其中字眼，“魔尊的一半分魂？”
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半拉魔尊跟我打啊？我说怎么这么不禁揍。”
天道幽幽:“别忘了，那半拉魔尊也是货真价实的渡劫。”
怎么到她嘴里就变得这么轻描淡写的了？
死去的魔尊可是会哭的。
顾夏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所以真的没点好东西给我吗？万一我打不过她怎么办？毕竟她有多难杀您也不是不知道。”
“……”
天道忍无可忍，“滚出去。”
话落，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拍在她身上，顾夏还没什么形象的在地上坐着，猝不及防就被拍飞了出去。
元神直接被从跟天道交谈的意识空间踹了出去，沉入自己身体里。
顾夏:“……”
不给就不给，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呢？
一股失重感袭来，外面灼烧的火焰逐渐熄灭，蛋壳上密布的裂纹越来越大，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
少女抱膝浮在半空中，略显迷茫的睁开眼眸，身后蓦然浮现一道巨大的凤凰虚影，华丽展开的翎羽根根分明。
骤然溢出的强大威势。
令方圆百里之内的妖兽尽皆俯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