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苏永安选择取代前一个尴尬话题的理由蹩脚至极，姜婼婼却根本无力细究其中的问题所在，她只是干笑着点头。
“没事的，只是一个法人而已，信不过别人，我难道还信不过你吗？”
“你尽管放手去做，只要有我在，就算亏了也不要紧。”
她分明那么信任自己，并且愿意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为什么就不能……
苏永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众多汹涌的情绪。
“好。”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这一个字。
午饭当然没能吃下去，就连这顿咖啡两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姜婼婼把咖啡喝了一大半，就借口自己有事，先一步离开。
而苏永安面对着已经冷掉的咖啡和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只剩无言的苦笑。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
“谢谢姜总。”
“我妹妹手术恢复的很好，现在已经被送到国外了。”
“手术加上去国外疗养两年的费用总共是300万，这笔钱我会尽快还给您。”
自己也不过是去相亲角转了一圈，偶遇到自己的下属，便顺便吃一顿饭。
他没想到，就是这一顿饭会改变自己的一生。
万科今天早上才把自己的妹妹送上飞机，算算时间，应该等下午将近晚上的时候她才能到。
两人约定好在她到疗养机构的第一时间，就会给自己打来电话。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个人需要感谢。
姜婼婼才从苏永安那里离开，接到万科的电话，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以后好好做，等你妹妹康复之后，日子总归不会太差。”
“我知道，这一切都要谢谢姜总你的帮助，不知道姜总有没有时间，中午我想请姜总吃顿饭，聊表谢意。”
万科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的请求会被姜婼婼拒绝，毕竟两人总共也没见几面，对方却单方面向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如果不当面感谢一下对方，他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就不用了吧，你们能过得好就够了，不用在意那么多。”姜婼婼这会儿的心情算不上好，自然也没有应约出去吃饭的念头。
“我知道我没有多少钱，所以就算今天中午请姜总你过来，也只是在家里简单吃点，除了，我实在没什么能够报答姜总的了，还请姜总务必赏光，给我这个道谢的机会。”
“或者，我也可以去姜总家里为姜总做顿饭，我真的很感谢姜总……”
万科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
因为妹妹的缘故，他很少和什么人走的很近，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也很不擅长与其他人交际。
但对于这个拯救了他和妹妹的大恩人，他真的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姜婼婼能够听出万科话中的窘迫，对方到底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现在也算是自己的公司员工，姜婼婼还是没有太让他为难，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是她去万科家里。
自家有个秦管家，秦管家连大半夜煮解酒汤这种事都能硬生生从沈映寒手里抢过来，更不要说是跟他抢着做午饭了。
没有人能够抢秦管家的活，对秦管家来说，工作就是他的命。
为了秦管家，也为了万科，姜婼婼还是自己跑一趟比较好。
到达万科居住的地方，她也有些惊讶，想不到年薪三十万的万科居然会住在筒子楼里，不仅采光差，也没有电梯，一楼就住着四户人家，万科还住在六楼，是这栋楼的最高楼层。
据他所说，因为那些老年人不擅长爬楼梯，所以六楼的房租会比其他楼层相对便宜一点。
房子的面积不到40平，分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让本就简陋的环境更加狭窄。
不过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除了冰箱和正常用的桌椅外，没有任何家具，卧室，厨房更是简单，除了生活必需品，万科从不买多余的东西。
这样倒是挺适合搬家的，拿东西都比较省心，两三个大人一趟就能搞定。
但还有一个词更能够清晰的描述万科家中的情况——家徒四壁。
姜婼婼参观完，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住在这里，你妹妹出行不是也很不方便吗？”
这可是六楼，万盈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么来回爬上几次，身体肯定受不了吧？
万科摇摇头：“如果是她需要出门的话，我会先把轮椅带下去，然后再把她背下楼。”
他说的轻描淡写，姜婼婼却能够听出其中的心酸。
原本只要走一趟的下楼路，他来来回回得跑三四趟。
这里还是六楼，楼道狭窄，许多管道和设施都比较陈旧，天天这么跑，如果是自己估计早就累坏了，也难为万科能够坚持下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里的条件确实有限，姜总你先坐着，我去做饭。”
万科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在外时向来是一丝不苟的精英形象，还从未对人展现过这样窘迫的一面。
姜婼婼帮了他那么多，要是对姜婼婼也有所隐瞒，他心里难免会过意不去，才想着把人叫到家里来。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没钱了。
姜婼婼是付清了万盈的医疗费用，但他考虑到万盈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难免有需要花钱的时候，便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如今他兜里除了仅剩的三百元现金外，身无分文。
为了做今天这顿饭，他特意花了两百块钱去买菜。
下次发工资是十五天之后，剩下的一百块钱，如果全部买成面粉和咸菜，自己每天煮面吃的话，应该是能撑得下去的。
万科这么多年为了万盈的病奔走，早就熟练掌握了省钱的诀窍。
姜婼婼倒是想帮忙，但万科的厨房实在是太小了，一个人走进去就已经把地方占的差不多，她要是进去的话，只能跟万科背靠背站，孤男寡女也怪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姜婼婼还是坐了回去。
她才一坐，椅子顿时吱呀吱呀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