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下意识想要上手抓住姜满，戚阳成被她方才的气势给震慑住，久久开不了口说话。
身后几个人撺掇戚阳成赶紧把姜满给制服，他双脚牢牢地定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姜满勾着笑，双眼微眯，她的满脸脓疮借着微弱的火光被照亮，美丽的轮廓线条流畅，狰狞的面孔却让人不免感到恶心。
“阿满，你……”赫连赦双手被反锁，他震惊不已，这样的姜满他见过。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哽咽着抿嘴唇。
这里的人罪该万死。
赫连赦的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气。他舒展开眉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姜满。她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情感，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戚阳成。
她微勾的嘴角仿佛带着一抹讥讽，眼神挑衅又冷血。
戚阳成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将目光移到姜满脸上，心底里直犯怵。
他见过这种眼神。
那些掉入陷阱身受重伤只能拼死一搏的凶残野兽濒死前就是如此这般。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她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的人没有和姜满正面对峙，自然不理解他在唯唯诺诺些什么。
“阿成，你行不行啊？不行退下来。”有人起哄道，声音里透出几分急不可待。
戚阳成皱了一下眉，面色阴沉下来，他勉强一笑，“少在这虚张声势。你们把这个麻烦拉远点。”
他瞥了一眼赫连赦，冲押着他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赫连赦挣扎着，惶恐地看着姜满，“放手，给我放手！”
姜满抬起眼皮冷冷道，“你们想死？”
她瞥了一眼戚阳成，眉头一挑，她低下头垂眸看了一眼地面，黑压压的身影笼罩着她，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
有人轻笑起来，“差点被她唬住了。不过是个女子，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戚阳成环视四周，看到一张张猥琐的笑脸。他的眼皮疯狂跳动，心口不住颤动。
“要不，算了吧？”他语气很轻。
身边的人并没有听清，只当他自言自语。
戚阳成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道，“戚风回来知道会生气吧。算了吧……”
“什么？”
“阿成你这懦夫，要你有何用？”
赫连赦目光落到身影落寞的戚阳成身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喊道，“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一个个都人面兽心，快放开我！”
姜满缓缓抬头，她懒懒抬起眼皮，目光幽深地盯着赫连赦，她面色平静，又将视线转移到戚阳成脸上。
戚阳成在害怕。
他被姜满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脚步往后退了一下。
“后悔了？”姜满声线冰冷，带着几分沉闷。她轻启唇角，笑着问，“开始害怕了？”
连下了一整天的雨，路上的积水严重，戚风一个没注意，踩进了一个水坑。泥水溅起，也浸湿了他的裤脚。
他拧着眉头，目光关切地望向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破庙。
残垣断壁，枯树根盘踞在庙门口。
戚四紧赶慢赶，一路走来早已气喘吁吁，他弯下身，累的不行。
只见戚风已经走到了庙门口，他站在门外片刻，迟迟没有往前挪一步。
戚四心中生疑，又了然于胸。
想必是里面的动静让戚风不好意思进去。毕竟他还小。
戚四一拐一拐地跟上，他兴冲冲地凑过来，耳边却传来一阵惨厉的叫声。
不是女人的声音。
戚四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转过头看了看杵在原地不动的戚风，弱弱开口道，“小风，你听听，这是阿成的声音吧？”
戚风皱了皱眉头，在戚阳成的惨叫声中猛然推开破烂的木门。
一进庙，戚风脸色变了变，他站在那里，眼底满是错愕。
戚四走了进来，闻声看过去，惊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阿成……”
戚阳成的两只手臂错位，骨头大概是断了。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艰难地抬眼，地上躺着的全是他的弟兄们。
没人再押着赫连赦，他快步踱步走到姜满边上，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姜满不耐烦地扫过他的脸，问道，“做什么？”
“你别杀他。”赫连赦脸色苍白。
他应该庆幸，姜满身上没有带武器。
若是她有把刀，那么躺在地上的就不是被打的伤势严重的人，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首。
姜满问他，“方才是谁打你？”
赫连赦的右脸有一个明显的印子。他脸上的疮被打破了一大片，流出血水和绿脓。
他的目光中出现姜满看不明白的情绪。
“你在可怜他们？”她狐疑地看着他。
赫连赦自从上次看到姜满在他面前杀人，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动起手来不会手软。
赫连赦严肃地看着她，想从姜满眼里找出一丝温度。他哽了一下，问道，“你非要杀人？”
姜满冷哼道，“若是没有我，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你觉得他们被我打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怜，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不会武功，今日倒霉出事的人就是我。”
赫连赦被她的话噎住，他能分辨出姜满眼底的杀意。
“你想说他们罪不至死？”姜满轻轻吟笑起来。
她的视线突然死死盯着某一处，赫连赦转身，门口站着两个人。
戚风脸色复杂，目光如豆，他看着姜满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这一屋子十多个男子，全部被姜满撂倒。
戚四的注意力先是集中在被掰断手骨的戚阳成身上，随后他环视一周，在看见戚过一动不动躺着，脸朝地面，身侧还有一滩白沫时，也顾不得其他，绕过戚风便跑了过去。
他摇了摇戚过的肩头，手指探到他鼻下，感受到戚过微弱的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戚四心中暗忖，幸好他没留下来。这个女人什么来头，竟然能一打十几？
他没忍住好奇，朝着姜满望了一眼，谁知胸口一阵剧痛。
姜满踹了一脚，表情阴森可怖。她冷冷扬起唇角，看了一眼摔得厉害的戚四，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纹丝不动的戚风。
她不屑说道，“原来还有漏网之鱼。”
戚四被踹在胸口，感觉肋骨都要断上两根。他一脸惊色，惶恐不已，他冲着门口的戚风求救，“小风！这女人是疯子，你快拿下她！”
姜满来了兴致，悠闲地挑了挑眉，看来门口的孩子有点本事，她实在没打痛快，只动手动脚，也没有见血。
赫连赦沉默，拉着姜满不放。
她不记得戚风。
“姜满。”赫连赦唤了一声。
姜满十分不耐烦，转头瞪了赫连赦一眼。她瞥到赫连赦抓着自己不放的手，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放开。”
赫连赦的手反而抓的更紧，他的视线从姜满脸上移开，而是看向半空。
他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姜满眨了一下眼，也没回答。
赫连赦接着道，“你会杀我吗？”
“不会。”她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你知道我是谁，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赫连赦无奈一笑，苦着脸快要看不下去了，“你生病了。”
戚风趁着姜满分神之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戚四一见他过来，痛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扯着嗓子道，“小风，快，这个女人不好对付，赶紧抓了她的兄长，那个男的看着像是个傻子，用他做威胁。”
赫连赦的脸一下子变了色。
姜满转过头，戚风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审视，就这么紧盯着她看。
她嗤笑，淡淡讥诮道，“就你还给他们求情。我看，一个也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