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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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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族长,今日北狄人险些暗害您,此事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黑沉的天幕上一轮圆月挂在墙上,司晏刚沐浴完,穿着素服走在最前面,刚左拐到一道青石板小路,墙边勾起烛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他身后跟着八个随从,左手边的侍从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司家老宅年头悠久,地面的青苔踩在脚下时总会有些打滑。

司晏漠不关心地看着前头,冷冷开口:“朝廷那边需要以此封住北狄人的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侍从低着头一脸恭敬,他应了声:“那属下就不告知族长了。”

“对了,帮我查个人。”司晏的脚步顿住,一时后面的随从皆不动如松,昏沉的小道上乌压压一片人影。

“毕竟救了我司晏一命,谢恩之前把人的底细全部查清楚。”

侍从垂眉应声:“是。”

书房里,燕徵的画被叶倾冉蹑手蹑脚地摊开,画上是宅院里的竹林,即便书房里没有颜料,黑白线条足以勾勒出清瘦傲挺的竹子风骨。

叶倾冉轻叹:“年纪这么小画风这样深沉。”

她瞅了一眼四周,木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然而身后的书架空空如也。

叶倾冉假装看热闹的百姓去打听过,光禄大夫燕乐云年轻时是个文采斐然的才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又是今年钦点的状元和探花,怎么想小燕子也不可能是个草包。她决定去书店买书将书架放满,这样一来他在拙燕园不会无事可做。

不过有一点让她没想到,大理寺的人查案以后查了燕家上下六十四口人,并没有出错。

这就奇怪了。

她倒是想问,无奈小燕子逃避着和她交流,除非是她带饭回来他饿了,才会主动靠近叶倾冉。其余时间,一句话也不说,叶倾冉真的很担心他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变成小哑巴。

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树丛之中偶尔传出细微的虫鸣。叶倾冉吹灭书房的灯,黑暗中她的脸被忧愁给包裹。

离开拙燕园,朱雀还在马车前等候。只见他撑着脑袋侧卧在木板上,左手高高举着一本话本,他看的入迷完全没有听到叶倾冉的脚步,嘴上还挂着姨母笑,大拇指快速一翻,又到了下一页。

“哎,你不是暗卫吗?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叶倾冉敲了一下朱雀的脑门。

朱雀这才缓缓抬起眼皮,一脸无辜道:“叶小姐,属下不找事做打发时间不得无聊死啊?我在外头等了一下午,要是没这话本头上都要长蘑菇了。”

叶倾冉推了他一下,不经意间瞥见话本上的一句话:“公子,让奴来服侍您。”

“……”叶倾冉大惊,眼睛一眨不眨,她一把夺过朱雀手里的书,眉头不展,看了许久,她压着嗓子问:“你在看什么东西?”

朱雀摸了一下鼻子,假装咳嗽道:“最近上京最火的一款,兔儿爷文学。”

“兔儿爷?”叶倾冉嘴角疯狂抽动,“你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都看得进去?不过好像很有意思,这个归我了。”

叶倾冉把书往怀里揣,朱雀脸色一变,身子陡然坐起,他道:“我拒绝!还我!你知不知道这个有多难买?地下书摊抢疯了。”

“让我看看嘛,明天就还你。”叶倾冉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笑容灿烂,却不想身子撞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朱雀立马从车上跳下来,视线直勾勾盯着叶倾冉怀里凸起的地方。

“在玩什么?”赫连赦将手搭在叶倾冉的右肩上,他俯下身子,在叶倾冉耳边吹气,语气懒洋洋的。

“没什么。刚好有事找你。”叶倾冉紧张的回过头,手往怀里又揣了两下,“北狄使者死了。”

“嗯,我知道。”

赫连赦瞥了一眼朱雀,朱雀立马会意,去拿凳子放在地上。

赫连赦扶着叶倾冉往前走,他转过头,黑漆漆的眸子深沉的像是潭水,他抿了一下唇道:“天天往这里跑,有这么喜欢?”

“喜欢啊,你要是愿意被我坑个五进院我更喜欢。”叶倾冉挑了下眉,神色凝重起来道,“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北狄人似乎在笼络上京的氏族。”

赫连赦半张脸被阴影遮挡,另一侧脸分明的轮廓流畅,他的下颌角紧紧绷成一条冷毅的线。他轻声“嗯”了一下,长腿一抬迈上马车,随后用力抓起叶倾冉的手,把她一把拉进怀里。

“去羌乐坊再说。”

自从赫连赦这个无耻之徒在叶倾冉面前摊牌后,叶倾冉几乎被他钳制住了。

比如在马车里,这个幽闭昏暗的空间,赫连赦双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叶倾冉侧坐在他的大腿上。耳后是赫连赦灼热的气息,他的下巴硌的叶倾冉肩膀疼。

鼻尖萦绕着赫连赦身上淡淡的檀香,叶倾冉双脸微红,身体紧绷着僵硬的不行。

“这两日我去了临安寺。”赫连赦嗓音低哑,带着些许倦意。

温热的呼吸湿湿痒痒的打在叶倾冉耳朵上,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想给自己找补:“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没兴趣知道。”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摸男人的腰?”赫连赦磁性的声音突然变冷,手上动作加大,掐了一下她的腰。

叶倾冉大脑飞速运转,她难以置信地问:“你又派人监视我?跑马场上也有你的人?”

“怪不得你知道北狄使者的死,这事那些人为慎重起见还是得压下去的。那你认为北狄人怎么死的?”叶倾冉微微偏过头,眼睑像扇子一般垂落,纤长的睫毛拉长了阴影。

赫连赦沉思片刻道:“不是巧合,是人为。”

叶倾冉压下心中的疑虑,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事情有蹊跷。苻荣似乎动过北狄使者的尸体。但我认为人不是他杀的。”

“哦?你认为?”赫连赦高挑着眉,眼神斜着看她,语气酸溜溜的,“你认为他是个好人?”

“对,我觉得他人不错。”叶倾冉歪着头,视线落在马车厢的角落,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脖颈处一阵吃痛。

赫连赦这个天杀的竟然咬她脖子?

叶倾冉死命挣扎,想要脱离赫连赦的禁锢,边往外爬边吼:“你属狗的吗?有病是不是!”

她脖颈上的肌肤几近透明,白皙细腻的皮肤立马留下了鲜红的印子。

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赫连赦漫不经心地拽了回去,他冷不丁问了一句:“想不想去骁骑营?”

叶倾冉身体一怔,双眼平静地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道:“什么意思?光明正大的去?”

“骁骑营不是军事重地?是你想去吧。”叶倾冉狐疑的表情看着十分惹人怜爱,她的眸光流转,微光照射下好像泪眼汪汪。

赫连赦声音放缓:“有大臣娶小妾的时候,请了骁骑营的副将喝酒。听他说,骁骑营前日开始封锁军营,说是军队大型演练。”

叶倾冉转过头和赫连赦面对面,两人的鼻尖近到要碰在一起,她不着痕迹地偏了下头,压低声音道:“可是发现异常?”

赫连赦漆黑如墨的眼眸闪了闪,清冽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北狄使者来大楚是为了赔罪。他带了几千匹战马,两日前刚运至上京。”

战马,几千匹?

叶倾冉总觉得有些诡异,但是她的思绪一时半刻想不到这怪异的点在哪。

“北狄使者来了这么久这些战马才到?”她问。

赫连赦鼻尖轻哼一声。

“那几千匹马在哪?”叶倾冉敏锐地捕捉到赫连赦眼底的担忧,她陡然提高了声音,“安置在骁骑营?”

果不其然,赫连赦没有否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从没有听说?北狄使者在上京待了这么久,是在等这批战马?”叶倾冉脑子里一连串的问题,她微眯起眼,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北狄是想用战马交换韩保保他们?”

赫连赦的视线偏离,他淡淡地说:“你和我说过,骁骑营里有金国天蛾。金国和北狄的使者的反常之举或许等我们进骁骑营便能一探究竟了。”

沉默的街道空荡荡的,内城的府邸点上了灯。马蹄声嘚嘚,寂静的夜晚孤独被无数倍放大。

叶倾冉不喜欢羌乐坊,这里比醉生梦死的酒楼还要纸醉金迷。朱雀驾着车停在羌乐坊最大的赌场,等到叶倾冉下了马车,一股浓烈的烟酒味令她闻得难受。

赫连赦在她身侧,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他带着叶倾冉走进金银坊,神情散漫。

叶倾冉想要挣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问:“三皇子理应去了江州,你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出现,真的没关系吗?”

赫连赦闻言薄唇勾起淡淡的笑,低下头看她,墙壁斑斓的色彩融合了胡风,烛火跳动,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星星般一闪一闪,他一笑,那些灯火黯然失色。

“这里是我的地盘。”他低低的笑声从胸膛里传来,磁性的声线听的叶倾冉心痒痒。

地面铺着手工羊毛地毯,纹样复杂,颜色纷繁,以正红色做基调,上面多以石榴花为主。同一个大厅内摆着大大小小的赌桌,玩法也是多种多样,摇骰、投壶、麻将、推牌九,甚至还有斗蛐蛐和斗鸡。

叶倾冉看着眼前一幕幕人声鼎沸的画面,人头攒动,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愤怒或者兴奋的大喊大叫。

“开啊!快开!”

一桌摇骰的开盘,竟然是三个六豹子。一整张桌子上除了一个年轻男子,其他人皆垂头丧气。

叶倾冉跟上赫连赦几步,手肘碰他,冷漠地问:“你们是不是出老千?”

赫连赦侧过头睨了一眼,视线挪向押了豹子赢得盆满钵满的男人,狭长的凤眼勾了勾,笑道:“不出老千赌坊怎么经营?你真当赌博是靠运气的游戏?”

叶倾冉闷哼一声,指责他:“不义之财,丧尽天良。”

赫连赦一手揽过她的肩,冲她玩味一笑:“你还借着老虎杀人,要他们死无全尸呢。我们彼此彼此。”

他怎么知道?

叶倾冉惊讶地张了张嘴,闭起眼回想那夜她做了什么留下把柄。结果脑海里浮现的是另一幅画面,漆黑的树洞里彼此滚烫的身体和喘息声历历在目。

她羞耻地垂下头,握紧拳头,内心深处无比崩溃。她感觉自己被赫连赦看光了。她的秘密赫连赦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人。

她一脸羞愤的模样着实可爱,赫连赦眼角含笑,牵起她的手往二楼走去。

叶倾冉自然记得这里,她上回还在这昏睡了三日。屋内的香味若有若无,腿刚踏进去她就哈欠连连,困得不行。

“带我来这做什么?”叶倾冉找了个椅子坐下来,手肘撑在一边抵着脑袋昏昏欲睡。

赫连赦的身影并不在身边,叶倾冉抬头看过去,发现他正站在墙面,似乎在观察什么。

“赌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想知道的或者你不想知道的,在这里,见不得人的消息就是最宝贵的买卖。”

听他这么一说,叶倾冉有点清醒了,她问:“你带我来听什么消息?”

“你不会要收我钱吧?我没钱啊。”

不知屋内的小窗口里出现了什么,赫连赦沉吟不语,光是看背影,叶倾冉也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

好奇心害死猫,叶倾冉起身走到他身边,视线转移到小窗口,一眼便看见了一个长相魁梧的人,看着不是普通人,或许是个练武之人。

紧接着他周围踌躇着一个模样有特点的男人,叶倾冉先是一愣,后面反应过来,这不是金国人吗?

金国人的面貌在大楚人堆里一眼便可以看出来。金国大多是荒漠戈壁,太阳光照射人脸,把他们的面容晒成深沉的红色。

两人在同一个赌桌下坐着,手里推着牌九,身体朝着各自的方向侧了侧,口里念念有词。

叶倾冉猜测他们正在交换消息。

“你可别告诉我,那个金国人旁边的是骁骑营的人?”她蹙起长眉,鬓角的发丝泛上银光。

赫连赦道:“你猜金国人和骁骑营的人在说什么?”

叶倾冉不怒反笑:“隔这么老远,你有顺风耳吧,这怎么能知道?”

赫连赦转过头,淡淡抬眸看她:“听是听不见的,但我看得见。”

行,会唇语是吧,了不起。

叶倾冉觉得无语,靠在榻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疲惫:“所以他们在说什么?”

“战马太烈了,不好驯服。”

叶倾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喝了一口茶,困意袭来,语气轻飘飘的:“你也就只能看出来这点。北狄的马野性难驯,得亏人家北狄骑兵骁勇善战。骁骑营确实没有碰过这好东西。”

一大早被拉去跑马场,坐了一个时辰马车去郊外,又坐了半个多时辰来这里。叶倾冉感觉自己风尘仆仆,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倾冉已经分不清时间长短,赫连赦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你今天为什么救司晏?”

“……”叶倾冉被他温热的呼吸弄的脖子好痒,换了个姿势继续躺,有气无力地答:“谁是司晏?”

大约是即将进入梦境,叶倾冉意识涣散。不知为何,脑子一抽,浮现出司晏在人群里众星拱月般的被围绕,那张脸上永远带着倦怠和傲慢,叶倾冉唇角不自觉上扬,傻笑起来:“那个气质迷人的公子吗?”

屋内的气息一时冰冷刺骨,叶倾冉阖上眼,竟然觉得如坠冰窖。她想睁开眼,奈何眼皮太重。黑暗中,叶倾冉似乎抱起一个温暖的枕头,调整了姿势,压在上面舒服极了。

有人用磁沉的声线以诱惑的口吻询问她:“那赫连赦呢?他怎样?”

叶倾冉为难起来,颦眉不语,她抱紧温暖的枕头,意识模糊不清,就像在做梦时说呓语一样,一字一句认真地回答:“我不会和他分开的。”

看着腿上昏昏沉沉的人呼吸平稳,赫连赦忍不住伸出手一点点描摹出她的侧脸。他用修长的指节抚摸她的眉眼,忽明忽灭的灯光映衬出叶倾冉明艳动人的美貌。

赫连赦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叶倾冉高挺的鼻子,她不舒服地哼吟起来,两道好看的眉毛微蹙,面露不悦。

赫连赦眼神迷离地盯着她的侧脸,呢喃道:“我也希望。”

上京县衙。

柳拘桌面上摆放着一叠档案,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近一个月来案件毫无进展,每次他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派人去追查以后那点细微的线索早就被有意无意地抹去。

林宏业调查回来,给柳拘带了一个消息。他一进门面带遗憾:“柳大人,上回落水死亡的男子有人认出来了,是在上京城里做烟花买卖的商人。”

柳拘双眼锋利的视线扫过林宏业,重复道:“做烟花买卖的商人。”

林宏业被他这么一盯,背后阴风阵阵,寒意彻骨。他屏息道:“属下查了,就是一个本分的商人,外地人,孤身在上京,因此没人来认领。”

柳拘剑眉横飞,脸色极差,他站起身时一个踉跄,眼前一黑。数日的奔波劳碌让他浑身疲惫,明日休沐他要好好休息。

林宏业想上前扶他一把,却被柳拘冷眼一瞧,吓得立马站直身子。他冷汗直冒,劝诫柳拘:“柳大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查案的事刑部和大理寺兜着,我们县衙人手哪里调动的过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柳拘目光冷淡,他似乎十分疲劳,眼皮都懒得眨动,漆黑冷硬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燕家的灭口案,太子十分重视,明日若是有线索,去我府上报告。”他两手撑在桌头,艰难地抬腿,由于坐在太师椅上太久,两腿已经麻木。

林宏业欲言又止,为了让柳拘放心休息,他还是应了一声“好”。

等柳拘离开县衙,林宏业取了牌子和老陈交班,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陈拍了拍他的胳膊,叹气道:“你咋了,怎么跟着柳大人时间长了,也是这副正言厉色的面孔?”

林宏业摇头,长叹一声:“以前听说上京县衙是钱多事少的活计,他娘的我真想抽死说这话的人。”

老陈走到小桌边,拍了拍桌子,笑着道:“喝两盅?”

林宏业还是摇头,兴致缺缺。

老陈恨铁不成钢:“哎哟,你这是何苦呢?柳大人他是柳尚书的侄儿,明明可以沾柳尚书的光平步青云,捞个闲职当当,过两年有了资历再升升官。他现在没日没夜的就是想靠自己做出点成绩,到时候在朝廷上可以不被人嚼舌头说他是靠着柳尚书上位。可你呢?咱们都是上京城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这事办成了,功劳是上头的,咱们那点三瓜两枣的工钱总不可能涨吧?就算办不成,这和咱们有几毛钱关系?别那么累嘛,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想升捕头呢。来,坐下坐下。”

林宏业不情不愿地挪了挪,凳子还没坐热,一下子站起身走了,他抬起手向后摆了摆,闷闷道:“没心情,你晚上值夜别给喝睡过去。”

县衙门外,桔红色大灯笼高高悬挂在门两侧,黑暗的街边空无一人,远处有一一个小摊,林宏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往前靠近两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守着摊面。

“来碗馄饨不,官爷?”老妇人热情招待他,两只眼笑眯眯看着林宏业。

林宏业扫过她身上的粗布和七八个各种布料的补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一碗馄饨。

老妇人开心地笑起来,手脚麻利地下了馄饨。她背对着林宏业,自顾自说个不停:“哎,自从上京出了那么多起案子,这夜里敢出来的人都不多了。哎,生意难做啊。官爷您要不要放葱?哎,燕大人一家实在是太惨了,燕夫人是个菩萨心肠,怎么会遭此横祸呢?西郊那对聋哑夫妻就靠给燕府送柴火过活呢……他们也是可怜人,女儿被人拐了,儿子也走丢了。好了官爷,您慢用啊,有点烫。”

上京城的天空厚重的云层掩住月光,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月明透过一点点的云缝洒落出一点点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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