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是眼睛是没好。不过，您后来不是又给我增加了一个生娃娃的协议。只要她生了孩子，不管她是瞎是明，您都要放我自由。这些话，当初可都是您和我说的。”孟君樾说着说着，突然有了赌气的成分。
这些事，真真是老爷子答应过他的。
他不喜欢失信的事。
可他如果知道瑾年就站在不远处，那是绝对不会说这些话的。
自然，孟老也没有料到，身后的瑾年，对着孟君樾又是瞪了一眼，“那么我也说过，让你别让她知道静姝的存在，可你不还是没做到？”
“……”
孟君樾一愣，便没了下文，虽然他当初已经做到滴水不漏了，可终究还是让瑾年发现了静姝的存在，再有，他没想过瑾年会和静姝认识，并且还那么熟。
他也没想到静姝回来，还有冯道翰的出现。
而冯道翰和瑾年之间又有写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事，一件接一件地都像是上天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那样。
不管他怎么做好工作，最终还是不可预料地让瑾年知道了静姝，又牵扯出来了那么多的事。
“阿樾，我答应过你的事，肯定会说到做到。但是，前提，你也不能失信于我。”
“瑾年现在已经知道静姝了，这婚，你是怎么都离不了的。”孟老说着，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里都是笃定的愉悦。
只是孟君樾却蹙起眉头来，“……为什么不能让瑾年知道静姝？您是不是故意抓着这个点不放？你当初只是让我别告诉她，静姝这个人，可没说也不允许别人告诉。”
“那，你现在这是打算和我争辩吗？”
孟老沉着声音，语气里有着谁都不能反抗他的强硬。
不过，孟君樾也不是吓大的，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主张，如果说这个宅子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怕孟老，那么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也就是他了。
当初之所以答应孟老，也是权宜之计，他是因为实在找不着人了。感觉静姝就像是人被故意隐藏起来一样，找了那么多年，当终于有一个可以找到她的机会降临他面前时，他当然是毫不犹豫的。
但，他不会想到他会在意外之间和这个陌生的妻子产生感情。
这真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事。
所以，他开始躲避，又开始彷徨，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接受，还是该放弃，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这些纠结都是导致让他无法坦然面对瑾年的原因。
在孟君樾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不知道躲在书架后边上的瑾年，已经泪流满面。
她拿手捂着自己的嘴，唯独怕发声，会惹他们的注意。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心尖发疼，然后疼到连带着全身上下，就连指尖都不肯放过。
她不曾会想到，自己苦心想要经营的一段感情，在最后却成为了讽刺她的笑话。
她，还能说些什么？
他根本就不曾喜欢过自己，说娶她，说要和她身子，都只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么，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应该就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吧……
突然发现，她的付出，是那么的不值得。
没了孩子，她明知道，却没有在他面前发现，就是为了保护他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那些温柔，她只是想要让那些温柔持续的久一点，更久一点……她把伤心的，难过的，全部都压在心里，甚至患上了抑郁症……
可到头来，她得到是什么。
除了欺骗，还是欺骗。
好在她没有告诉他，自己现在的真正病态，不然，这样的她，又该在他的眼里成为一个笑话了吧……
她成为了生活里最可笑的小丑，而他却高高在上地导演着这场完美的剧本。
她注定是炮灰，灰姑娘和王子幸福的结局，定不属于她，而在那之前，在成炮灰之前，她想让自己活的更有尊严一些。
瑾年狠狠地抹了两把泪，握着手中的手杖就要摸索离去，只是才转身，便撞上了一旁的书柜，其中一本在边缘的书，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她看不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听到那书落地的声音。
“啪”地一下，有些沉闷地在这书房里回响。
瑾年吓就站住了身，这个时候的她，正处在敏感时候，本就已经极度伤心了，再又这么一来，真是感觉心尖都在颤。
而在阳台外的孟君樾已然走了进屋。
在见到愣在书房中的瑾年时，心下猛地像是被锤子一敲。
他震惊，没想到瑾年会在这里，而对他和爷爷之间的谈话，不知道她又是听了多少。
而瞧着瑾年此刻的神色，是不对劲的，光是那双微红的眸子，便能瞧的出来。
想来，十有**，她是将他和爷爷的谈话内容给听了去了。
“瑾、瑾年……”他有些没底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又伸手去拉她，只是才碰上她的手背，便被她不客气地甩开了。
“别碰我。”她没有歇斯底里，而是沉静，脸上的面色像是被铺上了冬天里的寒霜。
让他感觉到了冷。
瑾年的喉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哽咽，起码，这会儿的她，在硬撑之下，能够完整地表达出话来，并且忍住眸眶里奔涌的泪水。
大概是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本是坐在阳台上的孟老也起了身，正准备起身，瑾年已经摸索着到了阳台外，而孟君樾也随着她一起出来。
孟老抬眸见到瑾年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会儿。
瞧了两眼孟君樾的脸色，心里便有了些眉目。
“瑾年啊，你怎么回来了？”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我上来是请爷爷下去用餐的。”瑾年平静地说着，可语气里没有一点其他情绪，那种平静会让人感到害怕。
“……”
“爷爷，等您吃完了，我有些话，想和您说。”
在孟老沉默的时候，瑾年再次开口。只是这会儿的脸上不免带了些痛苦的失落，光是她那微拧起的眉间，让人看了便有些心疼。
她还是有着最基本的礼貌，还有素养。
她知道老人家一天三餐都是需要的，如果在吃饭前，她就说些不愉快的事，想来孟老也没多大心思用餐了。
说打底，她是个孝顺的孩子，谁娶了她，谁就运气。
孟老心里寻思着，也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只是没有立马说穿，放倒扬起笑脸冲她道，“对对对，爷爷啊，现在肚子正好饿了，幸亏你上来叫我，不然，我这都快饿成胃病了。走，瑾年，咱们下去一起用餐。”
“不了，爷爷，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一些了。”见年婉拒，只是孟老又道，“那你就当是陪我这个老头一起。我一个人的，多孤单。”孟老说着，转身又冲一旁站着的人道，“阿樾啊，你也一起来。吃饭啊，就是要人多热闹。”
*
小两口就这样被孟老带进了餐厅，在此之前，瑾年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坐到餐桌前的时候，孟君樾扯了扯她的衣角，沉着声音开口，“你要和爷爷说什么？”
只是，瑾年没有理他。
手上的勺子一勺接一勺，那冰莲雨露下肚，本是消火的。可此刻对她来说，却是越吃越火，心中的那些委屈，都像积压成了怒意。
以前的她，脾气挺好的，可现在，她发现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难道这也是忧郁症的症状之一吗？
一阵难受，就想发火，可在恼怒的时候，又想哭。她害怕接下来的局面会不受自己的控制。
按着自己地想法，她是想诚心地和爷爷谈一谈，她和孟君樾之间的事。
她知道，在孟家，她若想很孟君樾离婚，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毕竟，她现在已经融入了孟家，她和孟君樾要是分开，她必须要考虑到各种因素，而爷爷定会出来阻止。
更何况，她心里是舍不得这个老人的。
这个爷爷对她这样好，她和孟君樾若是离婚了，大概这辈子能相见的机会，便是少之甚少了。
但，她已经不想再用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假装温柔再欺骗自己了。
她想要的幸福是真实的，而不是像他这样，带着目的地对她好，她若是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结局的下场，她会拿想象不到的惨。
她只是想要，让自己离开孟家的时候，不用那么难堪，就算是离婚，她也想要高姿态，而不是屈膝卑微。
“瑾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能先听我解释吗？”孟君樾小声地对她开口，只是瑾年依旧没有离他。
她此刻的侧脸，比寒霜还要冷上几分。
“你们两个在叽歪什么？”
孟老吃好的时候，放下筷子，瑾年正好听到那声音，便偏过头大概朝着孟君樾的方向，轻声道，“你可以不用那么委屈的，我会自愿和你离婚。”
她的声音，虽然轻，可也足够让坐在主位上的孟老听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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