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华新奇地走上前，看着那座巨大的、像是一块中空的方圆形白色加了两个玻璃盖子组成的亭子——里面只有两个机械臂在忙上忙下地扫描着刚刚走进去的员工。
她再往前走了一步，跟杜斐拉开了距离。
杜斐想跟上去，却被匆匆走来的齐漠然拦住了。
“你怎么回来了？”杜斐皱眉，看着他：“若若呢？”
“她还在A国，盯着那些人呢。”齐漠然喘匀气，咽了咽口水，递了一份文件给杜斐：“这份文件，你得看看。”
“我在陪月华，等下再说。”杜斐皱起眉，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齐漠然跟前半步，文件牢牢地挡住杜斐，深深地看着他：“你需要看看它。”
说完，他往赵月华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着他的表情，杜斐眯起眼，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赵月华正像个小孩子一样，新奇地趴在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机械臂工作。
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她也突然回头看向他，露出灿烂的微笑。
杜斐立刻回以一笑点点头，看着她继续转过头去，盯着机械臂，这才转头过来，再看一眼齐漠然，接过牛皮纸装文件袋，快速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只扫了一眼，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回头，目光如暴雨天空中的一道闪电般扫向齐漠然，低声：“哪儿来的？”
齐漠然深吸口气：“若若有个同学，是联邦调查局的特邀顾问。前两天他去开会，看到了这个。征得对方同意之后，把这个东西拷了过来。”
杜斐的脸颊动了动，深深吸了口气，快速地继续翻阅。
胡宇萧在他旁边，看了一眼晋京生。晋京生会意，快步走过去找赵月华。胡宇萧则转头走过来，看向齐漠然：“怎么回事？”
“黑夜之星跟月华身上的秘密有关。”齐漠然干脆利落地低声道：“准确地说，我们一直在找的，当年事件中那唯一一个还存活着的目击者，就是月华。”
胡宇萧的脸色变了——甚至离他很近的齐漠然，都看到了他脸上的汗毛竖起。
接着，胡宇萧突然把目光甩向杜斐——他锐利地盯着自己的哥哥：“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杜斐低头专心盯着文件看，没有理会他。
胡宇萧再走近半步，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居然不告诉她！？”
杜斐啪地合起文件递还齐漠然，眼神冰冷：“交给我爸，跟其他的资料一起，封存。”
齐漠然没有立刻接手，杜斐皱眉，旁边的胡宇萧用近乎低咆的声音对着他：“你怎么能把她瞒得这么彻底！”
“这是我跟她的事！”杜斐猛然转头，盯着胡宇萧，声色冷厉：“胡宇萧，你逾矩了。”
“你少跟我说那些事！”胡宇萧突然提高了声音。
杜斐眼光一利，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赵月华的方向——好在，她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表情微松，转头过来，胡宇萧又一次质问抛到了他的脸上：“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对吧？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接近她的，对吧？
你刚开始就是为了查当年的真相，才靠近她的，对吧？！”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杜斐冷淡道：“而且，你也不该来问我这些话。”
他转头，想要离开，却被胡宇萧再往前一步堵上：“我不该？她现在是我的员工！杜斐，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
杜斐眯眼，看着胡宇萧，眼神奇异：“胡宇萧，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胡宇萧高声：“倒是你，是不是忘了教我的那些东西了？还是说，你那些话，根本就只是拿来教我的？自己从来没想过？！啊？！”
杜斐垂目，盯着脚尖，片刻突然抬头，看向旁边的齐漠然：“你也觉得，这件事我做得不对？”
“如果你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去接近这孩子的。那我真觉得，你做错了。哥。”齐漠然轻声道。
杜斐看着他，突然笑了：“很好，你们两个，学得很好。”
他回正头，看着前方：“来我办公室吧。”
说完，他大步走向前方。
胡宇萧看了一眼齐漠然，齐漠然慢慢地点了下头。
两人一起快步跟上杜斐，同时，一个打电话给晋京生安排赵月华，一个人给总裁办公室发信息，预约机要会议室。
五分钟后，总裁办公室旁边的机要会议室里。
八人圆形会议桌边，杜斐坐在首位，淡漠地看着紧跟着自己进来，坐在两侧的两人。
“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吧。”杜斐淡淡道：“只是，有些事呢，我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们原因。”
“很好。上来就给我们打框架……杜斐，你这是搁这儿搞商务谈判吗？！”胡宇萧气得高声道：“还是觉得我俩就真会乖乖听话啊？”
“如果我的下任继承人是个事事处处都听我话的，那我就要考虑下，是不是该换个继承人了。”杜斐撩起眼皮，看着他往后慢慢靠进真皮椅背，叠起双腿，侧头看他：“老实说，你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让我有点失望。但今天的表现，还不错。”
胡宇萧整个脸涨得通红：“你少在这儿俯视我！你……”
“萧。”旁边的齐漠然突然出声，轻道：“冷静点。”
胡宇萧回头，看他一眼，深吸几口气，放松了下，然后才抓起水杯，咕嘟咕嘟几口下去，砰地一声，把杯子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齐漠然冷静地看着杜斐：“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
“是。”杜斐点头。
齐漠然皱眉：“你真的是为了查当年的事，才接近她的？”
“不。”杜斐淡淡道：“起码我知道，她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得还没有我们多。”
齐漠然一怔，跟胡宇萧对视一眼：“怎么可能？如果她是当年唯一的目击证人，那……”
“她只是到了那里，看到了那个穿雨衣的人，然后，就离开了。”杜斐淡淡道：“她在那里停留的时间，甚至还没有萧喝完这杯水的时间长。”
“那为什么你要接近她……”胡宇萧忍不住发问。
杜斐抬头，看着他们，笑：“因为她啊。我当初就跟你们说过了，我呢，这次一定要把当年断掉的缘分，续回来。”
齐漠然和胡宇萧，齐齐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