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苏琦威的身体重重倒下，江川只觉得背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温热。
可是他站在这里半晌没有动作，看着那个爆掉了脑袋的傅强，心情复杂无比。
刚刚还在说话，他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即便是自己已经果断的下了杀手，却还是没来得及救下傅强。
石常在看着傅强的尸体，回过神来，然后站起身走到尸体旁边。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他爆开的一地红白，蹲下身伸手想要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六人小队顷刻之间只剩下四人。
两名来自于外勤六组的觉醒者，就这么死了。
这异变突生，前前后后能有两分钟吗？
突兀开战，突然死亡。
“显而易见。”
方义眉头一皱：“这当然是……”
陈星杨问道：“当时苏琦威的精神海是什么状况？”
“可是这也只能说明远距离攻击的威力会被削弱。”
“我知道了。”
“我动手的时候，已经晚了。”
方义沉默了片刻，他说道：“不可能每一次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会有犹豫，是人之常情。”
“至于曹老师他们没受到墓主人攻击……可能是因为当时墓主人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第四组身上……”
“按照此前得到的情报，这七百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成为了‘无面者’。”
随即，他问向方义：“刚刚在和苏琦威交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感觉？”
陈星杨沉重道：“节哀。”
“两三分钟的时间，按照一半来算，就是一分到一分三十秒之间。”
如果他不能做到迅速冷静下来，那对于这些正在执行任务的，还活着的人来说，就太过危险了。
“江川说两片精神海……”
“他毕竟还是自己人……”
“可是你说墓主人没办法同时对两个不同的地点发动攻击？这是怎么得出的结果？”
“之前的几个问题还没解决，但是至少能够确认三件事情。”
“……”
那时候苏琦威问石常在的话，也还历历在目。
江川语气低沉的回应道：“我发现苏琦威的大脑里有两片精神海。”
“我这就联系指挥部！”
方义惊愕的看着江川，微微张着嘴，无比震撼的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钟花花关切的看着江川，开口说道：“江川……你……你没事吧？”
“只不过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其他人的拦截。”
傅强给他们自我介绍时候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陈星杨揉了揉眉心：“就是说……这七百人……”
徐成功皱眉，他的前世记忆是精神系的，但在他碎片化的记忆之中，却并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
“江川他们遇到的情况，应该和曹氏兄弟遇到的情况类似。”
这个角度很独特，他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此时突闻如此，更是对江川接下来要说的话诞生了极大的兴趣。
是啊，为什么？
他们都是看过文档的，当然知道这个唐墓主人最初有多么恐怖。
“昨天晚上九点半诡域暴走，将两个村子被笼罩其中。”
他揉了揉面颊，强行打起精神。
“虽然距离上有些不同，但是差别不大。很明显，他们是一瞬间死亡的。”
钟花花也是惊讶的看着江川，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这个结论。
江川说道：“从第一组到第三组，他们的失联地点，都很接近唐墓。”
江川捋了捋思路，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可以得到他被控制的时间。”
江川了看方义，却是仍然有些自责。
……
不用他问，江川就语速奇快的继续说道：
“在我发现的时候，那个来自于外界的精神海，正在沿着傅强的精神力线快速行动。”
江川点了点头：
“精神的强韧程度，还是没办法和苏琦威相提并论。”
“这变化也太大了。”
“或许，其他的失踪人员也与苏琦威刚才的状态类似。”
江川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下去。
“……”
“……”
“四组凌晨三点从指挥中心开拔，全程六个多小时，到九点半的这一段时间里，的确没有受到攻击。”
“这是重大发现！江川！”
王志凝眉，惊叹道：“这是什么手段！？”
方义点了点头：“没错。”
他看着苏琦威，似乎是想要记住这张脸，没有再说话。
“你已经尽力了。”
方义想了想，然后说道：“之前没和他交手过，有什么差别，没办法判断。”
“第二点呢？”
“第一，距离唐墓越远，他能造成的伤害就越小，手段就间接。”
崔常开口说道：“竟然是这样……竟然是两片精神海？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说他们从唐墓里带出来的东西至关重要，那为什么快要离开诡域的时候，墓主人才开始攻击？
“要么是评阶有误，要不然就是那种状态会对战斗能力会有提升。”
“第四组之所以能突入进去，正是因为昨晚两个村子共计七百多人被纳入到了诡域之中。”
“包括最开始那些进入墓道的攻坚组，也是这样，一瞬间死亡。”
方义嗯了一声，说道：“我们目前沿着四组的痕迹继续追踪。”
前面三组都没进去，甚至没能接近，可第四组突然就能进入唐墓了？
“第三，不管他的目标是什么，第四组发现的东西，绝对至关重要，是墓主人绝不想被带出去的情报。”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江川的耳边响起。
听到死讯，陈星杨沉默了片刻。
石常在更是感叹，江川竟然就凭借这些东西，被绝大多数人忽略的细节，推断出来了如此重要的线索！
徐成功等人当然听到了江川他们和陈星杨的对话。
“那么，村民们平均每个人被控制的时间，至少会是苏琦威的一半。”
徐成功摇了摇头：“等到曹氏兄弟回来，或许就有答案了。”
指挥室之中沉默了下去，没有人再讨论这件事。
……
如果换成是自己在那，恐怕表情会一模一样。
陈星杨很快问道：“江川，当时发现了什么？”
联络切断。
“但是我觉得以乙三等的评阶，在我手上没有一瞬间被击败……”
方义皱眉问道：“这第一点和第三点……”
“第二，墓主人没办法同时对两个距离极大的不同地点发起攻击。”
“还有苏琦威。”
江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他的精神海已经没有波动了。”
“就算是苏琦威……他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方义听到这些分析，已经感觉到有些惊讶。
她很明显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此时却又说不出口。
“村民们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即便有那么几个有些超出常人的特殊情况……”
刚刚方义突然间问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妙，但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再次通讯，就已经得到了两名队员的死讯。
“大约是两三分钟。”
江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样的内耗毫无意义，尤其是在这么危险的局面下。
他咬牙说道：“我应该直接破坏大脑的……”
江川看着钟花花，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不知道一个死人的精神海是什么样，但那样的精神力，和死了也没有差别。”
石常在沉默的驾驶着车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血液干涸之后的紧绷。
“按照目前我们对精神力的了解，对于脑科学的了解，这极有可能是被另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塑造了一个新的人格。”
“任务还没有结束。”
江川点了点头，然后近乎自语一般的说道：
现在虽然手段仍然难以理解，但在威力上却远远大不如前。
江川的声音传来：“没错，这就是第二点的原因。”
“看来第四组和你们可能也遇到了相似的情况。”
车上。
“难怪你能干掉郭文杰！”
同时，方义正在向陈星杨汇报苏琦威和傅强的死讯。
江川反问向方义：“那为什么第四组能进入唐墓，甚至是开始返程的时候才遭到了攻击？”
石常在透过后视镜看着江川，眼神疑惑。
方义瞪圆了眼睛，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这个他脑海里得到的数字，让他心中巨震！
江川一愣，还不等说话，方义就继续说道：
钟花花也很激动：“江川，伱太厉害了！”
不过，他毕竟是脑科学研究的专家，此时他开口说道：
“九点半……”
让自己开始重新思考。
“或许，傅强还活着。”
四个人重新回到车上。
他又沉默了下去。
……
她甚至知道自己问的这句有点蠢……可是她自己此时也正在震撼和茫然之中，根本没办法很快回过神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种距离下，墓主人根本没办法确认击杀他们。”
“按照他消失的时间，按照他重新出现时的距离……”
他一直在用衣服袖子擦脸，但脸上的血迹却只是越擦越花。
“你刚刚说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解决事件的突破口！”
“这里面肯定有误差，但是大概方向应该没错。”
“都没救了？”
“是……接近十二个小时！？”
“综上，墓主人没办法同时对两个地点同时发动攻击。”
方义听着这三点，默默的点了点头，开始思考。
片刻后，江川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和最开始轻松秒杀甲四等、甲三等的高手相比起来，现在这种手段的威力，简直是从加特林变成了萝卜刀……”
和江川不同，陈星杨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负责居中策应和指挥分析，他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变故，见过多少生死，可是……这样的事，终究没办法习惯，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迅速将自己心中的郁结压制下去。
此时，看着石常在蹲在傅强身边，难以置信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江川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这可能是某种重立人格的做法。”
而方义的声音近乎是同时传来：“我们走吧。”
“没错，十二小时左右。”
方义的手拍了拍江川的后背，他语气之中仍然带着震撼，但是此时他语气里面更多的是遗憾。
方义此时也回过神来：
“在恐慌之下，这个时间可能会更短，而且本来也都是估计的数值，就大胆假设，按照一个人一分钟的时间来算，那么这七百多人……”
方义说着的时候，视线落在了倒地的苏琦威身上。
“你们应该了解过人格分裂这种事吧？”
“按照我们目前遭受的攻击程度来看的确如此。”
想到这里，方义才有些迷迷糊糊的明白了些什么。
“希望他们还活着。”
“是我们接到任务的时候，同时，是第四组失联的时候。”
江川的声音，让陈星杨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说道：
“加上十二个小时，正好是……今天九点半。”
而车上其他三人也在按照江川的思路思考着。
江川的瞳孔有些无神，实在是因为这种冲击太过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