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凯发现牛贵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了。
准确的说是牛贵看小女孩的眼神有些陌生了。
这些天，王云凯从牛贵的眼神里看到都是飞扬跋扈，狡猾残暴，就像动物世界里面随时准备撕咬搏斗的猛兽，经常流露出的眼神。
此刻，牛贵看着正在下楼的小女孩的眼神里，忽然流露出一抹温情。
就像一个父亲看到了自己女儿那样，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尽管这一抹温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偶尔看到这一幕的王云凯感到有些陌生惊讶。
哦，这小女孩是东北省的人，牛贵也是东北省的人，这不就是他乡遇老乡吗？
再加上小女孩天生一副小鸟依人，乖巧可爱的样子，让人顿生3分怜爱。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也就是说，护犊子，几乎是生物界的共情。
远的不用说，就说在大河市自己家中，老茄子拼死也要保护茄子把的样子，王云凯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咱们的牛太岁，牛贵牛大哥，居然也有一丝护犊子的温情，看来他还人性未泯呀。
“怕啥子！出来混就不要怕，怕就不要出来！”
那名川四省口音的中年妇女，却没有牛贵的那一丝温情，冷冷的甩开小女孩抓着的手，大步下楼。
小女孩赶紧走几步，跟在她的身后。
没有法子，这一屋子男人，就她们2个女人。
“小丫头，怕什么怕？过来，过来，和大家站一起，先开个会，把一些注意事项说一下。”
牛贵轻声的对小丫头说道。
牛贵转身看了一眼佘深。
他还仰面朝天的躺在沙发上，一副沉醉不醒，半生半死的状态。
牛贵没敢过去惊动他，扯着嗓子对大家喊道：
“今天本来应该是佘哥给大家讲话，但佘哥为大家的事业一路奔波，操碎了心，很累，我就代表佘哥讲几句吧。
你们10个人，算上我们这5个公司里面的人，一共15个人，都要绝对完全服从佘哥的指挥安排。当然，过去以后，咱们就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了，一起发财。
第二呢，从现在起，到咱们去那边，期间谁都不能离开这座房子一步。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子里面解决。咱们要在这个房子里待多长时间呢？不好说，也许今天晚上就出发，也许明天，最迟后天吧，不会很长时间的。
我先把话撂这了，不管待多长时间，你们谁都不能出房子。你们之间也不许打架斗殴。
谁要是憋不住了，硬闯出去，刚才我的家伙你们也都看见了，那可真不是吓唬谁玩的。
还有，谁要是敢打架闹事，老子当场就干翻他，不信你们谁来试试！
我c他妈的！”
牛贵干咳两下，咽了咽唾沫接着说：
“这第三呢，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把你们的身份证交给我保管，立刻！”
“叔叔，你，你，你这是要给我们办签证用吗？”
站在最后面的小女孩忽然低声问道。
一屋子五大三粗，粗声粗气的男人堆里，忽然传出来这么一个奶声奶气，小鸟叽叽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很多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要是他们这样问牛贵，轻的一顿臭骂，重的可能就是一顿拳脚。
除了王云凯，牛贵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居然笑哈哈的对小丫头说：
“傻丫头，办签证要等半年以后才能发下来，咱们直接过去。”
“那，那，那不是偷渡吗？”
“别瞎说，咱们跟着佘哥有路子，你个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跟着我们大人们走就行了，别说那么多话！”
牛贵说到这里，偷眼看了一下还仰卧在沙发上的佘深。
佘深看似纹丝不动。
但，站在人群中的王云凯看到他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牛贵的这几句问答，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亡命徒们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他们要么是背了血债的，要么是背了钱债的。
包括那4名佘深带来的中年男子，他们肯定也是背了血债，背了钱债，才准备亡命缅北的，想躲掉自己身上背的债。
根本上讲，他们都是一群牛鬼蛇神罢了！
但，就是这些牛鬼蛇神们，也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小女孩被虐打。
他们都知道，如果是自己这么和牛贵拉扯，早就被严惩了。
但，牛贵居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他们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也许他们胆小怕血，也许他们怜爱这个小女孩，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好了，都别瞪眼了，都赶紧的把身份证交给我，然后，我给大家安排一桌，有啤酒，啊，哈哈哈，你们也互相认识一下，将来路上要有福同享，互相照顾。”
牛贵一提到酒，就显得眉飞色舞的。
那些人赶紧上前给牛贵上交自己的身份证，然后就依次走进了客厅旁边的餐厅。
王云凯看周围没人了，走近牛贵的耳旁低声说：
“牛哥，我早就把身份证给毁了，后来，我买了一个假身份证，到丽瑞市这2天，都是仰仗你过日子，没留神，我的假身份证给丢那不知道了。”
“哈哈，没关系，这些身份证也没用了，到那边以后，要统一给你们办理缅北身份证，华夏国就再也管不着你们了。”
牛贵说完，指了指餐厅，让王云凯进去，自己则走到厨房，把所有收到的身份证放到一个铁盆子里面，倒了半瓶汽油，一把火点着。
看着烧干净了，牛贵立即回到到客厅，毕恭毕敬的站在佘深面前。
佘深这时已经坐立起来，看到了牛贵就说：
“这边你多操点心，少喝点酒，马六赵虎他们一滴酒都不能沾！我这就去和那边商量过河的时间，你等我电话。妈的，刚看天气预报，今天明天都是晴天，真是活见鬼了。”
“放心吧佘哥，我就喝点啤酒，马六敢沾一口酒我就扇他。”
佘深说完起身走了出去，门外马六和赵虎以及一个马仔，正像保安一样坐在门口。
马仔看佘深出来了，立即起身跟在后面。
牛贵看佘深走远了，就兴冲冲的去参加这群牛鬼蛇神大会。
此时，王云凯正从里面走出来，一阵叫骂声也正从里面传出来：
“草泥马，你再敢碰老娘一下试试！”
“怎么出来了杨老弟？”
牛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