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王会不会生气？”夏冰芸有些担心。
“该生气的是我。”安紫苏哼了一声，“把东西混在里面一起送，让我不明不白地收了。”
声音一顿，还是没忍住：“真是卑鄙。”
“确实很不妥。”夏冰芸十分赞同，这在不明情况的人看来还以为安紫苏和楚琰暗度陈仓，相当于私相授受了。
“不过紫苏，你归还步摇的时候，千万别惹怒了他，他可是皇子。”夏冰芸提醒。
“我知道。”安紫苏知道好友的担忧，又道，“冰芸，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说，尽量减少麻烦。”
她最不想让苏延卿知道，不想他对自己有一丁点的误会。
“你放心，我明白的。”夏冰芸保证道，“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安紫苏瞧了一眼步摇盒子，赶紧把它扔回木盒子里。
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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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楚琰汇报完最近监国时遇到的几件重要事情。
楚彻听完欣慰地点头，“琰儿，你做得很好。虽然年轻，但做事很稳妥，父皇很放心。”
“多谢父皇赞赏。”楚琰恭敬道，“儿臣经验尚浅，多亏太傅等人的辅佐。”
“嗯，你要多听他们的意见。”
“儿臣明白。”楚琰眼神坚定，“儿臣时时记得父皇的教诲，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虽然儿臣很多事情都没处理过，但也要有自己的判断。”
“好，很好。”楚彻笑道，“琰儿，你做事颇有你祖父的风范。”
楚琰心里大喜，楚彻说他像先皇，这句话旁人说，那是大逆不道。
但是楚彻说出来，则是对楚琰的认可。
“父皇，有件事需要您定夺。”楚琰道。
“你说。”
“昨日会试结果已出，按照惯例，一个月后进行殿试。”
“此次会试共产生贡生一百一十八名，殿试需要大半日的时间。殿试自古都由皇帝挑选，儿臣虽在监国，也不得插手，否则有违规定。”
“一个月后天气寒冷，儿臣问过太医，恐怕会对父皇身体造成不适。太医建议，如今入冬不算久，天气也不太冷。所以儿臣建议，将殿试的日子提前。”
“提前？”楚彻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是。”楚琰道，“提前到十天后举行殿试，若是有才华，就算现在让他们来参加殿试，也无妨。”
“这...”楚彻刚说了一个字，冷气入喉，顿时咳了好几声。
“父皇，需要传太医吗？”楚琰担心道。
楚彻摆摆手，待气息平息了喝了一口热茶才道，“朕的身子确实大不如从前。”
“你说得对，如今的天气朕就受不了，再等一个月可能更不好。”楚彻深呼吸了两下，“而且朕近日还算精神尚可，那就依照你的意思，提前殿试吧。”
“是。”楚琰道，“父皇不必忧心，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生调养，您的身子一定会好的。”
楚彻勉强笑笑，欣慰地看着他，“难为你一片孝心，能想到这么细。”
“这都是儿臣该做的。”楚琰谦虚道。
看着让自己满意的儿子，楚彻不再是帝王，而是一名父亲，“琰儿，你从小就谦逊有礼，待人处事都极好，像个小大人。”
楚彻感叹，“岁月催人，一晃眼你就这般大了。”
“你已经出宫建府，也到了娶妻的时候了。”楚彻笑道。
“前两日郑阁老进宫，聊起此事，他说京城中许多世家女子都爱慕你，言语间想为你促成一桩婚姻，你意下如何？”
楚琰闻言，突然跪了下去，“多谢父皇挂念，儿臣希望王妃由自己挑选。”
“哦？”楚彻笑问，“听这话的意思，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是。”楚琰点头，并未隐瞒。
“哪家的小姐？”
“请恕儿臣现在不能说。”楚琰低头，“儿臣还在争取中。”
楚彻更加好奇了，“竟然还有女子拒绝你？”
不过，他也没有刨根究底，“那等对方答应了，朕亲自为你指婚。”
“谢父皇。”楚琰再拜。
“起来吧，地上冷。”楚彻又咳了两声，“朕一向开明，尊重你的决定，希望你早日告诉朕好消息。”
这时，太监总管进来，“启禀皇上，大理寺少卿安紫苏到了。”
“传她进来。”
瑞王谋逆案已过去十日，昨日安紫苏上书了案情处理情况，楚彻便召她进宫，当面听她讲。
安紫苏走进来，见到楚琰在，两人的视线刚碰上，安紫苏立即将眼神投向地面，然后跪下，“微臣见过皇上，见过宁王殿下。”
楚琰见她眼神躲闪，嘴角微微一勾。
“起来吧。”楚彻道，“安少卿，你说吧。”
安紫苏起身，“皇上，楚瑞等主犯，重要从犯的罪状已经查清，微臣依照大盛律法，已经在奏折中注明各自的刑罚。”
接着，她说了楚瑞等人的罪名和刑罚结果。
楚瑞自然是死罪，参与谋逆的主犯也是死罪。
楚彻已经看过奏折，“安少卿，按照大盛律法，谋逆诛九族，但你在奏折里写得是诛三族。”
“启禀皇上，谋逆乃大事，知道得人很少，微臣也细细审问过，谋逆一案的知情者不超过五人。”
“诛三族已经绝了后患，若是诛九族，微臣认为处罚太重。律法约束人的行为，同时也给了犯错之人改造的机会。”
“九族剩余的六族，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流放三千里，会设监察官，且将全族性命绑定在一起，若有一人逆反，则全族连坐。”
“微臣认为，此法不仅可杜绝他们的谋反之心，而且他们一定会对皇上感恩戴德，饶他们一命，天下百姓也能知道皇上仁君之盛名。”
安紫苏说完，低着头等待楚彻的回复，心里有些忐忑。
按照律法，确实要诛九族，那死得就是成千上百的人。
很多人完全不知道谋反之事，无辜受牵连而死，太过残忍，她和苏延卿讨论了许久，才改为如今的判罚。
但君心难测，又是谋逆这等事，楚彻会听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