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苏脸上一派淡定，“明夫人见怪，民女刚才有些紧张，忘了说今天的考核内容。”
“请讲。”明夫人颔首。
“民女要演唱琵琶名曲《春江花月夜》。”
众人一惊，唐莹莹脸上的得意没了。
她没想到，安紫苏发现琵琶有问题后竟然临时变了考核内容。
不过就算变了，她也别想过关。
明夫人也惊讶道，“你不是弹琵琶？”
苏延卿虽觉得有些意外但不觉得奇怪，因为安紫苏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女子科考第二门考“乐”，都是演奏乐器，从未有人在现场唱曲子。
“是的。”安紫苏回答，“《乐经》上说，只要能产生音乐和音律的东西，都称作乐，唱歌就是乐的一种表现形式，所以民女选择了唱歌。琵琶是作为歌声的伴奏。”
“的确如此。”明夫人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的惊喜，“那就请安姑娘开始吧。”
考核之人都是千篇一律的弹奏乐器，安紫苏要唱曲，倒是让她耳目一新。
安紫苏于是坐下，左手按弦，右手在弦上一扫，清亮带着些许孤寂的琵琶声响起，继而她开口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第一句诗词唱出来，空灵的歌声顿时惊艳了所有人。
声音如玉石相碰，让人听之忘俗，又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返虚入浑。
安紫苏微微低头，似乎看向空灵之境。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她用歌声构建了一幅月下江景，明明已到初夏，却让听众觉得春日近在咫尺。
此刻的她，仿佛是深海里唱歌的鲛人，勾住了所有过客的心。
作为伴奏的琵琶声并没有喧宾夺主，偶尔弹起，锦上添花。
......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最后一句话唱完，现场寂静无声，众人都沉醉在她的歌声中。
随即，一道掌声响起，来自苏延卿。
接着，现场爆发了洪亮的掌声！
夏冰芸一边用力地鼓掌，一边忍不住喊了一声，“紫苏，唱得太好听了。”
她的喊声淹没在掌声中。
安紫苏起身，先朝着明夫人行礼，又转身，向众人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还好她向瑶瑶学了这首曲子，而且她在现代一直是合唱团的，嗓音没得说。
人群中，安紫苏一眼看向唐莹莹，只有她没鼓掌，而且脸色也不好看。
安紫苏心里冷笑，奸计没有得逞，自然不爽。
等会儿，她倒要看看唐莹莹该如何过关。
敢整她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明夫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考核结果已经一目了然，她宣布安紫苏获得上牌，还特意赞扬了她的歌声。
安紫苏谢过，抱着琵琶下场，已经在等候区的夏冰芸迎上来。
“紫苏，你的声音太好听了。”同时她又有些不解，“你不是说要弹奏琵琶的吗？怎么变成唱歌了？”
安紫苏没回答，“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出后院，顿时安静了很多。
“冰芸，我的琵琶被人动过手脚。”安紫苏直接道，“我调试的时候发现了，如果继续弹奏，中途一定会出事。”
“什么？”夏冰芸瞪大眼，原来这才是安紫苏临时变更考核内容的原因，“谁做得？”
安紫苏冷冷一笑，“唐莹莹。”
夏冰芸一愣，脸色沉了下去，“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卑鄙无耻，太可恶了。”
“紫苏，你是如何发现的？”夏冰芸又问，“如果能抓到她的把柄，我们可以反馈给明夫人，取消她的考核资格。”
“不，她可以继续考核。”安紫苏露出一抹笑容，“我要以牙还牙。”
“你要怎么做？”夏冰芸立即表示支持，“我们一起。”
“唐莹莹应该是买通了书院的一名杂役，让她动手破坏了我的琵琶。”安紫苏已经有了主意，“你随我去，先把这人找出来。”
两人悄悄地去到存放乐器的地方，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后院的考核上，这里人很少。
安紫苏一进去，就看到给自己送琵琶的粗使婆子坐在墙边，手里还在擦着玉镯。
“唐莹莹给你的玉镯好看吧？”安紫苏走到她面前，吓得粗使婆子一抖。
她想跑，夏冰芸却堵住她，安紫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夺过玉镯。
“你干什么？！”粗使婆子紧张道，“这是我的玉镯，还给我。”
“好，既然是你的我，我们就去见知府大人。”安紫苏诈她。
“刚好知府大人就在，你去解释一下，我送给唐莹莹的玉镯，为何在你手上？偷窃贵重之物，不仅要挨板子，也要坐牢。”
粗使婆子本就心虚，听说这玉镯原本是安紫苏的，嘴唇抖动，“我没偷，是她的丫鬟给我的。”
“果然是你。”夏冰芸气愤不已，“你拿了玉镯，然后对紫苏的琵琶动手脚。”
“紫苏，把她送去府衙。”
“求求你们了，不要送我去官府。”粗使婆子吓得脸色惨白。
“不去也行。”安紫苏唱白脸，“这个玉镯也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好好好。”粗使婆子连忙答应，“安姑娘，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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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过了大半，第三枚上等令牌还没有出现，唐莹莹越发觉得势在必得。
终于轮到她上台，“民女是洛州唐氏嫡女唐莹莹，有幸在明夫人和苏大人前演奏。”
她说着，特意看了一眼苏延卿，对方只是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
杂役把她的琴搬上来，唐莹莹于是坐下，在琴弦上一扫，音色与平日无异，于是开始抚琴，自信满满。
弹奏了没多久，悠扬的琴声中突然出现一道杂音。
唐莹莹心中一紧，她的琴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下一刻，又是一道比先前还要明显的杂音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