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冷，不沾水的时候不觉得，一沾水手冻的又红又痒。
前三遍的水只能洗去肠子外面的那些污秽，等水清了后她才往肠子里面灌水。
这东西她爱吃，但洗的时候真的太恶心了，哪怕用布遮着都不行。
把草木灰化在水里，灌进肠子里，用水的力把里面的秽物冲出来，一连弄四遍，再用草木灰揉搓表面，再翻过来清洗里面。
洗到一半家里没水了，陈娇娇只得先去担水。
折腾了两个来回，刚把灶点着，王寡妇就走了进来。
她眼皮子一跳，不咸不淡的问“婶子怎么来了？”
“我怎么听说红梅小产了？”
“啥？”她装傻“婶子哪听来的？”
“你就说是不是真的？”
陈娇娇拉了脸“你听谁说的，我不知道。”
王寡妇看着有些气，骂了一句“黑了心肝的畜生……”就走了。
陈娇娇皱眉，从集市出来村里人确实看到许红梅了，可他们走的迟又因为顾忌她走的慢，压根就没跟村里人一起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是猜的？
她无从去想，也懒的去想，因为牛二回来了。
“饿了吗？”
“不饿，你带的饼多，路上吃过了。”他看了眼盆里的下水，进厨房去喝了口水。
“我买了五斤肉回来。”
“怎么又买了？”
“过些日子去舅舅家，就不用再绕远了去镇子里了。”
“五斤够吗？那么多人，我们上次带少了。”
“那明天我再买两斤。”
“行。”她说“你回屋睡一觉吗？饭好了我叫你。”
“不睡了，我把柴……”牛二看到院子里的柴少了一些，扭头问她“你劈的？”.
“是啊，我劈的慢，没弄多少。”
牛二笑了下，说了一句“可以了。”然后就去劈柴了。
把下水洗干净用冷水放草木灰泡着，陈娇娇把它端到太阳下晒着，打算晚上端到房里。
进粮房里挖了一盆谷子面，锅里烧水，把酵子用温水化开和面。
火盆重新点了火放进偏房里，她把面盆端过去放到板凳上醒发，又把下水也端了进去。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吃了早歇息。
买的猪肉切三块薄片放锅里翻炒出油倒青瓜，翻炒几下放盐块加水，再把洗过的谷子铺上面用最小火焖煮。
她刚想着挖一把葱干过来调一下味就听到村尾吵起来了。
牛二也停了动作，仔细听了片刻说“王寡妇的声音。”
“完了。”她心里一咯噔“王寡妇刚还进来了，问我许红梅是不是小产了，也不知道在哪听来的，我没承认，她骂了两句就走了。”
“陈小跟旁人说了没有？”
陈娇娇也不知道，陈小嘴是碎了点，但跟村里人都不怎么说话的，也没道理跟王寡妇说这些啊。
“现在怎么办？”
“别管。”牛二收回注意力继续埋头劈柴“本来也跟我们没关系，这许红梅小产的事，想瞒也不容易，迟早的事。”
“我是担心这刘婶会不会觉得是我们说出去的？”
牛二皱眉，心下也认真思索了一番，有些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孙红春说的，我今天去拿车，原本车上的血迹是打算回来洗的，吴信硬是追出来把车拖回去洗了，当时就在林小娘家门口，拉扯了一会，孙红春出来倒水可能是看到了。”
陈娇娇叹气，刚想说句什么突然想起来锅里还焖着饭，又着急忙慌的进了厨房。
好在饭没糊，灶里的火快灭了，她连忙塞了把干草进去点燃，把干树杈折成小截扔进去，出门挖了把干葱直接撒在上面用水气闷煮。
进偏房往火盆里添了两根柴，回到厨房闻到葱花的香味，她这才喊牛二吃饭。
村尾的吵闹声还在持续，牛二把门堵了。
陈娇娇没说话，只是低头吃饭，然后就听他说“王寡妇这么闹腾，许红梅在吴家受的委屈只会越来越多。”
陈娇娇自然也明白，这王寡妇闹的吴家本来就不满，若是许红梅以后真的不能怀孩子了，她的日子可想而知，这吴家人再怎么善良，面对一个怀不上孩子，又总是闹腾的亲家，还能好脾气的对她就怪了。
吃过饭牛二率先回了屋睡觉，陈娇娇往火盆里扔了两根粗柴，又把面挪远了一些。
牛二睡在边上，被子盖到胸口，两条胳膊放在外面，里面空着很大一块地方。
她爬上去刚躺下牛二就追了过来，在睡梦里把她搂进了怀里。
天麻亮，陈娇娇动了动被夹着的脚，她这会儿已经睡醒了，想必外面天色也亮了。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还不等她下去牛二就睁开了眼，看着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她连忙说“我去蒸馒头，你再睡一会。”
牛二应了一声，摆正了睡姿又睡了过去。
盆里的火星子还亮着，她扔了两块干草进去，又扔了两根木柴，没一会就烧了起来。
冬天的早上就是很冷，她把起夜盆倒了，顺手给兔子扯了把干草塞进去。
提着桶装好水把灶火点着，借着水汽把屋子熏热，洗漱完这才开始忙活起了蒸馒头和做早饭的事。
切两片肉，炒出油香味放一个剥了壳的冻鸡蛋煎成两面金黄捞出来，倒一盘子青瓜干翻炒几下加盐加水焖，把鸡蛋切成四小块备用。
屋子里牛二睡的很沉，她又往里面扔了两根柴，然后才端着面盆去了厨房。
把面揉成拳头大的团子放锅上面蒸，这时候青瓜也焖好了，把鸡蛋加进去，放一点葱花出锅。
炒过菜的锅里倒小半碗谷子一大碗野菜加水焖煮。
第一锅馒头出锅的时候牛二醒了，进来看了一眼然后去了后院。
总共两锅馒头，全部蒸好后她也去了后院，牛二已经把柴捆好了，拉到前院门口放着，这才进去洗漱。
今天的野菜粥比较清淡，她还是多煮了，打算中午热了吃。
牛二雷打不动的两碗粥，用热乎的馒头夹着青瓜，三口一个。
“你蒸的馒头好吃。”他把碗底最后一点粥喝了，打了个饱嗝。
“问了二婶的。”她吃的缓慢，问“还吃吗？锅里还有。”
“饱了。”牛二起身给自己装了两个馒头，笑着说“你昨天饼装多了，我再这么吃下去家里那点粮都撑不到明年秋收。”
“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你再装两个吧，吃不完带回来就是了，总比饿了没得吃强。”
“够了，回来的路上吃。”
“带着吧。”她起身又给装了两个，问“要野葱吗？”
“夹两根就行。”
陈娇娇又给他往馒头里夹了两根，然后送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