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江摇情在柳怀鹤心里就是个祖宗。
她怀孕之后，成为了祖宗中的祖宗。
可谓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江摇情的一切饮食起居，都由他亲自来伺候，撵都撵不走。
若不是能听见柳怀鹤的心声，她真的快以为他喜欢小孩子了。
无非是因为，孩子顺利出生后，他俩就更加密不可分了。
毕竟孩子是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
如果放在现代，江摇情肯定死也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因为她不愿意做个被孩子困住的家庭主妇。
爱人先爱己。
但是现在她是皇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物质上极其充实。
孩子的存在就是锦上添花。
系统保证让她无痛生娃。
再加上孕期反应很小，估计是个天使宝宝。
江摇情怀着孕也嘎嘎乐。
心情好了，她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漂亮，多了几分娇憨。
陈欢把男孩女孩的衣服都亲手缝制好了，服侍地小心翼翼。
江东升终于适应江摇情的女子身份了，时不时对着她肚子说说话，恨不得孩子赶紧蹦出来。
柳怀鹤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几乎都泡在凤仪宫中。
好在江摇情身体很健康，几乎不用怎么操心。
九个月后。
江摇情诞下一名皇子。
当即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取名为柳绛。
柳怀鹤本来想叫“柳江”，直接取两人的姓，但是江摇情嫌不好听，他只好另取了个同音的字。
他还向江摇情解释。
当年他母亲许闲云取名字时，想到一句话：
「孤云将野鹤，岂向人间住。」
怀鹤怀鹤，身在皇室，追逐自由总是不现实的。
因此，只能怀藏。
心中不为皇家所污浊，怀有最纯真的向往。
江摇情默默点了个赞，还得是文化人。
像她，直接取自“落叶摇情满江树”。
但是荣悠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不说这个了。
江摇情生宝宝一切都很顺利，甚至没什么感觉，恢复也很快。
她喜欢兄妹，所以还想生个女儿。
但是柳怀鹤知道女子生产很危险，哪怕她说没事，也以为是装出来的。
所以，他主动向太医请教男子避孕甚至不孕的方法。
把太医们吓了个半死。
以为皇上精神不正常了。
江摇情知道后，有些哭笑不得。
她也就是头脑发热说说，其实一个孩子也挺好。
可以享受父母全部的爱。
之后的亲热就做好措施，避免再怀。
一晃眼五年过去。
江摇情出宫游玩，见过一次曲风眠。
他本来想打招呼，但看见她怀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眉眼很像柳怀鹤，愣了半天。
随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江摇情带着小绛绛去找秦无照要红包。
每年乐此不疲地去几次。
直到后来，看见秦无照身边多了一位女子，生得柳眉杏眼，婀娜翩迁。
尤其是那杏眸，和江摇情很像。
系统检测到对方也身负系统。
确认对秦无照没有危险后，江摇情才放下戒备。
那女子看见江摇情，微微一愣，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
秦无照最喜欢抱着小柳绛，讲江摇情小时候的糗事。
因此他没少被江摇情追着打。
无遥又长高了不少。
成了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
他爱屋及乌，逗小柳绛逗得不亦乐乎。
还说要守护小柳绛长大。
江东升说，练武要从娃娃抓起。
若非江摇情心疼，一直拖延，说不定三岁就逃不过了。
无奈之下，只好让小柳绛开始慢慢练。
这五年期间。
江皎和江徐之成婚了。
江东升作为父亲，自然为座上宾，淡淡点了点头。
江摇情只是随了份礼，并没有打招呼。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
江皎小腹微微隆起，看向江徐之的眼里，充满了幸福。
……
三十年后。
柳怀鹤早已放权，和江摇情远离皇宫，寻了处风水极佳的江南小镇，过上了悠闲养老的生活。
他最喜欢看江摇情曾经写下的那几句誓言。
纸薄的都快破了。
却还要她念给他听。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银手链，至今还如同新的。
令江摇情有些奇怪的是，这辈子都要走完了，进度值还停在99。
她想离开都难。
好在两人身体都很健康，几乎没怎么病过。
无病无灾就很幸福。
再后来，他们大限将至。
江摇情回顾自己的人生，和柳怀鹤在一起后，似乎没什么遗憾。
小说里的男主，几乎都是完美的。
专一，深情，活儿好。
但是她穿过来后，难不保有什么脱离正常的设定。
所以，她当初向天玄老祖索要的，是一丝情力。
注入柳怀鹤身上。
如果他出轨，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就会活不过三十。
江摇情就是这么自私。
哪怕柳怀鹤是皇帝，三宫六院很正常，她也接受不了。
好在他做到了，身边只有她一人。
唯一的后遗症便是，他六十岁以后，五感会快速丧失。
如果他忠诚，江摇情自然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但是很奇怪，柳怀鹤的五官甚至比她还要清明。
江摇情这才意识到，她被骗了。
根本没有什么情力。
就是糊弄她留下来而已。
她咬牙切齿之余，跟柳怀鹤坦白了。
毕竟那样的代价，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但柳怀鹤知道后，反而笑了，“那是少爷在乎我。不管怎么样，我们谈了一场五十年的恋爱，很棒，不是吗？”
不是婚姻，是恋爱。
结婚是为了更好的和你谈恋爱。
浪漫至死不渝。
江摇情眼眶一热，自己能和他在一起，何其幸运。
柳怀鹤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着：“少爷，你走不了了，是吗？”
江摇情心里一颤，“你什么意思？”
她隐隐有种预感。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柳怀鹤贪恋地抱着她，说道：“自从少爷当年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很冰冷，告诉我说，进度值达到了100，你就会离开。”
“而那时，已经高达99。”
“它说，只要我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就好了。”
“但是感情怎么可能被控制住呢？”
“所以它好像给我种了一枚蛊，只要进度值突破100点，那多余的1点就会被蛊吞噬，长此以往维持稳定。”
“同样的，蛊也会以我的寿命为食。”
听到这里，江摇情泪水模糊了双眼，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竟不知道，柳怀鹤居然和系统做了这样的交易。
江摇情似乎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
“不是，”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能死得比我还早？蛊呢？快把它弄出来，我不走，我早就不会走了。”
闻言，柳怀鹤这才缓缓摊开手心，一抹光飞到了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
说是蛊，但是实际上看起来是一个白色的光球。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现在如同一座小山。
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积攒的情感，居然把蛊喂食得这么大。
系统：[恭喜宿主，进度值+1，目前进度值为：100。《病娇质子的白月光》任务完成度:100%，等级：A。请宿主决定是否离开？]
蛊一旦消失，进度值轻而易举地便突破了。
都到这时候了，离不离开还重要吗？
江摇情充耳不闻，低声骂道，“你真他妈傻。”
“起码和少爷相守了这么多年，值了。”
柳怀鹤缓缓摸上她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真好，能死在少爷怀里。”
江摇情勉强一笑，“好你妹啊。”
“你还骂我。”
柳怀鹤的声音透着点点委屈，继续说着，“少爷，你知道吗？当年我感觉，有根看不见的线把我和江皎连在了一起，因为一开始我就对她有种特殊的感觉。”
江摇情心里一紧。
“但是后来，那根线似乎被少爷硬是扯断了。”
柳怀鹤失笑片刻。
江摇情也被逗笑了，“我是个坏人，要不然你们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对不对？而我，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
柳怀鹤的声音很是笃定。
江摇情有些诧异，“…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一次遇见少爷的时候，冥冥之中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了。但那时候的我嗤之以鼻，只想着如何活下去。”
“你那时候恨死我啦。”
“正是这样，所以我才有些疑惑，为何一定要按照命定的轨迹走？要不然的话，我不会乖乖待在少爷身边。”
“……6，你这个Npc还挺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是Npc？”
“就是被设定好的角色。”
“那，少爷，你也是被设定好的角色吗？”
“对呀，一个恶毒女配加炮灰，哈哈，酷吧。”
“是吗？但是在我心里，”
柳怀鹤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缓缓荡开，“你是我摆脱原本的设定后想要在一起的人。”
“江摇情，你是我柳怀鹤自己选的女主角。”
“可是男主角，不喜欢女主角掉珍珠。”
柳怀鹤替她抹去不停往下掉的眼泪。
泪珠烫到了他心里。
烫得他心疼。
江摇情哽咽着，“我一开始对你好是有私心的，比江皎好不了多少。”
“可是没办法，少爷太可爱了，我只好勉为其难喜欢一下，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柳怀鹤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江摇情苦涩一笑，“都陪你到半截身子入土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柳怀鹤感受到什么似的，笑容一僵，但很快恢复自然，“情情，此生我已无憾，最后无论你现在会不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只求你一件事。”
江摇情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
“别忘了我。”
柳怀鹤在她唇上留下了自己最深情眷恋的一吻，眼角晶莹。
下一秒，他的身体便化作繁星点点，随风飘散，江摇情怎么抓也抓不住。
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系统：[滴！检测到男主生命值已尽，强制宿主脱离此世界，脱离中——]
“脱离？不，不！”
江摇情心生恐慌，拼命呼喊着。
但无济于事。
整个世界在她的瞳孔中开始变得支离破碎，逐渐崩塌，轰然涅灭。
她的眼前陷入了一片虚无。
意识混沌之际，她的脑海中开始走马观花，闪过一个个他们相知相爱相守的场景。
但是时间线骤然无限延长，拉到了柳怀鹤小时候备受欺凌的画面，模糊又真实。
江摇情红着眼，不知不觉竟走了进去，但是双手却穿透了他小小的身体，触碰不到受伤的他。
不等她来得及出声，画面疯了般地加速流逝。
令她眼花缭乱。
一直到原主江摇情酒醉求娶柳怀鹤，使得他被迫入府。
后来，他与原女主江皎暗渡陈仓，相授私情。
发展着原书中男女主该走的剧情。
后来，他君临天下，执着江皎的手，演绎着帝后情深。
江摇情眼眶湿着，她不懂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
虽然画面中的男人和柳怀鹤一模一样。
但让她感觉很是陌生。
不管他和江皎多么亲密，江摇情心里都泛不起一丝波澜。
就好像只是在看一个古装电影。
但是下一秒。
另一个柳怀鹤竟然从画面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年轻，俊美，清冷如玉，眼里有着她那熟悉的温柔缱绻。
江摇情微怔，甚至忘了流泪。
他走到她面前，触摸了一下她的脸。
那一瞬间，江摇情整个人苍老的模样也变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一如初见。
“你……”
她想开口，但却发现喉咙干涩得紧。
“那是我原本该走的路吗？”
柳怀鹤低声问道。
江摇情哭着点了点头，狠狠抱住他，生怕下一秒会再次消失不见。
她不要跟他分开。
爱太贪图，才会入骨。
系统：[滴！检测到男主成功发展出独立的意识，跳出原剧情，奖励宿主可时光回溯，并返还男主被吞噬的寿命。]
江摇情惊喜交加，半哭半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却没发现，他们两人的银手链，闪烁了两下光便消失不见。
柳怀鹤自然发现了。
他本以为自己就那样死掉了。
但是却不想，再次有意识，就看到哭红眼的江摇情。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似乎是银手链中有什么能量及时把他唤回来了。
系统的声音响彻在两人耳边。
“看看，眼睛都肿了不好看了。”柳怀鹤伸手抚上她的眼睛，亲了亲。
江摇情憨憨一笑，“就算不好看，你也别想再丢下我。”
“逗你呢，我的情情最好看了。”
“哼，我们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遵命，我的少爷。”
故事终会结束。
但屏幕前的你，人生才刚刚开始。
祝你也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的男主角。
自先沉稳，而后爱人。
敬我也敬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