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失业了。”
饭桌上，程小寒撅着小嘴眼波流转地看向柳明霞。
柳明霞夹菜的手一顿，一脸了然。
从进家门开始她就觉得幺女今日心情不佳。
柳明霞向来信任她，不过多问她的事，只道：“是以后不去安仁坊上工了吗？歇歇也好，我们小寒本就是该在家享福的年纪，还得出去赚钱，娘亲心疼。”
“娘亲不问问我为什么失业吗？”
“娘亲不问，我幺女这么勤快不会自己不想干，肯定是干不了，但绝不是你能力的问题。”
“娘亲，您真是我的好娘亲。”程小寒小脸一红，拉着娘亲不撒手娇滴滴地喊她。
柳明霞心中甜蜜，大姑娘了还会跟自己撒娇，证明她养得好，女儿才和自己亲近。
“不碍事，幺妹你好好歇着，家里有我和娘亲赚钱足够花。”程小满嘴里满是饭，囫囵吞枣地说。
“二哥有的是力气，不会叫你饿着，再说咱家不是还有几百两嘛，都是幺妹这几年赚的诊金，只要不乱花，够咱们过好多年的好日子。”
程小满一笑，满是憨憨气质。
程小寒也对二哥笑，然后扭头朝若有所思的娘亲道：“娘亲，我想自己开一家药材铺，大约要三百两银子，咱家有吗？”
“咳咳……”程小满差点喷饭，笑不出来了。
柳明霞反倒笑了，从刚才，她就觉得程小寒已经另有打算。
程小满：“幺妹，慎重啊！”
‘不是哥哥小气，等哥哥不在家，这些钱是你和娘亲的生活保障。’程小满如是想，没敢说。
柳明霞淡淡一笑，宠她信她：“你辛苦赚的钱，靠自己本事得来的，你说了算。”
柳明霞心里默默计算：这些年除去吃穿用度和不断修葺宅子，她替程小寒存下的钱也有二百多两，加上自己干零工和程小满卖力气的银子，凑一凑能够三百两。
这钱，她原本想存着，等日后嫁姑娘，一并换成嫁妆给她。
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她幺女志不在此，再说，要程小寒嫁人，她也舍不得，不如花在程小寒喜欢的地方。
“谢谢娘亲，谢谢二哥。”程小寒嘻嘻地笑。
她从娘亲低头一瞬的表情看出来，自己攒的钱八成不够，她要的三百两里还有娘亲和二哥赚的辛苦钱。
“娘亲，吃菜。”程小寒夹起一筷子水灵的大白菜。
又去夹肉：“二哥，吃肉。”
“大礼包……”程小寒四下望了望，才想起来今早走得匆忙忘了大礼包，回家后好像也没看见它。
柳明霞见她在找大礼包，便道：“别找了，我把家里差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见它，这小家伙估计又跑去哪儿撒欢。”
程小满笑笑：“幺妹，等吃了饭，我去找大礼包。”
“不用了，大礼包可能是……有喜欢的小伙伴了，没准过几天才回来。”她胡诌道。
心中知道，大礼包是个行动派，只怕已经往京城赶去。
“过几天才回来？那怎么行，找不到家怎么办？”柳明霞一脸担心，说着就要起身。
大礼包早已是家人，不能不管它。
“娘亲，”程小寒拉住她，娇滴滴的堵嘴道：“大礼包受着伤都能从临北一路找到定州，你还担心它找不到家？”
“随它出去玩几天吧。”程小寒淡淡地笑，满是自信。
柳明霞见她如此不着急，倒是不像平时，脑回路不知怎么搭的，想歪了，凑过去一脸好奇地问：“可是你让它离家的？”
程小寒表面镇定：“我，我，没，没有啊。”
“没有吗？难道不是你想着它好几岁了，让它出去找朋友下崽子？是觉得家里现在人少了，空落落的吧？”
程小满：“原来如此！那我不去了。”
程小寒：……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sorry大礼包，我娘亲以为我让你出门配种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觉得好笑，嘿嘿笑个没完。
笑着笑着，白瓷似的脸颊上现出一抹红晕。
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些年，她好像从未见过大礼包的本体，只看过它化形的狗狗模样，问题是，自己也一直没注意，它到底是公是母？
程小寒一直想着公母的事儿，回到自己房间时才看见大礼包给自己留的信。
她好想看看狗狗写信是怎么写的，用的是哪只爪子？
‘月归，勿念，多在家陪妈，少出门恋爱。’
程小寒挑眉，不由叹了口气，手握颈间的玉坠，大礼包不在的第一天，想它。
“大礼包，你不在，我好像真的没那么幸运了，你瞧，你刚走，我就失业了，本来还想跟你分享今天发生的事儿呢。”
她嘟囔道，心里莫名空荡，平时吃了晚饭，这个点，她应该在撸狗。
眼眸低垂，忽然又看见桌上的纸条，才反应过来似的啧了一声：“谈恋爱？我身边除了你和家里人，连个公猫都不认识，找谁恋爱？”
她无奈摇头，又难掩少女娇羞：“都说谋爱先谋生，爱人先爱己，我都失业了，还是先找挣钱的路子吧。”
“这家伙，跟我娘亲似的，总担心我早恋，怕不是想当我二娘！等等，所以，它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程小寒又纠结起来。
等大礼包这次回来，她决定好好查查，一定要它亮出本体来，看看它原本的模样。
‘咚咚’。
“谁？”
“是我，幺妹。”
“二哥啊，快进来。”她收起纸条，朝门口看去，见程小满一脸讪笑的进屋，举止有点拘谨又透着心虚。
程小寒歪头蹙眉，她二哥那么糙汉，什么时候这么扭捏过？
反常乖巧的二哥，有问题。
“二哥，你有话跟我说？”
“我……其实吧，”程小满犹豫半晌，顾左右而言他：“幺妹，今天你去城门口了吗？”
虽然程小满没直说，但她一下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反常和扭捏。
他怕，他不敢跟娘亲提起。
程小寒了然地点头：“懂了，二哥是看见城门口张贴的天南朝招兵的告示了吧？”
程小满脚下一滞，便听见幺妹认真地问他：“二哥跟我说句心里话，你想去参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