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月夜中冉冉升起的烟花。
若不是血花四溅的话。
灰眸雨浩抬手遮住霍云澈的双眸，清凉的气息自她的眸中悄然扩散，一点点渗透她的精神之海，覆盖了每一个角落，躁动的邪眸像是瞬间被压制了般，一下子就萎靡退缩开来。
霍云澈眨眨眼，眸中的血色微敛，再次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那澄澈得仿若能包容万物的蓝眸，晃人心魄。
“谢谢您。”
霍云澈的脸上漾起一抹乖巧而又温软的笑容，她并没有从身侧的灰眸哥哥身上感知到任何不妙的气息，虽说灰眸的未知存在刚刚救了他们一命，但未知的感觉和对哥哥的担心还是让她有些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拳。
“不必担心，雨浩没事。”灰眸雨浩抬手拍了拍霍云澈的脑袋，眸中尽是慈和与宽慰，“先换个地方，老夫再和你们详说。”
“嗷，好。”
霍云澈乖巧点头，微垂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的抠着衣角，眼神还不住的朝身侧瞟去，满脑子天马行空，在猜测着现在究竟是什么境况。
啊，哥哥的金手指除了天梦哥还有些什么来着？啧，完全不知道，蠢死自己算了。可恶啊，摆烂摆烂。唔，难道是那种藏身于戒指的神秘爷爷，专门救人于水火的那种？嘶，这么一想有点像是田螺姑娘。咦惹，想什么呢霍云澈你清醒一点好不。不过他好像很强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夺舍叭？有天梦哥在......
霍云澈脑中尽是胡思乱想，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疑似进水了的脑子，缓过神来，拽着哥哥的衣角走在数百里内已然空无活物的密林中，寂静无声，途余他们窸窣的落脚声。
“就这里吧。”
霍云澈抬眸，一个赫然能够容纳四个人大小的山洞出现在她的眼前，里面还散落着些杂乱的毛发，和一些燃烬的枯枝粉尘。
想来是曾经有人在这小憩过。
灰眸雨浩衣袖轻扫，金光闪烁，一个结界将山洞笼罩而下，远远看去，这山洞似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老夫残余的力量只够做这么多了。”灰眸雨浩微微一笑，抬手在额上轻点，缓缓闭上双眸，“老夫在雨浩的精神之海等你们.....”
霍雨浩的身体略微晃动了一下，眼中的灰色徐徐退去。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霍云澈赶忙上前扶住霍雨浩有些摇晃的身子，担忧的开口问道。
霍雨浩摇摇头，蓝眸中写满了绝地求生后的喜悦与庆幸。他的目光从地上扫视了一圈后，淡定的盘膝坐下，大手在身边的空地上拍了拍，示意霍云澈坐下。
“阿澈，来。”
霍云澈也没矫情，他们俩的这身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儿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讲究的。
而且，是真的累了。
两人的前额相抵，幼童大小的霍云澈很快就出现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的上空，却被紊乱的海浪一巴掌拍落，狼狈的朝着海面坠落。
“咳咳——”
这是怎么回事？
霍云澈狼狈的探出脑袋，小手在脸上胡乱擦拭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被灰色和金色侵占的精神之海。
汹涌澎湃的精神风暴所卷起的海浪。
分庭抗礼的两大神圣力量。
身着灰衣的老者和脸上阴晴不定有些抓狂的天梦哥。
阿这。
多少带有点诡异色彩的修罗场既视感。
霍云澈默默缩起身子，直觉告诉她此刻还是不出声为好。
她不动声色的游到霍雨浩身边，拉着一旁也是被海浪呱唧一掌拍落的刚冒出一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哥哥悄然退出战圈。
——
“老家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我抢地盘？”天梦冰蚕两道毛茸茸像是蚕宝宝般的眉毛紧紧蹙起，语气中也是充斥着不满与愤怒。。
灰衣老者闻言，不过抬头看了天梦冰蚕一眼，没有激起任何多余的神情，淡然开口：“老夫仅有的记忆碎片中，好似名讳伊莱克斯？至于抢你地盘，这片精神之海的主人貌似另有其人吧？都是借居者，又谈何抢？更何况，老夫就是抢了你又能如何？”
天梦冰蚕愕然，他确实不是这片精神之海的主人，气势瞬间弱了一层，但是！
“雨浩可是我亲自认领的小弟！先来后到懂不懂?！”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认领的小弟差点死在自爆漩涡中，却没有一丝办法？”灰衣老者，也就是伊莱克斯苍老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严肃和微乎其微的并不让人察觉的不屑之色。
天梦冰蚕哑然，被戳中死穴的他有些歉意的朝着霍云澈好霍雨浩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瘪了瘪嘴，但还是犟嘴道：“这次......这次确实是你厉害一点，看在你救了雨浩和小云澈的份上，我就勉强给你让点位置，先说好，只是勉强。”
金光停下侵蚀的脚步，不再汹涌的和灰意碰撞，还缓缓向后退了将近十米的距离。
天梦冰蚕有些委屈的抱住身为小弱鸡的自己，早知道当初就不逞强动用本源搞事儿了，不然现在也不至于因为本源受损啥事儿也干不了，只能憋屈的看着事态发展。
伊莱克斯的神色稍缓，眸中的不屑之意淡去，眼前的大虫子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起码自己能够恢复意识也算是拖了他的福。
罢了，不过是孩子心性。
自己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跟一条只长岁数不长脑子的大虫子在这“争宠”呢？
“那老夫就承你的情了，大虫子。不过老夫也就只剩一缕神识，用不了多大的地儿，只用这块儿给我安静疗养破碎的神识就行。”
漫无边际的灰意散去，只在精神之海的边缘驻扎下来，圈地自萌。
“谁稀罕你承情。”天梦冰蚕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转身朝着霍云澈俩人蹑手蹑脚，不住张望的身影看去，随即没好气的开口，“你俩还躲那看什么戏呢？当谁看不见你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