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怀言才缓缓抬起眼眸。
半晌才微哑着嗓应了声，“我一个阉人，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不过是顺着主子罢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厌弃。
桑清九摸着他的腰，看着他轻轻抖动的眼睫毛……
糟了！
好像有点心疼了怎么办？
桑清九抬手摸着自己的良心，突然发现，哎~
她没良心！
于是很快她就把这点儿心疼抛之脑后，“那就请公公帮我~入、宫！”
虽然早有预想。
可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心脏抽疼一下。
顾怀言抿紧唇，迟迟不肯应答。
他要如何，才能亲手将自己好难得喜欢上的姑娘送上别人的床？
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在别人怀里辗转，跟别人调笑？
想到桑清九会如今日这般，缠着那狗皇帝的手，诱着他折腾……
顾怀言直接就起了弑君的冲动！
“难不成~公公方才的话都是在诓我？”
桑清九笑吟吟的问。
她就这么想当后妃吗？
顾怀言后槽牙一咬紧，沉默片刻后，自暴自弃的失了劲儿，“我知道了，你想何时？”
“你觉得呢？”
桑清九诚心发问。
顾怀言就是再不甘心，也怕她乱来出事，还得替她思虑周全。
“皇上最近还没宠新人，只莺答应和怡答应受宠，还有几个嫔主、常在手段频出，宁妃也亲自下场但没抢赢……”
“总之，现在局面比较复杂。”
“如果你现在承宠，会成为被针对的出头鸟。”
“再等等吧，我先给你安排个挡箭牌。”
心口发疼。
可顾怀言脑子还在，还仔仔细细的给桑清九分析。
只是那双眼一直垂着，不肯看人。
桑清九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她可懒得跟后宫那群人斗。
她的目光在前朝！
想着，桑清九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那就有劳公公了。”
下意识的，顾怀言捏紧了手，“那我走了。”
“走哪？”
事情都说完了，还不走等着干什么？
顾怀言心想着，嘴上只道：“夜色深了，你早些睡吧。”
“可我无心睡眠怎么办？”
“你想如何？”
“公公再陪我玩玩啊~”
顾怀言：……
陪你玩？
是让你玩吧。
腹诽归腹诽，顾怀言到底是舍不得软玉温香，躺倒在床榻上，由着桑清九玩弄。
他总是要为自己讨点好处的。
否则……
临走前，他下床的身子都有些发软。
回眸再一看床上神色倦懒、风情万种的美人儿，顾怀言拢了拢衣裳，脚步匆匆的出去。
桑清九住这地方，偏僻又安静。
顾怀言来之前又故意清了人。
所以压根儿没人知晓他来过，更无人知晓今夜这一场旖旎。
到第二天，他依旧是外人眼中那威风无比、说一不二的血衣卫统领，兼御前大总管。
说是一手遮天都毫不为过。
要说顾怀言办事儿，那也是真不含糊。
隔天，一个今年刚入宫的赵姓美人儿，就被送上皇帝的龙床。
次日就封了贵人，住绿倚轩。
皇帝接连宠她七八日，将往日的宠妃全都抛之脑后。
这赵贵人，脾性嚣张，仗着宠爱四处得罪人。
上敢阴阳怪气皇后妃嫔，下敢挑衅欺负各个常在答应。
拉得一手好仇恨。
不过无所谓。
皇帝这人，宠人的时候，那是真敢把人往死里宠。
只要赵贵人没当面杀了哪个世家出身的妃嫔，皇帝都能把事儿给她平了。
得罪两个人，无所谓~
就在后宫风云不断的时候，桑清九却在顾怀言的照顾下过得安安稳稳，一点儿风雨都没波及过来。
为了表达感谢，桑清九隔三差五就要约上顾怀言到房间里小聚小聚。
她倒是把人玩高兴了。
顾怀言被她折腾得腰酸背痛，还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本来计划一切顺利，就在顾怀言和桑清九准备上位时，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芍药。
这位也是老熟人了。
她是宁妃身边的大宫女，之前选秀劝宁妃把桑清九留下来的人就是她。
顾怀言的猜测其实是对的。
本来，宁妃就等着桑清九入宫把人接到自己宫殿，送她承宠后再替自己邀宠。
若桑清九侥幸怀孕，宁妃还想着去母留子。
结果事到跟前，宁妃看着桑清九那张漂亮脸蛋儿，越看越气，一个没忍住，就闹脾气把计划给毁了。
只眼下这赵贵人，太气人了！
宁妃这样的嚣张性儿，都被赵贵人气得喊了三四回太医。
芍药一提醒，她这才想起入宫来的还有个比赵贵人美上好几倍的宫女！
这不就是好帮手吗？
宁妃现在也不计较什么吃醋弯酸的事了。
她现在只想找人分掉赵贵人的宠，将赵贵人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芍药见了桑清九，就两句话。
“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当个奉茶宫女伺候别人吗？”
“你不羡慕赵贵人，能成为主子，成为人上人，还能福泽家族吗？”
桑清九：……
好家伙。
画饼画到她这来了？
桑清九还能说什么？
那当然是顺着芍药的话，表示自己“不甘心”，自己“很羡慕”啊！
芍药一听就很是满意。
“很好，我家主儿准备提拔你，你可得好好珍惜机会。”
芍药低声叮嘱着，又笑吟吟的送了桑清九一盒子珠宝，“既然要见皇上，可不能像你现在这般素净。这是主儿赏你的。只要你好好跟着主儿，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都听主儿的。”
桑清九轻声应着。
送走芍药后，眸光微闪。
看来替原主报仇的时候到了啊~
想着，桑清九当夜里就叫来顾怀言，叫他暂停针对宁妃的计划，换成另一个计划。
顾怀言有些纳闷儿。
但听闻芍药来找过桑清九，便轻点头，“宁妃也就这点儿手段了。我可以配合你。明天……”
说到这，顾怀言就有些说不下去。
他打心里是不愿的。
“公公啊~”
桑清九轻笑着摸着他的胸膛，“我这心里只有公公。皇上，只不过是我攀登富贵的路罢了。”
“我不是吗？”
“你当然不是。”
桑清九抚摸着他无可挑剔的眉眼，“公公是我的心上人呢。”
哪怕心里觉着她就是在哄骗自己。
可得她这一句话，顾怀言心里还是要好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