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眸光一戾，刚要抬手去挡，柳成业忽然身体一个痉挛，僵住不动了，只有嘴角眼珠还在恐惧的抽搐。
宋棠一脸诧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让开，态度恭敬道：“院长……”
“院长……”
“院长……”
随着声音的接近，院长端着个不锈钢饭碗，从人群中走来。
走到四肢麻痹的柳成业跟前，院长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筷子，放回自己的饭盒里。
宋棠满脸的惊艳之色。
如果她刚才没看错的话，在柳成业出手打她的一瞬间，张院长隔着三米的距离，用筷子扔过来打中了柳成业的大椎穴，造成柳成业短暂麻痹。
好漂亮的功夫……
想学。
这时，柳棉和保安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她先是看到了柳成业，随后才意识到院长也在，顿时脸色难看的向院长鞠躬：“院长。”
说完拉过她爸，埋怨道：“爸，你别闹了行吗！这是医院！”
柳棉眼睛红红的，都快被柳成业气哭了，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张院长打量了柳成业一眼，眸光中划过一抹异色，然后看向柳棉：“这是你爸？”
柳棉很抱歉道：“院长，对不起，我爸跟宋棠之间有点私事儿，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张院长毕竟看柳棉的面子：“有事儿私下处理，在医院闹像什么样子。”
柳棉深深的低下头：“我知道了。”
这时保安也过来，将看热闹的人群疏散了，柳棉想要带着柳成业离开，周子琳和蓝湾妮拦着不让：“打完人说走就走啊，我不管你们私下是什么关系，给我们宋医生道歉！”
“对！给宋医生道歉！”
市一院队伍的人站成一排，将走廊堵得严严实实，摆明了不道歉就别想走。
张院长眼睛眯了眯，心想这个宋棠还挺得人心。
柳棉见势不对，推了推柳成业，小声提醒道：“爸，向宋棠道歉。”
柳成业眼睛一瞪：“我是她舅，我给她道歉？”
“……”柳棉头疼，只能忍住脾气耐心的解释道：“你有证据证明是宋棠举报你吗？”
柳成业梗着脖子：“除了她没别人！”
柳棉跟柳成业说不清了，柳棉气得眼睛通红，干脆甩手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
“哎！”
柳棉真走了，市一院的人又向前紧逼，将柳成业团团围了起来。
柳成业瞪起眼睛：“你们干什么！你们还想跟我动手？”
说完柳成业蛮横的推开周子琳和蓝湾妮，旁若无人的离开。
“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地痞流氓！呸！”几人骂完才去安慰宋棠，还有人拿来冰袋给宋棠敷脸。
张院长瞥了宋棠一眼，道：“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自己背过手走了。
等脸上的伤消了一些后，宋棠才去院长办公室。
巧的是，院长办公室门开着，院长却没在里面。
宋棠看到院长办公室墙上挂着镖盘，又不禁想到院长刚才那手飞筷子的本事儿，忍不住手痒痒拿起一只镖，蓄力抛出。
啪的一声，正中靶心。
“咳！”张院长在门口用力咳了一声。
宋棠这才收回想要再次拿镖的手，沉默站好。
张院长拿着他刚接好水的保温杯，走到办公桌前坐着。
然后掀起眼皮看宋棠，脸色看不出喜怒：“知道叫你来干嘛吗？”
宋棠：“不知道。”
张院长将一份检讨拍在桌子上。
接着拍出第二份。
第三份。
……
第十份。
张院长道：“你真是好样的。”
宋棠微笑：“院长的榜样打得好。”
张院长哼了一声。
张元淼年轻时也皮，而且不服管教，当年他的老师没少让他写检讨。
而他呢，觉得自己天纵奇才，文采飞扬，写的检讨从不重样，就专门开了专栏，将自己的检讨书全都发表了。
当时专栏的浏览量却寥寥无几，让张元淼深感无人懂他文采。
一晃十几年过去后，人生浮华参半，直到前几天宋棠抄检讨抄到他这儿，张元淼脸都绿了。
宋棠上前，指着其中一篇检讨，将每个段落首字连在一块，念道：“龙摇头，凤摆尾，劳资做事不后悔。”
翻开第二篇检讨，依旧将每个段落的首字母连起来：“不要低头，皇冠会掉，不要哭泣，坏人会笑。”
第三篇：“跟生活玩，别太认真了，反正最后谁也不能活着离开。”
第四篇：“温柔正确的人总是难以生存，因为这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
还没等宋棠翻开第五篇，张老头就已经尬的外焦里嫩了，猛地用手摁住那叠检讨书：“别念了！”
宋棠适时收手，又老实站好。
张元淼真是十分后悔当年那段中二时期，现在再看只会老脸一红，血压飙升。
张元淼捂着自己的检讨，像捂着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无语的看着宋棠：“你想干嘛？”
宋棠一本正经道：“不要低头，皇冠会掉，不要哭泣……”
“诶呀~”张元淼扶住额头，脸上挤出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宋棠不念了。
张元淼看向宋棠扔向镖盘的那只镖，脸色难看道：“你是想拜我为师？”
宋棠眼睛亮了亮，没等她点头，张元淼就摆手道：“不行的，我已经打算收柳棉做关门弟子了。”
宋棠脸一沉，面无表情道：“我真的好为自己悲哀，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迫和人类在一起……你们忤逆我到了这种地步，只让你们坐下已经不够了，给我跪下！”
“诶呀！诶呀！造孽啊！”张元淼尬的猛捶腿，抬手求宋棠别念了，然后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不想收你，是我身不由己。”
宋棠看向张元淼，等他解释。
张元淼咳了两声，正色道：“我只是院长，但医院的实际操控人是周肆洐，你看我这拿工资说话的人总得看他的脸色说话，你说你小时候把他推进河里得罪了他，我要是收你做徒弟，不是跟他对着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