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有点声音的外场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试图听听立海大这对双打出现了什么意外。
毕竟比赛明明已经先行拿下一局了不是吗。
“立海大的人要求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啊。”
“毕竟算是大家的道标一样的存在了嘛，会这样也很正常吧。”
桑原听着大家嘻嘻哈哈地夸赞，看了看场内正在和柳交流的丸井眼神飘忽，很突然地就想到了他们的以前。
不是所有人的青春和网球都像幸村他们那样一帆风顺的，后来屹立于全国青少年网球顶端的王牌双打曾经也有过很多苦恼。
“桑原，我们好像没办法成为正选啊。”
夕阳下，抱着球拍坐在小院围墙上的丸井仰头看向天空，而桑原靠在围墙上看着他没有接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他自己现在也在失落着。
今天刚打完的正选挑战赛，他们两人都失败了，依然屈居于准正选的位置，犹如丧家之犬。
「你们俩的双打契合度很高，如果真的想成为正选就不要执着于单打了。」
这是离开学校的时候柳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几乎将他们压垮的一句话。
立海大没有人会怀疑柳，甚至在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觉得在网球上，柳比他们自己更了解他们。
“明明JR我们也被选中了，为什么连个正选都当不上啊桑原。”
丸井向来活泼的声音被低落填满，眼神中也全是茫然，“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别的学校？除了立海大的任何网球部，我都能成为正选吧。”
“不去。”
一直沉默的桑原仰头和他对视，“那就打双打好了，我不要做逃兵，文太也不要做。”
“可是双打也是逃兵啊，大家都默认因为有难以弥补的缺陷需要搭档来补充，所以才会组成双打。”
“那让缺点消失不就好了。”
让缺点消失，让我们变强，让大家听见立海大不再只有已经带领他们拿到全国冠军的幸村他们，让明年的全国大赛上，他们的双打也能成为其中的拼图。
和前辈们轮换制也好，将前辈们彻底拉下双打位置也好，只要能赢就好了。
总有一天他们也会以单打成为立海大的王牌。
“好！”
“下一次挑战赛我们一起参加吧，搭档。”
“恩。”
夕阳下，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丸井和现在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叠。
桑原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点笑意，是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时光一点点拼凑成了现在的他们啊，他们也曾把自尊碾碎才走到了今天，也曾迷茫彷徨，被幸村他们打得失去斗志。
幸好有柳在。
“这场比赛能够打很久吗？”
“不一定。”，入江把玩着手中的水，慢条斯理道，“今天的比赛没有加时，想要延长时间来拖垮对面只能拉长每一球的时间。”
“但丸井看上去丝毫没有那样的想法。”
想彻底地打败对面，连同远野对于网球的骄傲一起碾碎，真是傲慢的新生啊。
网球再度被高高抛起，球场上四人的脚步也随之开始快速移动。
用傲慢打碎傲慢是最好的选项了不是吗？这样的想法同时在四人心里出现。
似是随意落在网前的球轻轻弹起，远野以最快的速度打回并且为自己创造了处刑的机会，高吊球永远是最好的机会球。
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如此。
心跳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所有人都想知道丸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是扣杀还是弧线球，或者最简单粗暴的直线旋球？
而对于远野而言，场外的纷纷扰扰已经完全失去了存在感，他的视线死死锁定着丸井，试图推测出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变化里的未来。
上次的大意让他输给了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将他的自尊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而今天，这场曾被怒意填满的复仇之战也让他短暂失去过理智。
拼命的，不知节制的进攻让他的腿消耗很快，也让他第一次生出了微弱的悔意。
如果这段时间他有听医生的话会不会就没有这种情况了？他的腿不会有任何意外，他能完美地处刑掉对面两人。
而不是因为那些因腿伤导致的细微偏差被紧咬不放。
“前辈，这样下去会输的哦。”
随着丸井的话一起落下的还有被暴力打出的扣杀，借着身体惯性和瞬间爆发的手臂力量打出的扣杀带着剧烈破风声，如同要撕裂空间。
球场外的观赛选手们看着如同下坠流星般的网球忍不住吞咽口水，“不是说立海大没有力量选手吗？”
“丸井君一看就不是力量选手吧。”
河村隆挠了挠头发，语气迟疑，“以前确实没听说过立海大里面有人是专攻力量球的。”
“好像都是偏技巧型的？”
观月初听见他们的讨论轻嗤了一声，“他们不是力量型选手，但这不代表他们做的力量训练就比那些只知道打力量球的人少。”
“只是比起单纯地以力量取胜，他们的技巧和对球场的把控才是最致命的。”
确实挺致命的，但是失去的是谁的命就不好说了。
远野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格外狠厉地迅速上网起跳，比起被动，他从来都是主动寻找猎物的人。
受伤又怎样，只要能赢就行了。
没好好休息又怎样，远征时的结果是他赢了。
做了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带着你的傲慢下地狱去吧。”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个瞬间，所有人都没想到远野会在第二局突然变得这么富有侵略性，完全打破了大家开始的认知。
带着旋转的垂直扣杀球没有能成为丸井在第二局的号角，甚至还没有落地就被远野直接截击。
网球接触拍面的瞬间，远野手腕微动将球拍倾斜，然后在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里完全驯服，用力朝着丸井的脸打去。
“想要让文太因为球速和落点产生害怕从而失误。”
“恩。”，幸村点了点头，面色依然柔和，“赌的就是那几秒钟的反应，文太现在气势正好，但莲二没有任何作为。”
“只要截断他的气势，这场比赛就落在远野前辈他们手上了。”
“毕竟一个人是没办法打双打的。”
但是前辈，如果你的目光仅限于此，那就太让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