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边关门的声音没有，周围安静出奇，屋内的顾老爷子偷偷探头出来看。
“有事吗？”
顾泽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眼下是掩盖不住的黑眼圈，看样子昨天晚上一点都没有睡好。
年婼卿也没有料到今天这个时间还能遇上顾泽霖，她抬了抬手上的礼物盒，“家里新到了一批茶叶，我想着顾爷爷喜欢喝茶，特意带过来给他尝尝。”
“以前都是佣人送过来的，今天亲自送？”
顾泽霖看向她的眸子愈发深沉，年婼卿的解释苍白，“我就是路过，顺便的事。”
可能是昨天晚上拒绝了这个男人，年婼卿油然而生的一种愧疚感。
“哦？是吗。”
顾泽霖故意靠在门边上，半个身子将屋里的景象拦了个大半，也将里面人的视线拦了不少下来。
“你今天过来是想见人呢，还是想见我呢？”
顾泽霖勾唇一笑，笑容有丝嘲讽又很无奈。
要是放在平常，年婼卿肯定会打趣并且顺便调戏顾泽霖一波，可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太适宜。
“我当然…”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的顾老爷子已经将顾泽霖扒拉开，探出身子来。
“卿卿！”
“你今天怎么来了啊，快进来啊。”
顾老爷子在看到年婼卿的时候，语气很明显高兴不少。
“顾爷爷，我给你送好东西来了。”年婼卿熟练的挽着顾老爷子的手。
“卿卿来了多久啊，这么多天没见你，可想死你了。”顾老爷子笑容可掬拍拍年婼卿的手，看向一边的顾泽霖，“泽霖，你怎么回事，卿卿来了也不告诉我一身，你们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吗？”
“爷爷，没有，我也是才看见颜小姐，我和颜小姐是朋友，聊了聊几句年轻人的话题。”
顾泽霖微微侧身，将朋友二字咬的很重，眼神并没有从年婼卿身上移开。
“卿卿，他说的是真的吗？”
顾老爷子白花的眉头明显皱起，温声问着年婼卿。
“说了几句话。”
年婼卿低着头没敢去看他。
话里都是心虚。
“爷爷，我就说吧，我和颜小姐真的是朋友，还能骗你不成，你老是不信我。”
顾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他这孙子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于是，顾老爷子一脚不留情给顾泽霖踢出了家门，“去工作去，别在家里碍我眼，卿卿来了，你可以走远点了，晚点回家。”
顾老爷子牵着年婼卿走，两人的背影如亲密的爷孙般，只有顾泽霖像个外人。
顾泽霖拍了拍外装上的灰，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阿无，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怎么，来了就只知道看老板笑话，好看吗？”
阿无点头又摇摇头，捂着嘴才没笑出大牙，“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哥，来，我们先上车，邓导等我们呢。”
顾泽霖靠坐在车窗边上，眼里看着二楼阳台上一老一少彼此相笑的画面，他伸手挡住阳光，阴影落在他的眼中。
这副画面，要是永恒的该多好。
她，一定是属于他的。
车慢慢启动驶出别墅，年婼卿看着车尾消失在视野里，脸上的笑意也少了几分。
顾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一下就看出年婼卿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多年的盐可不是白吃的。
“卿卿啊。”
他拉过年婼卿的手，引着她往茶室的方向走，“卿卿今天不是带茶来了吗，刚好我今天还没有泡茶，我去试试今天的茶怎么样。”
年婼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他走进茶室。
顾老爷子熟练开茶饼，煎茶，洗杯，倒茶等一系列煮茶过程，给年婼卿倒了一杯浓郁的茶水。
年婼卿蹲坐在垫子上，双手接过，抿了口，茶味很香，可惜的是，她只能喝出来时茶味。
“卿卿，这杯茶喝出了什么？”
顾老爷子低头倒茶问着年婼卿。
喝出了什么？
这不就是茶？
“回味甘醇,浓爽适口。”-来自百度。
这是年婼卿快速用手机找出来的标准答案。
顾老爷子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哈哈哈，卿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从小的时候，顾老爷子就发现年婼卿的品茶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哪怕在他身边喝了不少饼茶，肚子却一点关于茶的墨水都没有。
可越是这样，小时候的年婼卿越要背一些诗句来形容，堆砌辞藻，用一些华丽点词语来形容这个东西，越说越不对劲。
“直接说真话。”
年婼卿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举起茶杯，“这个茶呢，就是茶味，好喝但说不出为什么好喝。”
她真对不起这个百万的茶杯和这个十几万的茶饼，这真的尽力编了。
“卿卿啊，你这说茶的水平和你当年是一模一样啊，只是当年你虽然看不懂这茶，可你的心好歹还是在这个茶上，但如今…”
顾老爷子吹开茶飘出的热气，喝了口，接着说道：“你的心已经全然不在茶上了，那个臭小子到底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年婼卿眼神有片刻的慌张，被看出来了？
“很明显吗？”
可她在顾老爷子面前丝毫没有提及过关于顾泽霖，甚至他们两个也就在顾老爷子面前见过两次，完全没有什么互动。
“一个呢，是我养大的小丫头，我能看不透你，一个眼神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还有一个呢，是我顾家的血亲，他的那些小举动和我当年太像了。”
顾老爷子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
“顾爷爷，其实我…”
顾老爷子打住了年婼卿的话，“其实你和泽霖那小子都是动了真心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至于为什么失败了，我想我一个局外人还是得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他那双被经历了岁月洗礼和沉淀的眼睛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年婼卿。
年婼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呢，是我拒绝了，我觉得这个时候的我不是最好的，我想我可能还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年婼卿可能也是没想过如果当他粉丝知道顾泽霖找了个她这样的女朋友时，面对的网络暴力该多大。
她内心是强大的，但她也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