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望着眼前漂浮的净世金血，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要如何证明，这不是你的又一场阴谋？”他直接质问。
“促成你们携手，与我百害而无一利。”来古士淡然回答，逻辑清晰。
“但这一世，面对我的呼唤，卡厄斯兰那从未回应。”
“或许他的心智早已消陨；或许他依然清醒，仍在和黑潮的低语抗争。”
“内心深处，我唯独希望：你和颜欢阁下，能为我带来答案。”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期待。
作为天才，好奇与求解是一种本能。
思索片刻，丹恒知道别无选择。
他缓缓上前，目光坚定地望向那滴净世金血。
璀璨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那光芒如此炽烈，仿佛白厄那燃烧的意志就在眼前。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光，看到了那个曾经并肩的友人。
“对你而言，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丹恒深吸一口气，轻声呼唤：
“…白厄，我回来了。”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向那跃动的金色光球。
顷刻间，光芒大盛。
仿佛是感应到了丹恒那熟悉的气息，一个威严的身影在金光中悄然浮现。
白厄…或者说，卡厄斯兰那。
他背上生长着如同神只降临般的璀璨双翼，原本的白发也被浸染成流淌的黄金之色，他面容刚毅，眼神却空洞，静静地漂浮在丹恒面前。
“颜欢…丹恒……”卡厄斯兰那轻声呼唤，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望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丹恒心情复杂。
“你…还记得我们？”
卡厄斯兰那淡然回答：
“这两个名字，如同烙印。”
丹恒目光平静：
“对于你漫长的旅途，这两个名字只出现了弹指一瞬。”
“但我们曾为保护脚下这座圣城而并肩作战，也曾在这座悬崖…见证过彼此的决心。”他试图唤醒对方更深层的记忆。
卡厄斯兰那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一种被岁月磨砺后的麻木：
“除去启程的信念，我已忘记一切。就连这副身躯，也和你的话语一样陌生。”
“我只知道，必须囚禁…那吞噬一切的[毁灭]。”他的话语充满了使命般的偏执。
丹恒抬头看着他，试图与那双空洞的金色眼眸对视，“如果，我们也是为此而来呢？”
“看这世界如今的模样，你知道它在等待什么。”
“即便遗忘了一切，我仍相信你能和过去一样，做出正确的抉择。” 他的声音带着鼓励，也带着期望。
“……”
卡厄斯兰那听完这些，脸色依旧阴沉，仿佛覆盖着一层永不消散的阴霾。
“我们何曾有过抉择，何曾能左右世界的存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宿命般的绝望。
“纵使背负万众的理想，也只能…铸就[毁灭]的恶念。”
历经了三千万次轮回，这个男人似乎已经被无尽的绝望彻底压垮。
“…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已死去，我妄图拯救的世界也支离破碎。”
“所以，退下吧。” 他最终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卡厄斯兰那转过身，金色的羽翼微微收拢，不再看丹恒，拒绝的姿态显而易见。
“此身从不为[救世]而伫立。”
遭到如此干脆的拒绝，丹恒的神情更加复杂，眉头紧锁。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不再是那个记忆中乐观坚定的白厄，而是汇聚了三千万世记忆、被绝望彻底浸透的卡厄斯兰那。
如果他不愿帮忙，就必须另寻他法……
丹恒的心沉了下去。
可就在他思考着是否要离开之时……
“…哈，何必这么严肃？”
一个爽朗而熟悉的声音，如同阳光穿透阴云，骤然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丹恒缓缓转身。
发现记忆中那个带着温暖笑容的白厄，正向他走来，步伐轻快，与他身后那金色神只的沉重形成鲜明对比。
“抱歉，睡了长长的一觉，先醒来的，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啊。”
白厄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熟悉的、略带歉意的笑容。
“好久不见，伙伴。” 他对着丹恒，淡淡而笑，眼神清澈。
丹恒看到他，有些诧异，目光落在他手中，“你手中的橘子……”他注意到那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水果。
“哦，这个啊。”白厄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那个饱满的橘子：
“颜欢兄弟留的，只有两个，另一个遐蝶吃了，哈哈。”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剥起橘子，动作自然。
在丹恒的视角里，白厄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显然只是一道残留的意识投影……
但奇怪的是，那同样透明的橘子被剥开时，空气中竟隐隐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清新的青柠香气。
“丹恒兄弟，我们曾并肩同行，将后背交给彼此。唯独这份记忆，绝不会磨灭。”白厄的语气变得认真而温暖。
他将一瓣嫩黄的橘肉含入口中，一边嚼，一边有些含糊地说：
“…正因它如此珍贵，深埋心底，才需要更多时间…再度苏醒。”
在丹恒专注的目光中，白厄拿着剩下的大半个橘子，走向那尊依旧散发着威严气息的卡厄斯兰那，将橘子递向他。
“听到了吗？[英雄]啊，我们何时忘记过这个词的重量？”
卡厄斯兰那微微摇头，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动。
“即便我已不再是英雄，所留下的，也只有无尽的怒火。”
白厄轻笑一声，那笑声驱散了些许凝重的空气。
“可点燃一团火，也可以是为了照亮前路。”他试图用简单的道理说服对方。
“不。”卡厄斯兰那的语气依旧低沉而固执：
“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已死去，我妄图拯救的世界也支离破碎。”他重复着之前的绝望。
白厄打断了他，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
“但我认识的人里，仍有一群[英雄]存在。”他转头，目光落在身后的丹恒身上，淡笑道：
“而他们将为翁法罗斯，带来真正的明天。”